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建海軍?還兩支?
朝中官員再度驚愕,腦中有些過不來彎,所謂海軍是指水軍麽?若是的話為何要組建?若不是那何為海軍?
趙昚對這種事情很是感興趣,既然為“軍”,又是秦天德所要組建,那必定是為了將來滅金吞夏做準備。
“國師,何謂海軍,可是水軍?因何要組建兩支?”
大宋是有水軍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很多人不解秦天德為何要組建,還是兩支。尤其是戶部尚書李瑜,組建一支軍隊就意味著戶部又要負擔糧餉,如今剛剛得到改善的國庫難道又要入不敷出了麽?
“回稟官家,所謂海軍,大體上與水軍相似,隻不過他們所要征戰戰場是大海,而大海中的凶險遠超過江河湖泊,故臣稱之為海軍。”
趙昚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又問道:“既然與水軍相似,朝廷有多支水軍,為何還要再組建兩支?”
“朝廷各支水軍各負其職,臣要組建的這兩支海軍另有重任,故必須新建。”
“敢問國師大人,你要組建的兩支海軍人數幾何,規模幾何,建之何用!”李瑜忍不住了跨步而出先衝著趙昚躬身一拜,然後對著秦天德質問道。
秦天德斜了李瑜一眼,知道對方擔心的是什麽:“李大人,此事不需你多慮,你隻要謹守戶部尚書之責即可,做好組建前期所需要的軍餉糧草即可!”
猛然間秦天德提出要組建兩支所謂的海軍,不少官員心中都開始蠢蠢欲動,因為這裏麵會涉及到許多利益,雖然宋朝武將地位不如文官,可畢竟也是官,品秩從高到低也有不少空缺,誰沒有幾個親戚朋友不肖子孫的?
“這兩隻軍隊隻有一個職責,那就是替大宋海上商船保駕護航,保得我宋人在海上行商平安無事,不讓宵小之徒敢起覬覦之心!”
秦天德緊接著的這句話,就斷絕了不少官員推舉自己親朋之心,因為很明顯,這兩隻海軍不是用來充門麵的,而是真的要打仗的!
而且海上各種已知未知的危險太多,雖然如今出海經商的船隊越來越多,可幾乎每隻船隊都會有人手折損於海外。
海嘯暗礁風暴之類的因素還在其次,光是大大小小的海盜就多不勝數,而且隨著出海經商船隊數量的增加,海盜也越來越多。
看樣子秦天德是衝著海盜去的。這是眾多官員的第一反應。
趙昚有些失望,不過趙鼎史浩卻是暗中點頭。大宋海上貿易較為繁榮,但能有今日之鼎盛,多半要歸功於秦天德的因素,但同時也滋養了數目不菲的海盜。
這些海盜有的還算得上是盜亦有道,每次劫掠隻搶錢銀不傷性命,可有幾股海盜卻極為狠辣,殺人越貨搶船搶貨不留活口,規模較小的船隊很難幸免,就連朝廷的船隊都曾經被海盜騷擾過。
秦天德能夠決定成立海軍,剿滅海盜,不失為良策,能夠為出海經商的商人增加一份保障。
李光皺了皺眉頭,顯然想起了什麽,不露聲色的問道:“不知國師打算以何處為中心成立海軍?”
“建康和泉州!”秦天德毫不遲疑的答道。
落草洪澤湖的原太湖水軍已經被他派往泉州了,原本打算組建泉州水師,奈何條件一直不成熟,因此這件事被一拖再拖。
林宇洛的老父如今退居幕後,年輕的林宇洛成為了頭領,如今帶人在齊正方手下效力,但卻一直惦記著秦天德曾經許諾過得重建水師一事。
現在時機已經成熟,秦天德自然不會錯過,他不但要以洞庭湖那幫水賊為中心組建泉州水師,同時還打算在韓世忠治下組建一支水師,當然這兩隻水師被他稱作海軍,因為在他的計劃中,這兩隻水軍將來的戰場不是在陸地上,就是在大海上。
“若是本官沒有料錯,這兩隻水師恐怕一隻北上高麗扶桑,另一隻則是南下,剿滅沿途海盜,替我大宋商船護航,對否?”李光陰陽怪氣的說道,“國師大人果然是憂國憂民啊!”
李光的語氣格外的刺耳,任誰都聽出話中有話,隻不過一時間沒人能夠猜中個中緣由罷了。
“李大人有何高見?”秦天德皺了皺眉頭。
“哼!國師大人既然憂國憂民,體恤百姓,那為何不一早設立水軍,剿滅海中盜匪,而偏偏要選擇了今日提出?”
李光繼續不陰不陽的說道,趙鼎張浚對視了一樣,感覺對李光的語氣又是在針對秦天德,想要開口勸阻,可是想到秦天德曾經告誡他們的話,最終選擇了沉默。
而範同此刻已經打起了精神。新建兩軍非同小可,哪怕是水軍,這背後同樣隱含著其他的意味兒。他已經察覺如今趙昚趙鼎史浩等人如今對待秦天德的態度發生了改變,隻是暫時懷疑這是秦天德複職前與趙昚達成的某種協議,然而近日秦天德突然不容置喙的提出組建新軍一事,讓他隱約間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擅長揣摩他人心思,趙昚剛才聽到秦天德提及要組建兩隻新軍時的反應,已經落在了他的眼中,眼下李光的態度更是讓他生疑。
秦天德轉身看向李光,轉身過程中特意掃了範同一眼,發覺範同果然用上了心思,心中偷笑:“李大人究竟想說什麽?”
“官家明察,國師意欲組建水師,隻是因為他秦家船隊在海上遇到了海盜,受到損失,想要報仇,因此才特意提出此事,而絕非出於公心!”
“你胡說!休得汙蔑本國師!”秦天德勃然大怒,不過心中卻是竊笑連連。這是他要的效果,這種質疑借助李光之口說出,才能夠最大程度上迷惑範同。
“本官汙蔑你?”李光冷笑一聲,邁步走上前來,衝著趙昚深深一拜,說道,“官家有所不知,三日前臣收到泉州方麵密奏,言及海盜作亂,搶掠海上大宋商船,其中就有國師府中商船。另外不久之前,曾有商船從扶桑一帶返航,聽聞在扶桑遇到了海盜襲擊,而那隊商船亦屬於國師府中!”
趙昚微一錯愕,問道:“國師,可有此事?”
秦天德眼角偷偷瞟到範同臉上閃過的了然之色,心中輕鬆,同時努力做出臉色大變的樣子,強撐著說道:“官家,確有此事。臣也毋需冠冕堂皇之詞以作修飾,臣想成立這兩隻海軍,為的就是要告誡那些宵小之徒,膽敢跟臣作對,隻有死路一條!”
看到“故態萌生”的秦天德,趙昚心中詫異,他隱約間感覺到秦天德是有意為之,但因不知秦天德目的何在,故不知該如何配合。
因此隻能問道:“李大人,依你之意該當如何?可是不讚同朝廷耗費錢糧組建水師?”
“臣並非此意。”李光答道,“泉州興建水師的確刻不容緩,南洋一帶海上盜匪盛行,多次劫掠我大宋商船,若是朝廷不對商船加以保護,而隻是征收商人稅賦,恐會令百姓心寒。
不過國師並非出於公心,因此水師興建一事不能由國師負責,而且淮東淮西兩路皆有水師,建康水師根本沒有成立的必要,國師此舉也隻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罷了。
請官家明察!”
不等趙昚表態,秦天德突然大步走到李光麵前,一把揪住李光的衣領,厲聲道:“李泰發,不要忘了本國師奉太上皇之命攝政輔國,本國師說要興建兩隻海軍,那就要興建兩支海軍,而且還要由本國師負責,你若不服,大可辭官便是!”
說完這些,他一把丟開李光,轉而看向趙昚,淺淺的一抱拳,說道:“不知官家還有何補充?”
這才是秦天德,那個秦天德又回來了。範同聽到秦天德最後那句不將趙昚放在眼中的話,長吐一口氣。
趙昚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幾下,雖然明知道秦天德應當是做戲,而並非是對自己不敬,可他還是心中憤怒:“既然國師已經這般說了,那朕還能有何補充?退朝!”
趙昚一怒之下拂袖離朝,眾多官員麵麵相覷,就連趙鼎史浩等已經知曉內情的人都不明白秦天德今日為何會一反常態。
胡銓與陳規對視了一眼,心中抱怨。對於秦天德前些日子在朝中不管不問,放任朝中官員為了瑣碎小事爭吵不休他已是不滿,如今秦天德有突然變化原先那般,目無君上,他更是不解。
想要在散朝之後跟秦天德好好說道說道,哪知道他還沒動,就聽到秦天德在大慶殿上高聲喝道:“樞密使胡銓、兵部尚書王貴、工部尚書陳規隨本國師前往端誠殿議事,商議組建海軍具體事宜!”
秦天德回到端誠殿後,先進內堂取出了一遝紙張,卷成一卷握在手中,然後走了出來。等他來到端誠殿大殿內的時候,發覺不僅是胡銓、王貴還有陳規已經到了,還有幾個不速之客。
左相趙鼎、右相範同、參政知事張浚、李光、國子祭酒史浩全都來了,還有他最不想見的戶部尚書李瑜。
一看到他走進來,李瑜搶先開口質問道:“錢塘子,你可知道組建兩支水師需要耗費朝中多少錢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