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不好意思起來,胸脯一拔說:“咱們一家人幹嘛說這些見外的話。”隨後掃了一眼正激動的看著自己的族人,說:“大家少安毋躁,一個個來,我保證誰都會沒事的!”
族人們不管男女老少,皆出聲讚揚,而何風苦兮兮的一張臉上卻是無比的莊重,知道有些話,該說了!
隨後何方不再言語,開始為族人們逐一的吸毒療傷,眨眼兩個時辰過去,演武場上的老弱婦孺們,都精神抖擻的站了起來,現在,僅剩下二十多個小夥子與何江樹兄弟了。
何方吸毒的過程很合理,選擇了先照顧弱者。這一點又是博得了全族上下的讚揚。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的臉色已經煞白無比,腦袋混混沌沌不知所措,知道自己體內的冥氣殘毒淤積的太多了。他在堅持著,怎麽也得把族人都治好了再說。
眨眼又是半個時辰過去,當他父親何江樹最後一個站起來後,何方的身體轟然倒下。
這下族人們全炸了鍋,裏三層,外三層的將何方圍在了一起,何江樹看著臉色已經有些發黑的何方,嘴唇都哆嗦起來:“孩子,你咋樣?”
到了這個時候,在笨得人,也知道何方把所有的毒素盡數吸進了自己的體內。畢竟他施展冥決時產生的吸扯力道是十分明顯的。他們深知中毒的滋味,況且這可是一百多口人的毒素都集中到了何方一人的體內,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痛苦?
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誰都無能無力。
那幫小夥子一個個眼圈兒全紅了,何虎嗚咽的說:“你他娘的咋就這麽傻,自己扛不住幹嘛還救我們!”話說的很重,但下一刻,他就痛苦的低下了頭,寬闊的肩膀不住聳動,已經淚流滿麵了。
而何風這時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就撲到了何方近前,泣不成聲的說了一句:“哥對不住你啊,隻要你小子沒事,以後你說啥,我聽啥,再也犯渾了!”說道後來,眼淚嘩嘩的流淌不止,有幾滴甚至落到了何方唇邊。
何方嘴唇一動,迅疾睜開了緊閉的眼皮,現在感覺就如同醉了三天一般,腦袋裏渾渾噩噩,身體一點兒勁都沒有。
此時已經臨近中午,頭頂的陽光大片灑下,透過人群的縫隙照到了他的臉上。他此時的臉上也遊離著一絲絲黑色陰霾,看著頭頂圍攏成一圈兒的腦袋,艱難的一笑說:“都哭啥?我這不好好的?”
他一說話,那些憋著淚水的族人,直接就哭出了聲,幾個老者全都被過了身子。
何方的母親在也不顧什麽長輩了,一下就將他摟在懷中,聲音顫抖著說:“你感覺怎麽樣?”
何方不能說實話,因為他體內的冥氣殘毒聚集的太多了,甚至將體內的冥氣都壓製了下去。他知道這次是有史以來自己最大的逆境,他不想死。他還有這麽多可親可愛的家人。
“娘,我沒事!”
嬸嬸伸出手擦拭著何方的臉,心中無聲的悲鳴:多還的孩子,你可得挺住了!
族人們一個個捶足頓胸,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救治何方。
“何方啊,你剛才用的什麽法子?告訴我們,我們救你!”
族人七嘴八舌的說起沒完。
何方穩了穩心神,搖搖頭,他知道就是告訴了他們,也幫不上自己。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同樣修煉冥氣啊。
“抬…抬我去後山墳場!”何方說了一句就閉上了眼睛,他必須用強大的冥氣做輔助從而將體內的殘毒逼出體外。
眾人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山?墳場?這和此事有關係麽?
但從何方嘴裏說出來的話,人們不敢不信,何江樹眼睛一亮,知道何方的師傅就是在後山墳場收下的他,並且這孩子每次修煉也去後山墳場。難道有什麽必要聯係麽?
想通這點,他不在猶豫,攔腰抱著何方,直接就奔後山墳場跑去。而恢複了體力的族人們也緊步跟上,尤其是何虎,何風,何山三個小夥子,如同一陣風般就跑在了前麵。
就當這一百多口子,生龍活虎的跑出莊園的那一刻,在距莊園幾百米的一個隱秘角落裏,一個猥瑣的身影差點兒嚇趴下。心說媽的媽,我的姥姥。怎麽他娘的都沒中毒?並且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啊?怪事,真他娘的怪事。想完他不再停留,撒丫子就向山下跑去。
不多時,何江樹將把何方抱到了墳場之中,而其他的族人也隨後就到。
“放我下來!”何方的聲音已經變的很小很小了。
何江樹哪敢猶豫,輕手輕腳的叫將何方擺放到了地麵之上。
就這樣,大中午的,一百多口子族人群聚後山墳場,把偌大的一個墳場都占滿了。並且中間留出一片空地,空地上躺著何方。
何方感受著鬆軟的泥土,心裏稍微有了底,隨後緊閉雙眼,催動起了冥決。
就在這時,族人們就感覺墳場一陣陰風霍霍,就連旁邊的小樹林都無風自動起來。
而何方的頭頂位置突兀的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淡黑色漩渦。在看空中,逐漸彌漫出了一片黑漆漆的遊離氣體,到了後來,在族人們目瞪口呆下,這些黑漆漆的遊離氣體,匯聚成了一個碩大的漏鬥,漏鬥的一頭被拉得很長,很細,一直延伸到何方頭頂的漩渦處。
族人一陣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何方在幹什麽,貌似修煉元氣也不是這個樣子吧?就算是身為元師的何江樹來說,他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空中那個淡黑色的大漏鬥難道是由元氣構成的?別看他修煉元氣十幾年了,他根本就沒見過元氣是什麽摸樣。
眾人各懷心思,不過誰都沒有言語,就這麽靜靜的等待,等待何方終有一時可以站起來。
而混沌中的何方,開始吸納冥氣後,體內的痛苦稍微減少了一些。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大幅度吸納冥氣,來壓製住體內的殘毒,並且成功的將其釋放出來。
墳場靜悄悄的,隻有輕微的呼吸聲,一百多口子就這麽傻傻的站著,像一根根木樁。
一個時辰過去了,何方臉色已經不再那麽痛苦,並且皮膚下那寫些遊離的陰霾也越來越少。
兩個時辰過去了,何方身體動了一下,臉上的有理陰霾已經消失,不過臉色依舊蒼白。
……
王家莊的堂屋中氣氛凝重,仿佛空氣已經定住,不再流通。
王碩鵬,王朔雕,王憤,趙雷,四個人均把眉頭鎖成了一個‘川’字。
根據族人匯報,何家莊的族人竟然都沒事,不但沒事,竟然都神情激憤,好似吃了興奮劑一般。
這就奇怪了,毒下的沒錯,也眼看著他們去了溪邊打水,並且根據族人的說法,他隱藏在了離何家莊幾百米的地方,都能聞見莊園內那一股子腥臭,他們絕對是中了毒,但為什麽一夜之間就全好了呢?
“老二,你那毒究竟是什麽啊?是不是他們本身就有解藥?”王家莊的族長王憤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趙雷,王碩鵬紛紛向他看去,就想聽個解釋。因為王碩雕在幾天前,把胸脯拍的啪啪作響,話說的很死,揚言何家莊肯定會全部中毒身亡,怎麽到了現在,一點兒效果都沒有了呢?
“這…”王碩雕感覺臉上發燒,打死他都不會想到,何家莊竟然沒有中毒。隨後他又說:“這種毒,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康蜮屍毒啊!他們怎麽可能有解藥呢?換句話說,這種毒壓根兒就沒有解藥,因為在這種毒分為兩層,一層是毒,一層是屍氣!所以說想要解這種毒必須有兩種解藥才行。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屍氣該如何去解?你們說怪事不?”顯然王碩雕也很糾結。
聽到康蜮屍毒,在座的都打了一個寒顫,尤其是趙雷,麵露驚訝之色。這種毒,他聽說過,也知道其中的厲害。心裏不由得冒出兩個念頭,一是,這王碩雕真是個狠辣到底的人物,下的毒都下這種無藥可解的。二是,何家莊既然把這種劇毒解開了,定是有些不為人知的手段,頭一次他對這個仇家產生了興趣。
以前在他看來,何家莊也好,王家莊也罷,都是一些山野村夫而已,皆上不了台麵,跟青鬆城裏的家族簡直差到姥姥家了。可就這件事而言。趙雷不由自主的把何家莊擺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
試問一下,就算是青鬆城的簡家中了康蜮屍毒,都不可能有解藥吧?
王碩鵬與王憤也是對視了一眼,心中的驚駭之色湧現在了臉上。心說這何家莊裏到底有什麽高人?竟然可以解這種劇毒?
“那這事該當如何?就這麽失敗了?”王憤詢問了一句。這句話同樣是其他兩人想要問的。
王碩雕不甘心的一拍桌子說:“這件事太怪異了,完全不可能啊!”說完這話,他不禁想到族人回報的時候,說何家莊全體老少奔後山而去,這下他又疑惑了,脫口而出:“剛才小輩的匯報,說何家莊全體出動,本後山發瘋似的跑去,這點值得咱們回味。”
由於那個猥瑣身影離何家莊較遠,根本沒發現奔向後山的何家莊族人中還抱著一個少年。
聽到這話,屋中的三人就沒了興趣,王碩鵬擰著眉看他問道:“老二,咱們現在就想知道,他們的劇毒是怎麽解的,其他的不重要,他們既然可以解毒,就肯定知道這是什麽毒,也會發現毒源,到時候人家一推敲,不難想到是咱們幹的啊!”
他怕的就是這點,何家莊的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大舉進攻王家莊,畢竟你想把人家全族一網打盡,這氣誰忍的下去,別看趙雷在這兒,但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們清風寨根本不敢在鷂子山撒野,畢竟還有個狂狼版盯著呢。
趙雷聽到這話,沒好聲氣的哼了一聲。
王碩雕心裏大怒,但臉上不動聲色的說道:“大哥,你莫要著急,你忘了我安排的第二手計劃麽?我就怕萬一毒不死他們,會把自己搭進去,所以才製定的第二首計劃。這樣一來,他們的仇恨不就轉移了麽?”他氣急敗壞的說著,話裏話外沒有一分著急。好像整件事都在自己的料想當中。根本不會惹禍上身。並且看了趙雷一眼。
在坐的都知道第二手計劃是什麽,趙雷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隻有這麽幹了。不過,我得提前問一句,這第二手計劃,你到底有沒有把握?”他直勾勾的盯著王碩雕的眼睛問道。
王碩雕與其對視片刻,猛然一笑:“我準備的康蜮屍毒,你們也知道,根本無藥可解,但他們硬是把毒解了,這不能說我計劃不周全,隻能說老天在幫他們。但這第二手計劃可是咱們可以控製的,隻要按照我說的辦,保準有一場好戲可以看。另外這對趙大哥你絕對有好處!”說完還給趙雷打了一個眼色,那意思是,什麽好處你心裏明白。
趙雷不言語了,感覺王碩雕的話中是有幾分道理,隨後把旁邊的茶水一飲而盡,彪悍的擦著嘴角問:“你說什麽時候動手?”
王碩雕滿意的點點頭,隨後更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我跟你說過,第一手計劃得逞,也就幾天的工夫,但這第二手計劃得等待時機了。你懂的!”
趙雷氣憤的喘了口粗氣,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