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聚會,不歡而散,在葉思文表露決心之後,奸商們再也沒有了遊玩的興致,他們想要趕快離開葉思文,好聚在暗室,一起商量該怎樣對付葉思文這個愣頭青。
葉思文剛回到衙門,石金峰和李大憨便出現在他的麵前。看見石金峰和李大憨,葉思文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葉思文在江南商人麵前,表麵雖然強硬,其實心裏很沒底。因為葉思文完全相信,被逼急了的江南商人,肯定會鋌而走險,對自己的不利。不過還好,江南商人還算理智,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見了石金峰和李大憨,葉思文第一句話就問:“二愣子,急件發出去沒有?”
李大憨回答道:“報告葉帥,發出去了,要不了二十天,虎牙大隊和虎威營的兄弟就能抵達南京。”
葉思文這次有點失算,他本來以為江南再亂、再黑,有一個中隊的虎牙大隊士兵保護,自己在江南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可是讓葉思文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手的能量太強悍了,黑白通吃,區區三十個護衛,根本起不到作用。
當然自身的安全問題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對付這些江南奸商的時候,肯定需要調動軍隊或者衙門捕快,可是照這樣看來,軍隊和衙門捕快都應該被江南奸商腐蝕得差不多了,到時候肯定不堪使用。
手裏有兵,說話才硬,這是葉思文的人生信條。基於上麵兩點,葉思文立刻讓李大憨送信給馬躍,讓馬躍把戰鬥力最強悍的虎威營調來江南,在這種凶險的地方做事,沒有一支忠於自己的人馬在手底下使喚,還真是不習慣。
葉思文點點頭,拍了拍李大憨的肩膀,道:“二愣子,在虎威營沒有趕到之前,就要辛苦你了,我們的對手,凶險狡詐,狠辣無情,我們一定要小心啊!”
“葉帥,你就放心吧!”李大憨拍著胸脯保證,“隻要我二愣子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會讓敵人傷到您一根汗毛。”
和李大憨商量了一下防備工作,葉思文又向石金峰問道:“老石,我交代你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石金峰點點頭,道:“少爺,你就放心吧!該調查清楚的,我都調查清楚了。”
“好!”葉思文點點頭說,“我們去房間裏慢慢聊。”
葉思文和石金峰走進房間,石金峰從懷中拿出一本白皮書,道:“少爺,你想要知道的全部在上麵,他們自己有什麽愛好,家裏有什麽人,手裏有多少財產,昧著良心幹了多少壞事,都在上麵記載著,清楚得很。”
葉思文隨手翻了翻,發覺石金峰所言不虛,裏麵真是應有盡有,全部記載的全是江南商人的基本情況。
葉思文笑嗬嗬的讚道:“老石,幹得不錯,這玩意你是從哪裏來的?”
“花十兩銀子買的。”石金峰神秘的笑了笑。
“哦!還有人賣這種東西?”葉思文有些疑惑。
石金峰點了點頭,道:“當然,這個人你還認識?”
“我認識?”葉思文不解。
石金峰道:“就是在迎客客棧出手相助那個人,他真的叫李曉得,是一個很有個性的殺手,隻接一些他喜歡的活計。他妹妹叫小兔兔,江湖人稱小兔耳朵,又稱無所不知,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收集情報,這本書就是在她手裏買的。”
葉思文和石金峰聊了一會兒李曉得和小兔兔的事情,便讓石金峰去休息,自己則開始工作。
葉思文一口氣將這份江南商人的情況讀了一遍,最後,他拿起一杆沾了朱墨的毛筆,在江南鹽商總會會長黃德興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
讓江南商人失望的是,在接下來的半個多月,放了狠話的葉思文什麽事情也沒幹,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像一個小媳婦似的。
葉思文不出招,這讓江南的商人多少有些失望,因為他們準備了不少招數,全部是用來對付葉思文的,可是葉思文整天大門都不出,這些招數自然沒有用。
江南的商人紛紛猜測,葉思文不出門一共有兩種情況,第一,葉思文有可能覺得稅務查不清楚,認慫了;第二,葉思文正在韜光養晦,醞釀怎樣對付江南商人。
以黃德興、劉子清為首的江南商人都傾向於第一種可能,因為江南商人們和朝中的東林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東林黨又是朝中第一大黨,葉思文得罪江南商人,那就是等於得罪了東林黨,葉思文可能覺得東林黨不好得罪,所以他不準備和江南商人死磕了。
不過,以陳子玉為首的一些商人也認為,葉思文就是在韜光養晦,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葉思文一直這樣沉默,隻能說明他接下來會有大動作。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著,很快就到了大明崇禎三年二月初二,這一天比較特別,因為二月二,民間俗稱龍抬頭。
二月初二一大早,江南鹽商總會會長黃德興還在被窩和小妾做晨練的時候,便被仆人叫了起來。好事被打斷,黃德興自然是惱火萬分,不過仆人隻給他說了一句話,他的火氣便無影無蹤了,連忙穿上衣服,匆匆的跑了出來。
原因很簡單,仆人告訴黃德興,江南稅務司衙門總督葉伯爺派人給他送來了一封請柬,請他去稅務司衙門共商今年的鹽務。
黃德興匆匆的用過早飯,帶了兩個小廝,坐著馬車就來到了稅務司衙門。
還在稅務司衙門的門口,黃德興就感覺到不對勁,因為往日看大門的熟臉都不見了,現在看門的,是一群相當彪悍的人,他們穿著天藍色的戰袍,背上背著火銃,腰間掛著匕首,一臉的冷峻和警惕,一看就是開兵見仗見過血的人。
黃德興有些疑惑,江南素來太平,怎麽會突然冒出一群彪悍的士卒?
“他們莫非是……?”
黃德興突然想到了什麽,背上的冷汗立刻冒了出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顫抖,向身邊的小廝說道:“走走,我們走,等會派一個人來告訴葉伯爺,就說我的身體不適,不能陪伯爺商談鹽務了。”
“東家,這是怎麽一回事啊?”兩個小廝有些不解的問。
黃德興擺擺手,說:“別說了,別說了,我們先走……”
“這位老板就是鹽商總會會長黃老板吧!怎麽?人都走到我們稅務司門口了,不進去坐坐?是不是嫌我們稅務司衙門寒磣啊?”
正當黃德興想要登上馬車跑路的時候,一個淡淡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在他的身後響起。
聲音一響起,黃德興便停止了動作,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他暗暗懊惱,自己怪自己沒有提高警惕。
黃德興緩緩轉過頭,隻見一個精悍的男子正在看著他,帶著一條刀疤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神色。男子的身後還帶著四個彪悍的士兵,士兵們手中拿著火銃,一臉的警惕。
黃德興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是什麽人?我、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你?”
男子向黃德興抱拳道:“在下閻虎,新任江南稅務司衙門緝私捕頭。以後望黃老板多多照顧喲!”
自從虎威團北上勤王成功、遠洋商號成為大明愛國商號之後,虎威團的名聲在全國就傳開了,同時傳開了的,當然還有虎威團的幾個主要將領,閻虎算是在營長級將領中比較出名的一個,他的勇猛堅毅,是說書人的最愛。
黃德興聽說麵前這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閻虎,臉色又白了些,結結巴巴的說:“原、原來,你、你,你就是閻虎將軍啊!失敬,失敬……”
“黃老板客氣了,在下哪裏是什麽將軍,就是打過幾場仗,殺過幾個韃子罷了。”閻虎笑嗬嗬的說。
“嗬嗬……嗬嗬……”黃德興幹笑一聲,磕磕巴巴的問道:“閻將軍,你,你怎麽不、不在山東發財,怎麽?怎麽來我們江南了?”
提起這事,閻虎的臉色一變,惡狠狠的說道:“黃老板,實不相瞞,在下是來保護我家伯爺的,在下聽說有人要對付我家伯爺,所以就帶著五百弟兄來保護伯爺了。”
聽說閻虎帶來了五百人,黃德興的臉更白了,磕磕巴巴的說:“五、五、五百?嗬嗬,哪裏用得著那麽多?咳咳,這個,這個,江南是個太平的地方,伯爺的安全你們盡管放心,盡管放心,嗬嗬……”
“大意不得啊!”閻虎搖著頭說,“黃老板,我又現在的成就,那全都是伯爺給了,若是伯爺有個三長兩短,我的前途可就沒有了,你說我能不盡心盡力保護伯爺嗎?”
黃德興連忙點頭,忙不迭的回答:“是、是……”
“還有!”閻虎惡狠狠的說,“我們山東爺們,都是愛憎分明的夥計,若是有誰敢打我們伯爺的主意,那我們整個虎威團都不能答應,一定要和他死磕到底。聽說伯爺下江南的時候屢屢遇襲,哼哼,若是讓我們知道是誰在背後陰我們伯爺,我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黃德興聽著閻虎放狠話,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他知道,虎威團可是一條猛虎,自從虎威團橫空出世以來,還從來沒有吃過虧呢!
閻虎見黃德興被自己嚇得不說話了,冷笑一聲,陰狠狠的問道:“黃老板,你有沒有打過我們伯爺的主意?”
閻虎的話一出口,黃德興如同一隻被踩著尾巴的貓,立刻跳了起來,連連擺手,結結巴巴說:“沒、沒、沒,沒有!絕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