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恍如隔世的一段時間內,何方的心緒幾經跌宕,他太在乎自己的親人了。尤其是聽了父親的的一番肺腑之言後,心中的某些疙瘩瞬間解開,從這一刻起,他感覺無比的舒暢。畢竟血濃於水的事實不會改變,也不可能改變。
何方尋上嬸嬸,給她報個平安,說二叔,爹娘都已無大礙,正在休息將養。嬸嬸大喜,把盤子中的火龍果護的緊緊的,這可是救命的寶貝。
何方沒有多言,抓了一把火龍果就迅速的向他處行去。何家莊男女老幼加在一起一百幾十口人,雖然有了解毒的藥材,但也要抓緊時間。畢竟那種劇毒也太過厲害了些。
隨著何方與嬸嬸挨家挨戶的去解毒,族人們逐一悠然而醒,並且吐的一塌糊塗,整個莊園內都彌漫著一股子腥臭味道。
眨眼幾個時辰過去,天將破曉,族人們大都恢複了行動能力,在炕上慢慢休息。嬸嬸由於連日來往返王家莊,現在又碰到此等揪心的事情。待大局安定,族人們脫離了危險後,身子一晃,就暈了過去。
何方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將嬸嬸抬到自己家中休息。
隨後他便在莊園內遊走起來,看看族人們恢複的如何了。一圈兒下來,發現所有人的都可以勉強下地,不過,身體內好像還有些什麽特別的東西。
何方心中明了,跟那些可以下地走動的族人招呼了一聲,叫他們前去演武場。說完後,他就奔自家走去。
休息了幾個時辰後的何江樹兄弟倆,此時已經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間,駐足在小院兒中仰望四周的景色和天邊的魚肚白。這時他倆哪還有什麽元師的風度,儼然是一對行將就木的老者。
“大哥,咱們這毒中的太過蹊蹺了些!”何江海揉著發脹的腦袋,一臉陰沉的說道。而他的臉上,皮膚裏麵始終都有一絲黑色的陰霾在不時的晃動。
以他自己的話來說,可能劇毒太厲害,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恢複原本的摸樣。
何江樹同樣是這副樣子,聽到這話,眉頭就蹙到了一起,點點頭說:“根據何方的講述,是水裏有毒,平白無故的,咱們吃了幾十年的溪水,怎麽會有毒呢?這事必定是他人搞鬼!”
何江海牙齒咬的咯咯響,無力的拳頭死死的攥著,眼中精光閃動,吃力的說出一句話:“要不是何方二人連夜救治,咱們家族上下一百多口人可就全交代了。究竟是誰如此狠毒,想把咱們趕盡殺絕。等咱們恢複過來,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就是天王老子,我也得殺了他!”說道了後來,何江海渾身湧現了層層殺機。
不多時,何方就走了過來,看到爹和二叔竟然到了院子之中,一陣大喜,欣慰的笑道:“爹,二叔,你們感覺如何?”說話的同時,他已經看出了兩人臉上,肉皮下麵那一絲絲不停遊動的黑色陰霾。
“沒事啦,不過渾身有些乏力,頭疼的厲害!”何江樹笑道,昨晚的一席話,父子兩人的隔閡徹底打開,再看到何方說不出的歡喜。能活著就好,活著就可以再跟這些親人生活在一起了。
何方心裏一緊,隨後點點頭問道;“嬸嬸和母親還沒醒過來?”
“醒了,不過下不了地,渾身沒勁兒!”何江海的嘴唇一陣發白,似乎口渴的厲害。
何方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臉色陰沉的說道:“爹,二叔,你倆快去演武場,我抱著嬸嬸與母親隨後就到,這毒…隻解決了一半兒!”
何江樹兄弟倆一陣驚愕,眼睛瞪了溜圓,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不過看到何方臉上的陰沉與嚴肅,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隨後兩人對視了一眼,二話沒說就踉蹌著奔演武場而去,儼然把何方當成了主心骨。
路上也遇到了很多族人,其中那二十個小夥子們勾肩搭背,各個艱難的行走著。尤其是何虎,何風,何山三人,嘴中哀嚎不斷,似乎難受的厲害。
“他娘的,命都揀回來了,別哼哼唧唧的!”何江海看到這些小夥子,眼眶就紅了。心說下毒那人真是要把我何家莊趕盡殺絕啊。
看到二叔與大伯都來了,小夥子們才算有了精神,紛紛咧嘴苦笑道:“我的親叔啊,能再見到你們,真好。”
何江樹緊要著牙關,使勁的眨動眼睛,把湧出來的淚水又咽了回去。親人的死裏逃生,任他是個硬漢,是個不苟言笑的第一高手,現在也全然顧不上許多了。看到這些後輩還都活著,感覺無比的欣慰。
說話間,演武場就熱鬧了起來,何戰樓與何戰強老哥倆也是互相攙扶著走了過來,煞白的臉上一絲絲黑色陰霾在不時遊動。
往常全族老少聚集演武場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慶賀,那就是歡騰。而今天恰恰相反,沒有人再言語,都抵擋著體內的痛苦。
演武場上聚集了不到百人,這些都是身體素質比較好的,那些老弱病殘現在還在炕上起不來,下不了地。
族人們在空曠的演武場紛紛席地而坐,即使渴的再厲害,也沒人敢去喝水了。被何方解毒後,他們都被告知,是水裏有毒,切忌不能再喝水。
不多時何方背著母親就走了過來,嬸嬸並沒有中毒,隻是昏了過去。現在已經恢複了。
把母親往人堆裏一放,何方目視著眼前黑壓壓一片人群,心中泛起了苦澀,隨後暗地裏歎口氣道:估計問題就出現在那種東西上,我試試吧。
族人看到何方到來,均打起了精神,知道自己這條命就是被何方這孩子救回來的,一個個都感激的看著他,沒有人言語。因為何方已經告訴了他們,這毒…還沒解決。
“何方,我們身體裏究竟是什麽毒?不是吃了火龍果了麽?咋還沒解除?”何虎沒有了往日的大嗓門,無力的問了一句。
何方也不確定他們究竟是中的什麽毒,之所以說毒隻解決了一半兒,是因為他發現每個人的體內都殘留著一部分特殊的冥氣。這種冥氣根本不是他所修煉的那種。
他所修煉的冥氣是死者多年來埋於地下,從而產生升出地表的一種能量體,雖然陰冷,但沒有毒性。但族人體內的那些冥氣,仿佛也是死者產生的,不過並不純淨,還攜帶著死者體內的某種變質毒素。
何方修煉冥氣幾個月以來,根本沒有見過這種冥氣。不過他腦海中倒有了一種大膽的假設。
聽到何虎的話,他艱難的笑道:“火龍果雖然可以解百毒,但遇上這種毒,隻能治標,不能治本。如果不徹底根治,你們還會有生命危險。”
雖然何方是笑著說的這句話,但在場的百十口族人,均激靈靈打個寒顫,艱難的咽著吐沫,心說這小小命究竟是誰的,還在兩說啊。
見這裏的族人沒有到齊,何方跟眾人招呼了一聲,隨後風刮一般就折了回去,他必須把所有人都弄到演武場,這樣對治療有幫助。而嬸嬸則是從後腰拿出個水壺,走到眾人麵前說:“這水是從劉家莊打的,你們誰渴了就喝一點。”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吧唧了一下嘴巴,但是沒有人伸手去接。
“留給孩子和老人吧。”何江海說了一句。
眨眼間半個時辰過去,何方一趟又一趟的將不能下地的族人背到演武場,到現在終於將所有人族人都聚在了一起。
他喘勻了一口氣,說了道:“我馬上給大家夥兒解毒,一會兒你們不要出聲,按照我說的做!”
族人們全都點頭應下,何江海兄弟倆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知道何方還有什麽辦法。不自覺心裏又冒出了那句話:他怎麽什麽都會?醫術也在行?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看看他究竟怎麽解毒吧。
話說完,何方不再拖延,率先就來到族長何戰樓近前:“爺爺,把你的手給我,全身放鬆,如果一會兒有什麽不適就說話。因為這個辦法我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何戰樓穿著粗氣笑道:“我何家莊有你在,我就是死了都放心,來吧!”說著他就把一隻手遞了過去。幾個月來,何方的實力,為人,早就深入了人心,並且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儼然成了整個家族的主心骨。別人沒有二話,都聽他的。
何方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接過爺爺的手掌,立即催動冥決,感受著他體內的一縷縷冥氣,下一秒何方的掌心就出現了一股吸力,這股吸力指引著何戰樓體內的冥氣緩緩向自己掌心流去。
何戰樓四周的族人,紛紛扭頭看向了這裏,實在不明白何方在用什麽辦法解毒,難道兩人手拉著手就能解毒麽?不過沒有人言語就靜靜的看著。
再看何戰樓的臉色,其皮膚裏的那絲絲黑色陰霾,不再肆意亂竄,而是極不情願的順著脖子就奔手臂流去。當然這是被何方催動冥決吸引過來的。
當何戰樓體內的冥氣緩緩流淌進何方的經脈後,他激靈靈打一寒顫,心說這個方法果然可行。
他的本意就是催動冥決將族人體內的冥氣吸出來。但此冥氣不同於彼冥氣,冥決能不能產生效果,何方不知。但就在剛才他才鬆了一口氣。知道族人體內的殘毒終於有解救的辦法了。
想到這裏,他開始大力催動冥決,一股狂暴的吸扯力道就奔著何戰樓體內而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何戰樓明顯的感覺到體內的力氣在一分一分增加,並且腦袋也不疼了。目光灼灼的看著何方,心裏暗歎,這孩子真有一套,我這條老命算是保住了。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以後,何方再也感應不到何戰樓體內的冥氣,隨後果斷的切斷冥決,吸扯力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他腦袋開始微微眩暈,他把冥氣殘毒吸進體內,便向的自己也就中了毒,但何方心裏有底,既然能吸進來,就能再釋放出去。畢竟自己會冥決不是?
“感覺如何?”何方臉上湧現了一絲不可察覺的蒼白。
何戰樓四下活動著身體,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服,一點兒痛苦都不見了。他單手一拄地,直接就站了起來,臉上紅光飽滿。
四下的族人當即就發出一聲驚呼:“好了,好了!何方真神呐!”
何戰樓拍著何方的肩膀說:“好樣的,孩子,我欠你一條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