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都還是那個禹都,可是已經物是人非。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發生了頗多的事情,路徑城中央的城主府,沒有了以往的囂張跋扈,有的隻是落寞景慘,這等的變化,也是使得禹都所有人唏噓不已。沒有絕強的實力做後盾,如此家大業大的城主府,也是在頃刻間樹倒猢猻散。
“紫菱,讓你辦的事情如何了?”武嫣靜靜的站立在一處巨大的府院的中央大廳,看著下手低著頭的紫菱,沉聲問道。
“小姐,已經辦理妥當了。隻是,這購置庭院的錢,為何不讓小仆墊付?”紫菱疑惑的問道。
“那個家夥的性格,你覺得他肯嗎?”武嫣苦笑一聲,自從數月之前,裴催告訴自己要將母親接入禹都,自己就開始張羅起來這個事情,原本還頗為擔心裴催母親安危的武嫣,此時也是放下心來。
裴催的身價已經不菲,有了城主府盜奪的丹藥作為後盾,在小小的禹都,購置莊園還是手到擒來。再加上,裴催悄無聲息的將禹都的三大勢力拉上了賊船,如此以來,禹都也沒有那個不開眼的敢來得罪了。
“小姐,他值得您如此做嗎?”紫菱猶豫許久,還是忍不住輕聲問道。
“值得!”武嫣毫不猶豫的說到,眼中閃現一絲濃濃的眷戀之情,繼續道:“原本覺得這個家夥的天資不錯,而且能夠討人歡喜。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貌不驚人的身上,帶著一種讓人無法遠離的感覺。這種感覺使人忍不住為他歡喜為他憂。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我就要十五周歲了。到時候我必須離開此處。這也是為什麽我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原因。希望這半年之內,我能夠為他做些事情。”
“這個家夥,倔強的跟驢似的。恐怕不會領小姐的情!”紫菱苦笑一聲,想起裴催的種種表現,也是頗為撓頭的說到。
“所以,我隻是能夠暗中幫助一些。”武嫣也是苦惱的一笑,旋即麵色嚴肅的說到:“裴催,絕非池中之物。即便是放入那個地方,這樣的人也遲早會脫穎而出的。我相信他!紫菱,在禹都的小地方,倒是委屈你了,不過,想來在此,你會得到不少的好處!”
紫菱的臉色微微一顫,知道武嫣所言的那個地方是如何的殘酷。旋即苦澀之意濃鬱,蝸屈在禹都這麽個小地方,實在是有些不甘心!
“放心吧。你隻需要暗中的幫襯一下裴催,剩下的事情該如何就如何。到時候,我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小姐提攜。”
……
禹都四麵環山,想要找到環境雅致的小院倒非難事。不過,裴催看到武嫣選擇的小院之後,也是感歎非常。
小院距離德體武館較近,步行一盞茶的功夫即到。小院布置的雅致軒昂,一看就知道經過細心的布置的。
將一切手續辦完之後,武嫣和裴催靜坐在小院的亭子中間。裴催看著小院,心裏陡然生出一種感覺——家!
漂泊了十數年,終於有個屬於自己的小窩。接下來則是將母親接過來,再將邊上這個女子迎娶過門,今生無憾啊!
“走吧,也該讓母親過上安詳的生活了。”裴催收拾起來思緒,對著武嫣笑著說道。
“我穿這衣服合不合適?要不要再去換一件兒?”剛欲起步,武嫣陡然拉住了裴催,緊張的問道。
裴催仔細的打量武嫣,武嫣今日顯然是經過仔細的打扮的,精致的臉頰之上一抹酡紅,看起來嬌嫩之中不乏豔麗。如星耀一般的雙眸靈動而又不缺肅然,也許是因為激動,武嫣的嘴角還有些許的顫抖,唇紋緊繃,看起來更多了一絲少女獨有的忐忑。
三千發絲齊肩垂下,微風拂過,引起發絲的舞動,更加添加了一絲妖嬈。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裙子之上繡著晨陽送春圖,花紋和武嫣的氣質相得益彰,看起來讓人賞心悅目。
“這個,這個……”裴催看著看著,眉頭就是微微皺起,使得武嫣忐忑的心髒跳動的更加厲害,裴催打量武嫣許久,突然眼中出現一絲戲謔,笑道:“你打扮的太漂亮,怕還未走到我家,就已經被劫走了!”
“討厭!”
……
禹都通往西方的山道上,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的形式,馬車之中時而傳來鶯燕的嬉笑聲和粗狂的大笑聲,在春風盎然的時節,應景應情。
逐漸的接近家裏,笑語聲反而減少了許多。裴催怔怔的看著周圍熟悉的山景,這裏陪伴自己度過了數年的時間,雖然這幾年都是在武館之內,可是自己的心卻永遠在這裏,這裏有自己的牽掛——母親。
再次見到母親,裴催的眼眶有些發紅。母親的樣貌雖然年輕一分,可是鬢角偷抽出來的一絲白發告訴裴催,母親的思念融入到了每一刻。母親看上去臉色紅潤了很多,身體的嬌弱也減少了一絲,隻是那原本應該細膩光澤的雙手,此時已經粗糙褶皺。突然踏入家門,裴催看到母親正在擦著額頭的汗珠,手裏的板斧揮動著劈柴。這種原本應該自己做的事情,卻因為自己的修煉而不得不壓在母親的肩上。
母親的衣衫樸素的有些寒磣,可是這等的衣物是裴催最為惦念的裝束,那是母親一針一線連織而成,每一處都凝聚著母親的汗水。
裴催踏入家門的瞬間,母親抬起頭來,眼中的錯愕閃過之後,欣喜之色濃鬱。
“回家就好。”母親從木墩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快走幾步來到裴催的麵前,仔細的打量了幾眼,眼中的疼愛閃爍:“瘦了,也黑了。你這孩子,怎麽就不知道照顧自己!”
裴催趕忙抹去眼眶之中的潮霧,勉強笑道:“沒事兒,兒子身體好的很。倒是您,操勞了。”
“娘為兒操勞,理所應當。”母親也忍受不了催淚的感覺,拍了裴催的肩膀一下,突然一陣香風鋪麵而來,使得母親忍不住繞過裴催的肩膀看去。
母親的目光閃爍,那種眼神之中有疑惑,審視更多的則是欣喜。
“伯母。”武嫣掐著手指,臉上紅潤一片,低著頭不敢看裴催的母親。
“你這個家夥,家裏來客人也不早通知一聲。看看娘這一身打扮。快些請姑娘進屋吧。我去給你們做一些好吃的。”母親則是錘了一下裴催的胸口一下,眼睛也不忘白了裴催一下,趕忙拍了拍自己的雙手,拉著武嫣就向著房間奔去。
裴催無奈的抹了一把下巴,欲要跟去,卻被母親母親的一句話噎得停了下來:“我們說會兒話,你跟來幹嘛?劈柴去!”
……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普通的半山腰上,兩朵微弱的燭光亮起,讓人感覺異常溫馨。
飯桌上的菜並不豐盛,卻做得異常精致,母親忙著給武嫣夾菜,倒是一旁的裴催被冷落了下來,裴催頓時有些嫉妒了起來,酸溜溜的開口說道:“娘,我才是您兒子。”
“一邊去,吃菜不會自己夾啊!”母親白了裴催一眼,不為所動的繼續給武嫣夾菜。
裴催頓時鬱悶的咬著筷子,不過看到如此情景,心中頗為溫馨。
簡單而精致的飯菜過後,裴催將東西收拾完,端坐在桌子邊上,看著母親掏出的一套衣衫在自己的身上比劃,時而眉頭微微皺起,顯然裴催的身高增加了不少,原本做出來的衣服已經不合適了。
“娘,您別忙了。我有事兒給您說。”裴催看著母親的動作,趕忙拉著母親做了下來,開口說到。
“要離開這裏了嗎?”裴催的心思,做娘的永遠都能夠猜得到。
“在禹都之中買了一躥莊園,想要接您過去。”
“明日啟程吧。”
深夜之中,裴催端坐在院子之中,耳邊時而傳來武嫣和母親的說笑聲,心中一片平和。這等的場麵,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夜幕被晨光劃破,母親手裏提著一個小包裹,看著居住數年的院落,這個院落說起來甚至有些羞澀,不過這裏承載著數年的酸甜苦辣。再次看了眼周圍熟悉的山景,母親眼中透露著一絲堅定,直接坐上了馬車。
有其母,必有其兒啊!武嫣心中暗讚一聲,雖然接觸不多,可是裴催母親那種性格卻使得武嫣感受頗深。
車輪聲滾滾而去,車上的窗簾時而挑起,一個少婦般的女子時而看向這裏,眼中流露著濃濃的不舍。
“放心吧,娘。等到以後有機會,我來將這裏給您蓋一躥莊園,每年都過來居住幾個月!”裴催看著母親的表情,心中隱隱作痛。
“走吧!”母親將車簾放下,輕聲開口道。
看著越來越寬廣的道路,母親的眉頭卻輕輕的皺起:兒子的道路越走越寬,終有一天會知道的。
過了許久,母親的眉頭舒展開來,帶著欣慰的笑意,突然開口道:“兒子,你就大膽的向前走,娘是你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