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采芙的臉色,因為男人手上巨大的力道而漲的通紅,她也是有能力反擊的,但是這一刻,她什麽都沒有做。雙眼中那一抹淒涼的眸色,隻是定定的看著此刻猶如一頭爆發中的野獸般的楚卿。
楚卿深褐色的眼眸中閃著幾乎可以摧毀一切的光芒,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不是蕭采芙的那一句,徹底觸碰到了男人的底線,那麽多年在人前維持的麵不改色的臉部線條,終於在這一刻宣告了全盤的瓦解。
“你生氣什麽?”蕭采芙抬眼看著如同踩了雷區的男人,身體裏的涼意,早已經泛濫開來。
“聽不懂我的意思嗎?”楚卿深褐色的眼眸變得赤紅,仿佛一頭依然處在崩潰邊沿的野獸,手上的力道完全沒有了輕重,剛放開幾乎要窒息的蕭采芙,下一秒就一個猛力,“嘭”的一聲將手心裏女人狠狠的甩了出去。
無心反擊,眾人眼裏的紅妖似乎在一瞬間變回了五年前的蕭采芙。再好的身體也經不住楚卿的那麽一甩,蕭采芙的手肘狠狠的撞在了身後不遠處的茶幾上,一大片猩紅頓時跳進了眼中。
“阿卿!”
“老大!”
“小芙芙!”
蒼錦琅不可思議的聲音,在他的意識裏,至少,楚卿是不會這麽對待紅妖的。
青暮難言震驚的聲音,就連是他,也在平日裏看出自家老大對待紅妖的有所不同,怎麽這會……
楚涼宸尖叫和巨大的哭聲,僅僅是年僅五歲的孩子,也感受到了此刻自己爹地的不同。從他懂事開始,爹地哪怕生氣,都也隻是嚇唬嚇唬他,也從來不曾在他的麵前動過粗,而且還是對著他心愛的小芙芙。
跟眾人不同的是,蕭采芙的臉色卻掛著一抹晦澀不明的笑意,伸手抹去了手臂上的血漬,蕭采芙的嘴角掛著諷刺的弧度。
“怎麽,終於肯露出你的真麵目了嗎?”無疑的,蕭采芙就是在激怒楚卿,她就是要看看,讓自己親眼看見一個冷血的楚卿。也這有這樣,她才可以讓自己更加確信,當年對她造成了毀滅性傷害的那個男人,確確實實就是眼前的這一個。
“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楚卿身體的氣焰完全沒有消退,大步走到蕭采芙的身前,男人的眼中殺人的欲望蒸騰的越來越明顯,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蕭采芙,“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你知道的這麽多?”
他曾經跟芽兒的事情,是有跟蒼錦琅提過,但是蕭采芙的口中的這些,是刻在男人心上揮之不去的傷,他不會說也沒有說。而芽兒,就是那一道傷口上最沉重的疤痕。
而蕭采芙的一句話,無疑就是一根導火索,瞬間引爆了楚卿所有的情緒。
最重要的是,楚卿從來沒有想過,眼前已經被他重傷的女人,會跟那個一度古靈精怪卻善良堅韌的芽兒是同一個人。眼前的女人太過冷冽和封閉,而他的芽兒,不是這樣的人。
“怎麽?”蕭采芙的抬起頭看著楚卿,隻覺得雙眼中朦朧凝結的霧氣,就要在一瞬間掉下來了,“是不是我不說的話,你就會像是當年對待芽兒那樣,用盡各種手段來折磨我,讓我走投無路,直到生無可戀!”
男人好看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一起,放佛有怎麽東西蘊藏其中,讓他怎麽都舒展不開。
“你說什麽?”
為什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當年對芽兒做了什麽?
蕭采芙漂亮的瞳孔無聲收縮,黑亮之中透出了絲絲的冷光,身體泛著寒冷,蕭采芙不肯再說話,卻隻是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楚卿,像是可以一瞬間攥緊男人的心思一般。
四目相對,楚卿從那雙晶亮的眸子看到最多的,是無盡的絕望和蔓延無邊的…….恨意!
這個女人恨他?
楚卿頓時覺得一陣莫名的煩躁和怒火,蹲下身體,直接跟蕭采芙的眸子平視。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芽兒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蕭采芙冷笑,笑聲中卻透出了濃重的諷刺,“發生了什麽?這些事情,問你自己,豈不是更加清楚?”
一個曾經生生把她逼上懸崖的男人,毀了她的人生她的信念她的愛情她的生活甚至是她的命運,現在卻一臉迷惑的跑來問她,他當年對她做了什麽?
可笑!
“別費心思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蕭采芙收回放在楚涼宸身上的目光,眼中溫潤的微光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她死了!”
“她是怎麽死的?”男人的聲音裏,不覺多了幾分的顫抖。
“不知道!”
“說!”
一把冰涼的手槍,瞬間狠狠的抵上了蕭采芙的太陽穴,因為用力,蕭采芙甚至還可以聽見楚卿握著手槍的手發出了指節“哢哢”的聲音。
“女人,別再來考驗我的耐心。告訴我有關她的事情,我放你自由!否則,”太陽穴上的手槍再度用力,“我送你下去,她太孤單,你去好好的陪她!”
沒有一絲的心軟,當一個男人不再對你擁有一絲惻隱之心的時候,你就是他腳下可以隨時踩死的一直螞蟻。
五歲的孩子,哪怕從小見慣了手槍的模樣,但當楚涼宸看到槍支硬生生的抵在蕭采芙的頭上的時候,一直在小聲抽搭的他,終於被嚇得放聲哭了出來。
“哇——爹地不要打死小芙芙,宸宸不要小芙芙死,宸宸討厭爹地,宸宸恨爹地——哇——”
嘹亮的哭聲,在清晨寂靜的空氣裏顯得尤為躁動,楚卿原本清冷的眸子,無聲的注入了一絲暗淡。
“青暮,帶小少爺下去!”
“阿卿!”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蒼錦琅終於站了出來,從青暮的懷裏接過楚涼宸,臉色難看的朝著楚卿走了過來,或許潛意識裏,他也不會料到兩個人會是現在的結果。
一個,被曾經的傷害蒙上了眼睛,執意要激怒對方。
一個,心裏最愛的女人明明就在眼前,卻執拗於表麵的假象,大肆傷害。
“你冷靜點,小寶貝在這裏,他再怎麽早熟,也是個孩子,”蒼錦琅懷裏的楚涼宸,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一瞬間變得陌生的爹地,小身子下意識的朝著蒼錦琅的懷裏靠了靠,“看到了嗎?你已經嚇到他了,不希望讓他真的看到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