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間,雙眼間像是有什麽東西驀然一亮。
等你好了,你最想要看見的是什麽?
是你!
那我等你,好不好?
那我等你好不好······
那些溫馨的記憶,一瞬間從腦海裏破土而出。那個女人,是他心裏的一座城,沒有了她,他的城市也就塌了。
“她······”蒼錦琅遲疑著,抬頭望向了對麵迎風而立的蕭采芙。
四目相對,蒼錦琅眼中的遲疑和擔憂,幾乎是在一瞬間就灼痛了蕭采芙的心。
也就是那一次,在蒼錦琅的記憶力留下了印象,以至於很多年以後看到再次看到蕭采芙,他很快就認出了她。
因為在他的認知裏,這個女人,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隻是事情發生過之後,他才懂。
空氣中,談話聲頃刻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目光同時落在了對麵的蕭采芙的身上。
無疑的,蕭采芙,是雙方勝負的決定。
如果蒼錦琅和阿卿執意要帶她走,那麽就勢必要在漫天的煙火和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危險中拎著自己所有兄弟的生命。如果蒼錦琅執意要帶走阿卿而撇下蕭采芙,那麽她就成功的被落單了。
隻是最後蕭采芙做出來的決定,卻是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三分鍾之前,蕭采芙默默的,安靜的看著對麵一臉絕望和哀傷的阿卿,目光愛戀沉靜。三分鍾之後,她卻收回目光,勾起嘴角笑了。
“帶他走吧······”
在剛剛經曆死亡的時候,她就告訴過自己,再也沒有什麽,比讓這個男人活著更加重要了。如果他的生命,一定是要她的來作為代價的,那麽她願意,而且無怨無悔!
隻要他活著!
“你······”
輪到蒼錦琅驚愕了,眼前的女人,讓他的喉頭一陣發緊,他不知道要怎麽表達自己的那一刻的心情。隻是在很多年以後想起來,他卻覺得蕭采芙跟他的女人連瞳,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那是一種,有了愛,即使死了也微笑的感覺。
一瞬間,蒼錦琅想起了自己的女人那張悲傷絕望的臉,心裏的某個地方像是是一瞬間被細微的針尖刺到了一樣,疼痛,輕輕的在皮膚了蔓延開來。
心裏的某個地方,忽然遲疑了。
一隻大手伸過來,瞬間死死的抓住了蒼錦琅的衣袖。阿卿所有的痛苦,一瞬間全數倒影在了蒼錦琅的瞳孔裏。
“阿琅,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要求你為我做些什麽,但是這一次,帶她回來,我要她活著!”隻有她活著,他那顆剛剛活躍起來的心,才會安然跳動。
心裏的某根弦子被一瞬間觸動,蒼錦琅輕輕的動了動嘴唇。
有時候,要怪的不是人為,而往往是命運。即使相隔了那麽一秒鍾,有些人可以生死相隔,有些人可以擦肩而過,有些人了,也可能會抱憾終生。
就在蒼錦琅的那一聲“好”,即將說出來的時候,身邊的地方,一陣細微的聲音之後,他們身邊的位置,頓時傳來了一聲驚天巨響。
“轟——”
炸彈,又一次在頃刻間爆炸了。
來不及細想,蒼錦琅一把扯過阿卿,兩個人一起朝著地方爬了下去。
炸彈的位置,就在他們身邊不出一百米的地方。在這樣下去······
那一聲巨響,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炸醒了蕭采芙和蒼錦琅兩個人。
他的決定,和她的決定,注定了那麽一個結局。
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被狼狽的淹沒在煙塵裏的蕭采芙,死死的咬著唇,心裏在那一瞬間已經做了某種決定出來。身體被莫封牽製著沒有動,但是不管有意無意,至少她還是可以說話的。
“快,帶他走,帶他走!”再不走,恐怕他們都要葬身在這裏了。
“笨蛋,我不準你說這樣的話!”阿卿從地上狼狽的站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跳,臉上卻是崩潰的表情,“站在那裏別動,我會帶你走,我會帶你走!”如果這個時候他可以動,如果這個時候他的雙眼可以早點恢複光明,他或許根本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阿卿,”蕭采芙在莫封的牽製下掙紮著,努力的想要維持自己的微笑,眼淚卻在說話間“劈裏啪啦”的掉了下來,“你不是說過,不準我害怕嗎?我不怕,你先走,等你看得到我的時候,你再來救我,我等你,我等你······”
我等你······
男人的痛苦,一瞬間滿目皆是。
又是這句話,從他走進這個女人的生命的那一刻,她就似乎一直在說這樣的話。
我等你看的到我的真心······
我等你看得見我······
我等你給我一個孩子······
喉頭哽咽著,阿卿不能自己的紅了雙眼,“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夜盟的人,從來都不是善類,如果現在不能順利的帶她走,他甚至不敢想象,即使未來他還可以見到她,她是不是還活著。即使活著,是不是也還像現在這般。
“沒關係的,我可以的······”眼淚持續掉下來,蕭采芙掙紮著用一隻手輕輕的,不著痕跡的覆上了自己的腹部。
隻要有一線希望,她都要讓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支持她的,是他看不見她的遺憾,還有,她腹中他們的孩子。
這麽多,這麽多,總不能,全部都要成為遺憾吧。
不會的。
“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等你看得見的時候,我一定要在你的身邊。你還說,我們會有一個健康可愛的孩子。所以我等你,我一定會等你來的!”即使等待是一種奢望,她也要努力的告訴自己,這是一種希望。
“轟——”
炸彈的攻勢似乎更激烈了,巨大的震動和聲音,咆哮著猙獰,幾乎下一刻就要吞沒了整個島嶼。
沒有時間了。
“快,帶他走,帶他走——”
那一刻間,什麽承諾什麽向往甚至什麽幸福,都被蕭采芙拋之腦後了。她唯一做的,就是用力的嘶吼出聲,然後看著蒼錦琅將那個已經徹底的竭斯底裏的男人拖走。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