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先生,你這麽急著找我來,有事嗎?”江越舟的語氣微微有些生硬,站在那裏,並沒有要坐下詳談的意思。
黎明朗到底還是轉過了身,將剩下的小半截香煙掐熄掉,仍在手邊晶瑩剔透的煙灰缸裏,他慢條斯理地走到桌邊坐下,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江總,我知道你很忙,但我也不是很閑的人,即便是我再閑著沒事情做,也沒興致跟你談天說地,今天我找你來,是為了葉貝貝。”
江越舟聽黎明朗提到了葉貝貝,臉色微微的變了變,但隨即就恢複神色如常,他暗自戲了口氣,儀態沉穩的坐到黎明朗對麵的椅子上,他不願意跟黎明朗打交道,他可以不理睬黎明朗,但是他不能放過關於葉貝貝的一點兒事情。
黎明朗擺弄著麵前的茶壺茶碗,動作細致熟練的給江越舟和自己分別到了杯茶,他低眉斂目的把茶杯推到江越舟麵前,問道:“江總,你還在愛著葉貝貝,是嗎?”
江越舟皺了一下眉頭,即使他還在愛著葉貝貝,即使這件事情已經天下皆知,但是要他親口對著黎明朗承認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他想到黎明朗絕對不會是無緣無故找他閑聊喝茶的人,他點點頭,索性大方承認,“是,我還愛著她,怎麽樣,事到如今,貝貝馬上就要出國了,你覺得我們還有必要在這裏較勁嗎?”
黎明朗嗬嗬的笑了兩聲,再次開口說話:“江總,在告訴你今天這件事情前,我要鄭重的跟你講清楚,我是不屑你跟我說謝謝的,也不稀罕你的謝謝,我今天這麽做,不是為你,隻是為了貝貝,貝貝她把自己逼的太苦,她這些年活的太不容易,我不能看著她把一生的幸福就這麽生生的斷送了。”
“本來,我是要拱手送給她一份幸福的,但她不要我,不要我的一切。”意氣風發的黎明朗今天無奈苦笑的次數很多。
江越舟望著黎明朗的臉,動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
“江總,你大概不知道我這輩子有多麽的恨你吧,你知道我有多愛葉貝貝嗎,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我愛了她那麽多年,可惜,你一出現我就什麽都完了,她不顧對我許下的承諾嫁給了你,她的的眼裏隻有你。我回國時聽說你對她並不好,我的心都在滴血,我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把葉貝貝奪回來,無論用什麽辦法,但我終究還是枉做了小人啊!”
黎明朗再次苦笑起來,是否他這一生妄想了太多不屬於他的東西,所以到頭來他機關算盡,也是一無所得。
江越舟沉默不語,腦海裏想著葉貝貝的樣子,曾經的葉貝貝是那麽的勇敢,為了愛自己,把她自己改變的那麽徹底,這期間需要多大的勇氣和狠心他也是在後來的日子才知道的。
黎明朗和江越舟,這兩個在商場上翻滾了數年的睿智男人,望著彼此臉上的相似神色,都在唏噓中帶著對這些年回憶的失落,滿滿的悵惘,無處言說的遺憾。
“貝貝跟我在一起這些年,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她就連對我僅有的一點兒喜歡,也是如同妹妹對哥哥的感情,我們在一起真真假假的交朋友,但我從來都沒有碰過她。”黎明朗是咬著牙才把這番話說出來的,因為相比葉貝貝和江越舟的關係,他和葉貝貝這些的清清白白對他反倒成了一種恥辱,如同在彰顯著他的無能。
江越舟倒是沒怎麽留意到黎明朗隱忍的羞惱,聽著黎明朗說他和葉貝貝毫無關係時,心中不由的一振,這種事情,由黎明朗口中說出來,他是信的,因為他知道,黎明朗有多麽的驕傲自負。
隻是江越舟沒想到,黎明朗和葉貝貝會是如此的清白,那自己以往吃的那些飛醋,對葉貝貝的種種誤解豈不都是虛妄。
想到這些,江越舟的神色變得不悅起來,看著黎明朗的眼神都有些厭惡。
“江總,你知道葉貝貝因為什麽突然想跟我結婚的嗎?”黎明朗好整以暇的問道,看著江越舟不悅,他很開心,終於找回來一點兒心理平衡了。
江越舟聞言皺了皺眉,漂亮幽深的眼角微微一眯,看樣子是不愉快的前兆,葉貝貝舍棄了他,決定嫁給黎明朗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一直是個不大不小的傷害。
“因為那個孩子,小墨言。”黎明朗輕描淡寫的說出了一個能震碎人心的事實。
“小墨言?墨言怎麽了?”江越舟眉頭一動,他對這個孩子很是有些感情,每當想到那個小小的孩童,想著他那張天真稚氣的臉,他就覺得內心發軟。
“墨言不是肖裏的孩子。”黎明朗沉著臉說出這句話,他忽然覺得自己愈加多事,什麽都要管,這種事情真需要江越舟慢慢去發現的。
“墨言?不是肖裏的孩子!!!”江越舟不是個笨人,這其中的前因後果不用細想,他就有了幾分明白,隻是一時之間他如同難以置信,也難以消化,他喃喃的說著:“他不是肖裏的孩子,你和貝貝從來沒有在一起過,那麽他是,他是……”江越舟感覺自己的背心都冒出虛汗來,胸腔裏的那顆心一跳一跳得特別急,他連呼吸都急促起來,止不住胸口劇烈的起伏,也止不住心中的緊張,“墨言,墨言是我的孩子?”
黎明朗苦苦的笑了一下,他如同懶得回答江越舟這個問題,低下頭擺弄著手裏的茶杯,半天才繼續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和貝貝鬧僵之前,你,我,江慧心,貝貝,高群芳曾經在一起喝過一次酒,你在那次酒桌上知道了事情的真像,我也是在那天晚上,假裝喝多了同貝貝發生了關係,讓貝貝一直誤以為自己和我做了什麽,然後我們就鬧僵了,她在傷心失望後回到了你們從前的家,去找了你……後來,她遠走他鄉,有了小墨言,她自己一直沒辦法確定這個孩子是你的還是我的,因為這件事情太尷尬,她就忍著,藏著,自己承受著這種心理上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