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貝貝想了一下,還是將電話接了起來,“貝貝,我在你家樓下,你能下來一趟嗎?”江越舟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啊!?”葉貝貝有些吃驚,條件反射性的向窗邊走去,掀開窗簾一角,果然看見江越舟黑色的車子沉穩的停在樓下,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車邊。
“你下來一趟行嗎,我有話要對你說。”江越舟握著電話,抬頭仰望葉貝貝的窗口。
他這個人向來心思深沉,葉貝貝中午時態度的突然轉變,讓他心中疑惑,他知道一味的糾纏追問反倒讓葉貝貝逃的更遠,不如自己去想辦法找出答案,在葉貝貝從餐館走後,他打電話給張揚,要張揚給吳姐打電話,問吳姐這一天裏葉貝貝家發生了什麽事情。
吳姐告訴張揚,說黎明朗昨晚和葉貝貝進到臥室談了很久,出來後彼此臉色都很沉重,黎明朗晚上沒有離開葉貝貝家,在沙發上住了一夜,早晨起來,他就和葉貝貝帶著小墨言去了醫院,從醫院回來後,他就喜笑顏開的管小墨言叫兒子。
江越舟心中疑惑,叫張揚立刻做了進一步的調查,很快,小墨言和黎明朗的那份DNA報告就出現在他的麵前,一個讓他幾乎難以麵對的事實擺在了眼前。
看著報告上的鑒定結果,他一下暴怒了,額頭青筋隱隱跳起,跟隨他多年的張揚都沒見過他這個模樣,不覺屏住呼吸,這些年來張揚跟在江越舟身邊,看慣了他斷情絕念,冷酷得不近人情,但他也看見了江越舟為了葉貝貝輾轉反側,備受煎熬。
這個平日裏看著冰冷無情的人,其實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張揚歎了口氣,默默的退出了江越舟的辦公室。
江越舟捏著那份報告,痛苦的閉上眼睛,他知道葉貝貝和黎明朗是青梅竹馬,知道他們曾經談過戀愛,訂過婚,但他總想著那個時候葉貝貝是愛著自己的,以為自己為葉貝貝潔身自好的時候,她也會為了自己守身如玉,可是這個孩子卻在向他證明,葉貝貝和黎明朗的關係一度親密無間,他和葉貝貝所做的一切纏綿恩愛的事情,黎明朗也和葉貝貝做過。
一想到這些,江越舟就覺得心如刀絞,怒火中燒。
整個下午,他什麽事情都做不進去,坐立不安,翻來覆去,一會兒想起葉貝貝,一會兒想起黎明朗,自己如此受了騙,恥辱,憤怒,嫉恨,如影隨形。
江越舟站到窗邊,極目遠望一片空曠的藍天,用了很久的時間,才平複了自己這種情緒,這件事情能怪誰,當時葉貝貝已經跟自己離婚了,她和黎明朗是戀愛關係,無論做什麽都是正常的,追根到底,要怪還是怪自己。
但他終究不是聖人,他可以接受小墨言是肖裏的孩子,但是想到那個可愛的小男孩是黎明朗的孩子,他的心裏就揪著疼。
江越舟看著那份報告,心裏翻滾的不止憤怒,慌亂,羞惱,還有悲傷,這個事實不但告訴他葉貝貝和黎明朗那種今生都無法斬斷的關係,還在提醒著他自己身體的殘缺,這件事情,是江越舟心底一個無法正視麵對的傷口。
他這個人很聰明,很快的就想到了,葉貝貝既然肯跟黎明朗去做親子鑒定,就證明她自己也不清楚這個孩子是誰的,想著她對待小墨言的種種,江越舟的心中一痛,這個傻丫頭,一定是無法麵對這樣混亂的事實了。
他心中暗自苦笑,如果葉貝貝早就知道自己身體的隱疾,不用去做親子鑒定,也會想到這個孩子是黎明朗的,她可以輕易的有黎明朗的孩子,可是她就算跟自己在一起一年,一輩子,也不見得會有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其實這樣也好,至少葉貝貝有了屬於她自己的孩子,一個女人一輩子可以什麽都沒有,但不能沒有自己的孩子,至少,葉貝貝是個完整的女人了!
江越舟在做了一個下午的思想鬥爭後,終於接受了葉貝貝給黎明朗生下小墨言的這個事實,他也想明白了中午的時候,葉貝貝突然跟他說分手的做法。
葉貝貝是不是也懷著無法麵對自己的心理?她是不是覺得她的私生活混亂,以為自己會看輕她?還是因為她怕黎家不肯放手,因為孩子黎明朗以及他家會找她或者自己的麻煩?
江越舟望著窗外,微微眯起眼睛,如果葉貝貝已經愛上了黎明朗,他可以做到放手讓她離開,可是他明明知道,自己還占據著她心的大部分位置。
他要來找她,他要告訴她,這些都不是問題,隻要她願意,他可以把她護在自己的身後,像曾經她愛他那樣固執、強烈的去愛她,填滿她所有感情上的缺口。
葉貝貝望著樓下自己曾不可理喻地深深愛過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了飛蛾撲火的本錢,沒人能在時間的川流裏止步,沒有人能卸掉身上所背負的責任,她看著窗下的江越舟,小心地組織著措辭,“已經晚了,我就不下去了,有什麽事情,咱們明天再說吧!”
“明天?明天你還會給我機會嗎?明天我們再說還來的及嗎?”江越舟短促地笑了一聲,“葉貝貝,你想跟我分開,為什麽不把真實的原因告訴我?”
葉貝貝心頭突突的亂跳,勉勵控製著聲音中的顫抖,“你……你說什麽?”
“你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還好好的,今天中午就翻了臉,因為什麽?是因為你和黎明朗領著孩子去做了親子鑒定吧!”
江越舟縱然聰明,但他還是不夠了解女人,他自以為這樣直截了當的揭開事實的真相,會減輕葉貝貝的心裏負擔,其實他不知道,女人最注重的是她這層薄薄的麵皮,跟那些厚重的心理壓力相比,臉麵問題更為重要。
葉貝貝整個人都在簌簌的發抖,他終於還是知道了,知道自己要靠做親子鑒定才能知道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