刀疤一臉冷漠地坐在書桌後,凝視著書桌上的一份花名冊,有扛他旗號在北區紮根的大混子,也有他經營起來的直係下屬。
每一個成功者或是上位者,似乎都有一個共識:擁有一張堅固而有品位的書桌。
他翻開花名冊,像一個造詣高深的書法家,在花名冊上圈圈畫畫,神色凝重,一絲不苟。
“羅迪,你帶八名兄弟,三名小刀會新晉成員保護園湖路幾個大混子。”刀疤頭也不抬,專心致誌地打著圈圈。
“是!”站在桌前的人群中,羅迪領命而去,看上去顯得十分冷峻。
“瘋子,你帶十名兄弟,兩名小刀會核心成員保護南街幾個重要頭目。”刀疤口吻冷漠地說道。
在林澤的解釋下,刀疤明白作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決不能因為敬畏尊重這幫核心成員而影響到自己的計劃——這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在平時,他可以以最和藹的態度對待他們。但有任務時,必須將他們的能量發揮到極致!而現在,便是需要他們出力之時!
“收到!”瘋子毅然轉身,率眾而去。
“老姚。率十餘兄弟,五名核心成員保護一字街的大力,不容有誤!”刀疤緩緩抬頭,平靜道。“他們全扛著小刀會的旗號賺錢,出了事兒,打的是小刀會的臉麵!”
“所以,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刀疤一字字道。
“好的!”老姚領命而去,神色漠然。
原本黑壓壓的書房空曠起來,僅剩坐在一側椅子上抽煙的前小刀會大哥,神父與屠夫。
麵對這兩位前老大,刀疤仍做不到向瘋子老姚這般骨幹發號施令的態度。他放下鋼筆,語態平和道:“兩位老大——這次要麻煩你們出手。”
“說吧,做什麽。”神父噴出一口濃煙,輕描淡寫地問道。
“在幾個區域之間巡邏,哪邊有危險,希望兩位老大能第一時間趕到。”刀疤很為難地說道。
“沒問題。”神父撚滅煙蒂,眼裏掠過一絲激賞,淡淡道。“刀疤,做大事,不必拘泥於小節。”
刀疤感激地點點頭,欣慰道:“謝謝小神哥。”
“走了。”神父起身,與屠夫並肩而出。
刀疤如釋重負般長籲一聲,神色頗為困乏。
老大不好當。
很難當。
所有事兒擠在腦子裏,仿佛要裂開一般。但不論如何,這件事兒是小林哥親自交代下來的,他不能不去做,也必須妥善處理。
保護那幫大混子的安全,是目前最要緊的。
暗殺一次,未必不會有第二次。按照小林哥的推算,甚至今晚,便會有第二次的暗殺。
小林哥說忍,忍到喬八心煩意亂為止!
小林哥怎麽說,刀疤便怎麽做。這段時間在小林哥的熏陶下,刀疤能明顯感到自己的進步。就連神父與屠夫也對自己讚賞有加。
“小林哥,我刀疤絕對不會讓您失望!”刀疤手掌握拳,鏗鏘有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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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獸,今晚的宵夜吃什麽?”韓小藝踩著小碎步,扭著小蠻腰來到廚房,踮著腳,粉白的胳膊攬住林澤的脖子,像個山大王似的。
係著圍裙的林澤抓起肩上的毛巾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吧唧了一口香煙道:“大補的狗肉火鍋。”
“又吃狗肉?”韓小藝嗔道。“你這個不知道愛護動物的家夥!”
“喂,那天你吃的可比誰都香。”林澤反駁道。
“那是因為——”韓小藝頓了頓,撒潑道。“誰讓你煮的那麽好吃?”
“今兒的更好吃。快去搞兩瓶高濃度白酒來。”林澤說道。
“呸,老娘又不是你的小弟!”韓小藝不悅道。
“大小姐,還想不想吃噴香的狗肉火鍋?”林澤威脅道。
“算你狠!”韓小藝豎起中指,踩著人字拖翻箱倒櫃去了。
煮好狗肉,又備了些燙著吃的新鮮蔬菜,林澤在客廳安置好,滿臉幸福地坐下來,先嚐了一塊。
“嚼勁十足,香辣無比。怎一個爽字了得!”林澤對自己的廚藝越來越滿意了。
“禽獸,偷食當心爛嘴巴!”韓小藝提著兩瓶五糧液罵罵咧咧走來。
“我吃得正大光明,哪兒偷吃了?”林澤蹺起二郎腿,指了指茶幾上的酒杯。“妹子,給爺滿上。”
“哼。自己倒。”韓小藝將白酒扔在茶幾上,自顧自開了一瓶王老吉。
雖說她一點兒都不擔心大晚上吃火辣辣的狗肉火鍋上火,但作為一個女孩子家家,晚上吃狗肉火鍋喝白酒,成何體統?
韓家大小姐要保持住女孩兒那最後一份矜持,絕對不能讓這個禽獸把自己當男人看待了。
兩人圍著火鍋坐下,有說有笑地吃著喝著,小林哥妙語連珠,逗得韓家大小姐眉開眼笑,很不矜持地花枝招展著。偶爾又會被小林哥的葷段子惹得得麵紅耳赤,跺腳嗔罵。
屋外寒風淩厲,屋內卻是歡聲笑語,氣氛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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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嗡嗡!
一道道耀眼的閃電劈開黑幕,登時雷鳴響起,宛若滔天戰鼓,吹響血戰的前奏!
持續性的電閃雷鳴之後,瓢潑大雨嘩啦啦落下。街上行色匆匆的市民腳步更快更急。紛紛拉起衣領或是包包擋雨。
一字街某公寓。
大力取來兩瓶烈酒,笑著向老姚行去,說道:“姚哥,來,喝點酒暖暖肚子。”
老姚欣然接受,就著一疊花生米抽著煙喝著酒,神色平靜,目光卻是銳利地掃視著公寓每一個入口。
屋內屋外共十多人把手,以這樣的陣仗保護大力,可見在刀疤心中,大力地位很不俗。
他是第一個站出來不滿金元的大混子,也是所有大混子中最年輕最有勢力的。且根據林澤的觀察,他同樣是對小刀會最忠心耿耿的。倒不是說其餘大混子對小刀會不忠。隻是跟大力比起來,他們背叛小刀會的籌碼,要比大力低一些!
有多少付出,便會多少回報!
這個道理在任何圈子都行得通。大力見小刀會元老級人物老姚神色冷峻,不由點燃一支煙,無奈道:“老姚哥,你擔心過度了吧?昨天才掛了幾個大混子,他們今兒難道還敢頂風作案?”
“凡是無絕對。”老姚平靜地說道。
“既便如此。我大力保管讓他們有去無回,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大力冷冷道。
“你扛著小刀會的旗號出來賺錢,刀疤哥就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老姚淡淡地說道。
“那豈不是今晚所有大混子身邊,都有小刀會人馬保護?”大力咋舌道。
“是的。”老姚點頭。
大力立刻熱血澎湃起來。拍著桌子道:“單單就以刀疤哥這份心思,除非我掛了,否則這輩子都跟著刀疤哥混!”
老姚點頭一笑,剛欲說什麽,眉頭忽地一擰。
“有人來了!”說時,他霍然起身,飛快行至窗前,拉來窗簾一角。
窗外,三道黑影以極快速度奔騰而來。人未至門口,便被一群潛伏在附近的道上混子擋住。
撲哧!
鮮血噴灑而出,擋路之人幾乎隻是一個照麵,便被這三道人影屠殺。出手之快,令人動容!
“他們來了?”大力也行至窗前,瞥了一眼窗外的動靜。不由神色一斂,凝眉道。“難怪那幫大混子可以悄無聲息被暗殺,連他們最親近的部下也察覺不到。的確是一幫高手!”
“所以。讓你手下保護你,無異於多添幾條亡靈。”老姚平靜地說道。
眨眼間,又是幾個道上弟兄被殺。老姚眉頭挑得更高。
看這三道黑影的身法,並不像普通殺手。神父當過殺手,他曾說過,殺手最要緊的是目標,所以在執行任務時,他會盡可能不在別的事兒上多費工夫。以最快,最靈敏的速度抵達目標麵前,一擊斃命。
而這三個黑影,卻用極為粗暴的身法擊斃那幫混子。
不是殺手?
也許不是吧。不管是誰,老姚都不會讓他們得逞。
當最後一名混子倒下之後,老姚拉上窗簾,一臉冷漠地盯著門口。
砰!
房門被一腳踹開,那堅固而結實的大門仿若要被踹飛。可見這一腳力量極大。
這三人渾身過著黑衣,雨水已淋濕他們的衣著。混雜著鮮血與雨水的模樣頗為可怖。
他們身材高大,渾身僅露出一雙眼睛——事實上,他們雙目深陷,顏色詭異,並不像是亞洲人!
“幾位?深夜造訪,也沒什麽好招待的,不如喝杯烈酒,潤潤嗓子?”老姚端起一杯烈酒,淡淡地說道。
他甫一有動作,屋內便瞬息間從臥室、廚房、洗手間衝出五名核心成員,將這三人團團圍住,並堵住了各個出口。似乎並沒打算讓這三人全身而退!
這三人沒做絲毫理會,隻是相視一眼,紛紛握緊手中軍刀,直勾勾盯著大力。彎腰俯衝而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老姚將一條早已寫好的短信傳出去。
這是他臨走前,刀疤親自交代下來的。不管是否有能力護住大力,都必須向兩位巡邏的大哥傳遞信號!
“殺!”
妥善處理後,老姚爆喝一聲,六名小刀會核心成員自腰間摸出無柄小刀,麵含殺氣地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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