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貝貝想,如果讓肖裏陪著自己回B市,跟大家說自己和肖裏結婚了,雖然這樣有些突兀,但是很多麻煩都迎刃而解了——這樣做不會給父母帶來羞辱,肚子裏的孩子有了出處,如果黎明朗再來找自己的麻煩,自己已經有了個警察老公!
問題的關鍵是,她可以這樣做嗎?
葉貝貝將身體側臥,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想著她和肖裏現在的關係。
她和肖裏的關係,現在已經不止是鄰裏的關係,比之朋友要親密一些,比親人又少一些牽絆,比情人吧缺了些天長日久的激情,他們的感情,遊離在很多感情之間。他們相處的時間不久,但彼此卻越來越適應,越來越覺得舒服親切。
肖裏這個人有責任心,踏實,沉穩,而且對人體貼,他是個好父親,也會是個好丈夫,在這點上,毋庸置疑。
想到丈夫這個詞,葉貝貝愣了一小會兒,丈夫,讓她想到江越舟,讓她回憶氣自己兩年婚姻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婚姻如何一步步走向失敗,無論她怎麽努力,怎麽飽受羞辱的不肯放手,笨拙徒勞地試圖挽回,卻隻是讓沒把她放在眼裏的江越舟更加輕視她,到最後幹脆冷漠的鄙棄。
那些疼徹心扉的經曆,已經磨蝕掉了她心底最後一點浪漫的情懷,她不會容許自己再次犯同樣的錯誤。隻有不諳世事的小女生才會去喜歡高深莫測的男人,現在她才清楚,男女相處不是猜謎,女人不應該把大好光陰浪費在弄清男人的想法上,男人的心,也是海底針。她厭倦了猜測,厭倦了等待,更厭倦的是猜測中的等待。
自己從前的丈夫是高人,動不動的就把自己撂在一旁,自生自滅,偶爾給個笑臉,還當是給自己多大的恩賜了,不論是自己什麽情緒,都任自己獨自消耗,冷處理就是江越舟對待自己的不二法寶,那種不陰不陽,不死不活的生活,她真是害怕了。
從前的自己覺得,人生如果全憑理智去做選擇,一定會錯過生活中很多得期待的事情,但現在她發現,理智是個好東西,她可以讓人尋找到生活的捷徑。
葉貝貝心中長久的不確定,在這一瞬間突然都確定了下來,江越舟那樣的男人徹底的讓她怕了,輸了!越愛越計較,不愛才能做到淡定,自己為什麽不能找一個坦率安穩的男人好好的過日子呢!
第二天,心中有事的葉貝貝起的很早,她對著鏡子裏濃厚的一對黑眼圈兒哀歎了一會兒,從衛生間洗漱出來時,正看見肖裏往桌子上擺著水煮蛋,烤麵包,牛奶,看見她穿著睡衣從臥室裏麵出來,肖裏急忙低下頭,說了句,“你起來了!”
葉貝貝也有些不自在的‘嗯’了一聲,因為彼此心中都有了新的想法,兩人一向波瀾不驚的關係似乎悄然暗流湧動。
看著肖裏轉身要離開,葉貝貝深吸了一口氣,叫住了他,“肖裏,昨晚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肖裏愣了愣,回頭看著葉貝貝,她烏黑的大眼睛裏仿佛糅雜了很多複雜的情緒,即使他長了一雙厲眼,還是無法看透,他點點頭說:“記得,怎麽了?”
“你還記得就好。”葉貝貝說:“晚上如果沒事早點回來,我想和你談一談。”
肖裏原本平淡無波的眼眸瞬間掀起一絲漣漪,看著葉貝貝有些羞澀的紅了臉,他有些了然的笑了。肖裏平時表情嚴肅刻板,總是帶著點正義清冷的氣息,此時這樣開心的一笑,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挑,整個人都如同煥發出光彩,顯得很是溫和親切。
葉貝貝被肖裏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自主的嘟起嘴,嚴肅的說道:“你笑什麽,還不快去上班,等一下該遲到了!”
“遵命!”肖裏的表現突然輕鬆起來,甚至有了調侃的興致,葉貝貝有點迷惑地看著他揮手跟自己再見。
這天,肖裏並沒有等到晚上下班回來,而是中午下班就回來了,剛剛吃過午飯的葉貝貝有些詫異的看著大白天出現在自己家的肖裏,他不用這麽迫不及待吧!
“你,你下午不用上班的嗎?”
“我跟單位請假了!”肖裏帶笑的眸子裏有著與往日不同的光彩,“我怕你反悔啊!”
“啊!?”葉貝貝艱難的咽下嘴裏的一口蘋果,喃喃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跟你開玩笑呢!早點回來,是想趁著墨亭不在家,咱們把事情說清楚。你也知道,他人小鬼大,有些事情不能讓他聽去。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說嗎,來,我們這邊坐!”肖裏此時的架勢,很有幾分警察的篤定和掌控大局的強勢,估計葉貝貝現在想反悔,都會被他屈打成招的。
昨晚葉貝貝雖然想好了一切,但突然要麵對這樣的肖裏,她還是有些緊張和局促的,她黯然的躊躇了一會兒,看著肖裏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隻有硬著頭皮走向客廳。
兩人坐到客廳的沙發上,保持著一個人的距離。
“貝貝,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我聽著。”肖裏的眼神懇切,語氣真誠,不是警察辦案那種窺視人心的咄咄逼人,而是如同春風化雨般的循循善誘,滿含關切和溫柔。
葉貝貝咬著嘴唇,半天,才讓自己語氣平穩的說道:“肖裏,我知道你是警察,觀察力和敏銳程度都比一般人強,你也許猜出了我的一些過去,但你知道的一定不是全部。也許,你看著我年輕漂亮,以為我是未婚先孕的少女,但你一定不知道,我是離過婚的人,後來又和別人訂過婚,再後來,悔了婚約。我過去的生活一團糟,為了逃避,為了生下這個孩子,我才來了這裏。”
肖裏眼光一跳,伸手過來,撫摸著葉貝貝的頭發:“貝貝,你要跟我說什麽?你覺得離婚或者訂婚的事情是難以啟齒的嗎?那你就想得太多了,人的一生,會遇見很多很多事情,很多困難,不如意,沒有人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