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貝貝和高群芳這樣痛哭,弄的旁邊的那張床上的病人和來看望病人的親友都呆呆愣愣的看著她們,不知所措。
明明知道病房裏還有其他人,自己這樣痛哭會很擾民的,很丟人的,可是葉貝貝還是止不住眼淚,她也不知道自己終究是哭什麽,隻覺得有萬般委屈千種愁緒都在此刻紛紛湧了上來,那忍了許多天的眼淚如決堤之水,再無顧忌地傾泄而出。
她覺得自己如同一個因任性而迷失在夜色中的孩子,又像是瀕臨末日的孤獨絕望的小獸,現在終於見到親人了,隻有依偎著親人哭泣,才能驅散她心中的恐懼和陰寒。
晚上的時候,高群芳又留在了醫院陪葉貝貝,兩個如同念書的時候一樣,擠到一張床上,兩人靠的很近,葉貝貝感覺著她身體的溫熱,和她說著悄悄話,感覺內心安定了很多。
高群芳並不知道葉貝貝這些天公司裏接了江越舟公司的慶典活動,也不知道她的胃出血是因為江越舟逼酒引起的,不知死活的舊話重提,問道:“貝貝,你這樣一個人也不是辦法,像這次突然生病了,一個人怎麽能行,這女人啊,無論如何都是要有個家,有個男人照顧的,你現在跟江越舟還來往嗎?你們關係怎麽樣了?”
葉貝貝現在最不想提起的就是江越舟,她最開始是假裝不說話,後來拗不過高群芳鍥而不舍的威逼利誘,隻好勉強的回答:“你死了這條心吧,以後永遠都不用再想了,我和江越舟不會再有瓜葛了,我們這輩子都沒戲了,你就不要在這方麵抱有幻想了。”
高群芳歎了口氣,仰頭躺在床上,借著床頭燈的光亮看著天花板,幽幽的說道:“貝貝,要不你考慮一下吧,讓黎明朗回來,他是愛你的,隻是氣你不愛他,你就試著去愛他,這沒什麽可難的,你這樣領著兩個孩子生活也不是辦法啊!”
葉貝貝閉了閉眼睛,過了半晌才說:“你什麽意思啊,我離開他們兩個還活不下去了?群芳,我已經想好了,以後我再也不結婚了,也不交異性朋友了,就領著這個兩個孩子過下去,我還不信了,沒有了男人女人就得死!”
“你別不切實際了!”高群芳的聲音微微有些上揚,又看看另一張床上的病人,重新壓低聲音說:“你現在才多大啊,就算發生了些讓你受傷的事情,你也不能如此悲觀厭世啊!你不想找他們兩個也行,天下的好男人還多得是,明天我去婚介給你征婚,別看你帶著兩個孩子,就憑你的模樣,你的學曆,找什麽樣的男人沒有啊!”
葉貝貝不想再跟她討論這個話題,假裝困了打了個嗬欠,高群芳很識趣的閉上了嘴。葉貝貝知道自己是說不過高群芳的,也沒有力氣跟她說這些,她知道,每個人活在世難免會遇到些磕磕碰碰,身上總會留下些傷痕,可即使身上光潔無痕,但那些傷痕也一定會在留在心裏的。
住了兩天院後,葉貝貝感覺自己的身體沒事了,跟醫生要求要出院,醫生建議她再住幾天,觀察一下,可是她十分惦記家裏的兩個孩子,於是就堅持著出院了。
葉貝貝出院後,先去了公司,在電腦上打了辭職報告,通過郵箱交給人事部,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想了想,又走到文欣的辦公室門口,敲開了文欣的門,無論如果,都是文欣幫她找了這份工作,且不論這幾天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之前文欣對她都是很照顧的。
文欣看見葉貝貝走進屋子,仍是冷冷的樣子,隻是淡淡地向她點點頭,冷淡疏離的笑容在空氣裏營造出種讓葉貝貝壓抑的氣場,此刻,在文欣的麵前,葉貝貝連笑都覺得勉強。
還沒等葉貝貝開口,爽利的文欣先說話了,“葉小姐,你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消失了幾天,現在又這樣突然出現,是不是該給我和公司一個合理的解釋啊?”
葉貝貝微窘,說道:“文經理,我對自己不負責的行為很抱歉,想到我這種行為給公司,給公關部都帶了極壞的影響,所以,我不在這裏繼續工作了,不給公司添麻煩了,我今天是來辭職的。”
“你說什麽?”積攢了一肚子的話要教訓葉貝貝的文欣,此時感覺自己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失去了重心,她原本以為葉貝貝會求她,會跟她認錯,會為了保住這份工作任由自己教訓一頓,可是,人家卻撂挑子不幹了。
當初葉貝貝來這個公司是江越舟安排她招的人,葉貝貝高昂的薪水也是由江越舟暗中出了一半,雖然這些日子她眼看著葉貝貝和江越舟鬧成僵局,但江越舟並沒告訴自己要辭退葉貝貝,而她還不知道江越舟現在對葉貝貝的真實想法,文欣柳眉倒立,聲音尖細,“葉貝貝,你這是什麽態度,做錯了事情就這樣一走了之嗎?”
“好,我不一走了之,你想怎麽樣?”葉貝貝也來了脾氣,看著文欣那張豔壓群芳但卻冷若冰霜的臉,她深吸了一口氣,她不就是沒有請假私自離開嗎,有多大的錯啊?還要把她開刀問斬啊?她這些日子在文欣麵前已經夠卑微了,如同是舊社會的小丫頭,就差見麵就斂個全福給她了,可是她還是這樣咄咄逼人,葉貝貝也來了脾氣,“文經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我氣這麽大,但我還是要謝謝你,無論出於什麽目的,當初是你把我招進公司,給我一碗飯吃,所以現在你是想教訓我,還是打我,罵我,請便吧,我給你時間。
文欣看著這樣氣勢凜然的葉貝貝,強勢的神情好像減弱下一點那種氣勢,她皺著細眉想了兩分鍾,向葉貝貝揮揮手,“你先回你辦公室冷靜一下,你辭職這件事情讓我和張總商量一下,然後給你答複。”
“文經理,我已經向人事部門遞交了辭職信,你和張經理慢慢商量吧,我就不在這裏礙你的眼了,回家等候處理我的消息了。”葉貝貝的脾氣被激了起來,抿緊了嘴唇,目不斜視的盯著文欣的眼睛。
文欣還是第一次聽到葉貝貝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頗有些不適應,腦子裏亂糟糟的,全沒有一個對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葉貝貝離開她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