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肖墨亭的家屬?”隨著手術室的燈光熄滅,一個護士走了過來。
“我是!”葉貝貝急忙站了起來,高群芳和黎明朗也隨著站了起來。
“肖墨亭的手術很順利,下了台已經送進了恢複室,需要觀察是否會出現術後並發症,尤其是發燒現象,然後會送進ICU。”
葉貝貝重重的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雙手捂住了臉低低哭泣,不知道是因為喜還是悲。
黎明朗看著她背影單薄,不禁心生憐意,他從小生活在大家庭,被父母親戚嗬護寵愛,一點兒小事也會有無數人上來幫忙,吵得他心都煩,葉貝貝精疲力竭的身形深深觸動了他,他是真心的難受,走過去坐到她身邊,輕撫著她的背,“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孩子手術順利,我哭什麽?”葉貝貝的聲音悶悶從指縫中傳出來,她哽了一下,硬將一個小小的嗚咽咽了回去。
黎明朗氣的冷哼,“那你就笑!”
“你管我是哭是笑!”葉貝貝抬起臉,麵孔上濕漉漉的,手術是順利了,萬一有並發症,發燒怎麽辦,一想到這些她的心跳就加快了頻率,而且節奏紊亂,她隻能在黎明朗身邊坐著,讓自己平靜下來,隔了一會兒對他說:“你熟人多,找個專家問問,術後並發症的可能性大嗎?”
黎明朗氣的笑了,照比以前的毒舌,這會他定會趁機痛打落水狗奚落她幾句,可是看著葉貝貝惶恐茫然的可憐樣,他想了半天,發現自己竟然也有詞窮的時候,於是站起身往醫生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江越舟聽了張揚回複給他的調查結果,臉色陰晴不定的愣了幾分鍾,放下手裏的事情,急忙開車趕往醫院。醫院裏等電梯的人太多,電梯又慢,他幹脆爬樓梯,一口氣跑上九樓,呼吸都有些失常,雖然此時已經是深冬,汗水依然濕透了他的衣服。
他在張揚的指點下,很順利的來到了肖墨亭的手術室外麵。
葉貝貝不知道恢複室在哪裏,她隻能繼續在手術室外麵張望,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以為是黎明朗回來了,驀地轉身,“黎明朗,怎麽樣啊?”
真是太讓人意外了,她竟然看見的是額頭淌著汗,鬢角的頭發都是濕的江越舟,江越舟現在的樣子跟平日裏衣飾整齊,嚴謹深沉的樣子完全不同,看起來有些狼狽有些焦急,詫異的她都說不出話來。
江越舟似乎也對這樣的葉貝貝深感意外,一路上的滿腔熱切,被葉貝貝劈頭蓋臉的一句黎明朗澆清醒幾分,他是個心思能深重的人,眼光閃爍了一下,臉上又恢複了波瀾不驚,看來自己真是高興的暈頭了,肖裏犧牲了葉貝貝就會回到自己的懷抱嗎?且不說從前自己傷她多深,且不說她能不能重新接受自己,就她身邊這個黎明朗,就夠自己應付的了!
好多事情,看來還需從長計議,江越舟接過張揚遞過來的麵巾紙,有條不紊的擦幹臉上的汗水,態度沉穩但語氣平和的問道:“孩子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還在ICU.”葉貝貝及時收拾了自己的錯愕,很順從的回答著他的問題,她心中納悶,今天都是怎麽了,平日裏暴躁易怒點火就著的黎明朗變的乖順溫和,冷硬深沉的江越舟也變的和藹可親,難道都是因為墨亭生病了,他們看著自己可憐!
江越舟看著葉貝貝灰敗的麵孔,看著她一緊張時就下意識交握糾纏的雙手,他真想抬起手,將自己的手覆蓋在她的手上,但看著她淒惶中有些戒備的眼神,手慢慢地攥成了拳。
這時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過來,黎明朗也在其中,走在他身側的就是那天陪著江越舟的院長,他們好像沒想到江越舟會在這裏,遠遠的看見江越舟就露出驚訝的神情,隨後加快腳步,迎了過來,“哎呦,江總,你過來怎麽沒說一聲!”
江越舟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站在那裏神色不動的對眾人點頭, “王院長,我們去你辦公室談吧,你把這位病人的主刀專家和主治醫生也找過來,順便帶上他的全部資料。”
“可以。”王院長爽快的答應,又態度謙和的望向黎明朗,語氣審慎,“黎總,你也一起過來嗎?”
“基本情況我都知道,就不過去了。”黎明朗挑眉笑著,不安分的手攬向葉貝貝的肩膀,“這邊也仍不下,家裏人還需要我的陪伴和照顧。”
葉貝貝一見江越舟同眾人離開,立即將他的手打落, 有些氣惱厭惡的說:“誰是你的家裏人啊?誰需要你照顧了?請你自重,黎總!”
黎明朗壓著氣不和她吵,一反常態的溫柔,“貝貝,群芳,餓了吧,我叫人從五星飯店送了外麵,來,咱們吃點東西去!”
葉貝貝和高群芳已經被黎明朗耍過太多次了,知道他這樣對人好絕對不是好預兆,兩人同如同怕毒死一樣同時提高警惕,同時搖頭,異口同聲的說:“不餓!”
忍字心頭一把刀,黎明朗見自己如此忍氣吞聲換來的是她們兩個防賊一樣的態度,想要勃然大怒,但想到葉貝貝身邊現在虛席以待,又多了個實力強大的江越舟,他決定再忍,再往心頭插刀。
肖墨亭這時被送進了ICU,病房裏的儀器滴答滴答的運作著,葉貝貝隔著玻璃窗,可以看著躺在床上的肖墨亭,她沒心思再理會黎明朗,咬著嘴唇,克製住痛哭著感謝上蒼的想法。
術後效果很好,肖墨亭出了ICU直接被送進了設施齊全的單人病房,葉貝貝沒再堅持住回原來的病房,她也不想分辨這個忙是黎明朗和江越舟哪位貴人幫的,反正他們曾經都欠了她的,想還就還吧!
黎明朗從肖墨亭手術後,如同孩子親爹一樣,寸步不離醫院,見肖墨亭出了ICU,更是拚命的擠到病床前,看他的架勢,葉貝貝都疑心自己有些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