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貝貝定定的看著江越舟一步步離去的背影,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很短很短,身邊的萬事萬物都放佛在這個時刻定格住了,她隻是看著那道離去的背影,還有眼前那扇一直流轉著光亮的玻璃門,旋轉著,旋轉著……
過來半晌,她才猛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身在何處,她有些歉意慌張的抬頭,正對上黎明朗的臉,在珠寶店的燈光下他俊美的臉線條變的有些堅毅,尤其是他的眼神和眼睛,非常有光芒,放佛蘊涵著什麽,讓她不敢深究。
他們二人不知道是心有靈犀,還是都沒有心情再挑選下去,醒過神後同時誇讚眼前的這款鑽戒好,黎明朗拍板選定了鑽戒,他們還沒等離開珠寶店,他就接到了為葉貝貝設計婚紗的設計師的電話,說葉貝貝婚紗的小樣已經裁製出來,要葉貝貝去試穿。
黎明朗見葉貝貝有些心神不定,嘴角又不自覺的苦笑一下,抬手圈住她的腰,把頭擱到她肩膀上,低聲問她,“累不累,要不要去試穿婚紗?”
葉貝貝看著周圍店員望著他們淺笑著,她不好意思的輕輕掙紮一下,黎明朗卻箍住她不肯放開,像一個孩子抱著自己心愛的玩偶,葉貝貝有些臉紅,隻想盡快的離開這裏,拉著黎明朗說:“我不累,趁著今天有空,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去試穿一下吧!”
黎明朗帶葉貝貝上了車,俯身替她係上安全帶,氣息噴薄到她的頸邊,係完安全帶,他順勢用修長的手指撫摸她的麵頰,眼中閃過一絲像寶石般的光亮,慢慢說道:“貝貝,上天給我們每個人的機會都不多,我已經很努力的在珍惜你了,希望我們彼此都能珍惜這最後的機會。”
車內雖然溫暖如春,可是葉貝貝聽著黎明朗的話,覺得一陣寒意湧上了後脊背,她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失態刺激了黎明朗,以他的脾氣沒有大發雷霆已經算給自己麵子了,於是安撫的對著他笑笑,沒有說話。
婚紗很漂亮,緞麵華美,做工精致,下擺處用銀線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百合花,寓意著百年好合。葉貝貝試穿了一下,覺得已經無可挑剔,可是設計師依然鐵麵無私,精益求精的改了又改,修了又修,直到把葉貝貝折騰的眼神麻木,目光呆滯。
最終,一件完美的婚紗終於完工出爐,葉貝貝穿著婚紗靜靜地站著梳妝鏡前,雪白的婚紗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出柔和聖潔的光芒,
她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馬上她就要穿著這件婚紗嫁給黎明朗了,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有多少個女人一生一世和自己所愛的人廝守?她現在這樣,也算是嫁給一個好男人,有個好歸宿了!
葉貝貝的婚紗改動的漫長而繁瑣,黎明朗一直在旁邊耐心的等候著,在他出去抽煙的工夫,婚紗已經改好了,他倚在門框上,看著站在鏡子前,穿著華美婚紗的葉貝貝。
婚紗的每一個細節無不完美,穿在葉貝貝身上讓她看起來更加的高貴優雅,光芒四射,隻是她的神情絲毫沒有準新娘的快樂興奮,而是帶著淒楚迷茫,還是那種略帶怔忡,略帶憂鬱的迷茫,仿佛魂魄不在,此處隻徒留一尊玉塑空殼。
黎明朗看著葉貝貝那張蒼茫的玉麵,分明是嬌嫩如花的眉目,卻帶著一抹怎麽都揮不去的困苦絕望,他慘笑一下,葉貝貝這個準新娘之所以這樣,都是自己強求的結果,心下憐惜不忍。
這些年,他從沒看見葉貝貝這個模樣,知道她這樣隻是為了一個人。
黎明朗現在終於明白了,醒悟了。
在葉貝貝的內心裏,已經生長了一份足已超越他的愛意,不會因為他的癡心不改,無畏付出而改變,他心中忽然湧起一種悲傷,這種悲傷隻有他自己明白。
神情恍惚的葉貝貝並沒有留意到倚靠在門口的黎明朗,試過婚紗,就到裏間去換衣服了。黎明朗沒有走進去,隻是一直站在門口,拿出一顆煙,點燃,看著白色的煙霧慢慢的消彌在這清靜的空間。
黎明朗看著窗外的風景,這是最後的春天的光景,葉貝貝,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人間的四月天,你是四月早天裏的雲煙,雪化後那篇鵝黃,初放芽的綠,水光浮動中的白蓮,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我人間的四月天啊!
有風從窗子裏吹進來,吹到黎明朗的臉上,眼睛上,像帶著辣椒水一樣,癢癢的,痛痛的,他伸手去擦,隨之而下的是流不停的液體。
黎明朗的心,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晚春午後,在葉貝貝為他披上婚紗的瞬間,碎成了一片片,如同他指間的煙灰,從他指尖落下沒有一點餘燼。
葉貝貝從屋裏麵走出了,見黎明朗長身玉立在門外,陽光印在他像琉璃一樣清澈的眼睛裏,變的很詭異,帶著種極致的豔麗。
她對著黎明朗笑了一下,很好看,有些嬌憨,黎明朗明顯的愣了一下。
“陪我折騰了這麽久,你一定是累了,我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麽?”黎明朗語氣平常的問詢著她,眼神卻有些癡迷的看她。
葉貝貝隱隱覺察出黎明朗有些不對勁,可是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她知道黎明朗不喜歡她說隨便,於是想了一下說:“我們去吃海鮮吧!”
黎明朗帶葉貝貝去了離她家最近的一處海鮮餐廳,餐廳是高檔會員製的,位於一棟很高建築的頂層,很多人到這裏用餐,更多的是衝著夜景來的。
他們來的時候,不是看夜景的時間,這裏的客人並不多,黎明朗緊緊的挽著葉貝貝的手走進門,服務生親切有禮的將他們引到靠窗的包房裏,視角很好,可以俯視半個B市區。
黎明朗很周到殷勤的給葉貝貝點了一桌子她愛吃的菜,然後又笑盈盈的夾菜給她吃,葉貝貝總是覺得今天的黎明朗有些不大對勁,但怕引起他的反彈,也不敢問,隻是把他夾給自己的菜努力的都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