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

章一五二 已是舉足輕重 下

尼祿淡然地說：“小門薩死在你的手裏，珞琪一直沒回來，但是門薩和熊彼德卻再也沒就此事發出任何聲音，就好像家族裏從來都沒有過這樣一號人物。珞琪現在有構裝師的潛質，已經不算是多大的秘密了，所以門薩和熊彼德的放棄顯然並不是心甘情願的。最後，當日對你出手的那個人，傷勢不可能痊愈，今生都不可能再重回聖域，就算舍得下本錢，最多不會超過十四、五級。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李察點了點頭。如果確如尼祿所說，那麽門薩也算是為自己的不守規則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現在來看，這個代價似乎還有些輕了，但那時的李察可也不是能夠做出生命誅絕和秘境指引的李察。



“我承認，在這件事上你是對的。確實皇室對我幫助很大。”李察坦然承認。



尼祿目光中浮上讚賞，然後說：“其實我的意思是，李察，你現在不能把自己看成一個普通人了。作為現在就能壓倒盧諾的皇家構裝師，你應該把自己看成是一個豪門，哪怕不如浮島豪門那樣有實力，但也相差不遠了。同時，你還是阿克蒙德的族長，雖然現在你的勢力還沒能離開浮世德，不過我們都相信統一阿克蒙德隻是遲早的事。那麽現在問題就來了，李察，你看到哪一個豪門會傾盡全力去支援某一位皇子嗎？”



李察一怔，仔細回想，才發現確實如尼祿所說的那樣。



比如說鐵血大公爵，能夠和皇室並列第五層浮島，家族實力比之皇室也差不了太多。他如果全力支持某位皇子，那早就可以斷了懸念。但是實際上，大公爵一方隻有阿伽門農站在尼瑞斯那邊，而且他也隻能動用屬於個人的那點資源。



作為一個還沒有爵位，沒有封地，更沒有私屬位麵的年輕人，阿伽門農再怎麽出類拔萃，所能夠動用的資源也是有限的，在尼瑞斯的積分上起到的作用也非常有限。當然，尼瑞斯自己也沒有多少資源。他們兩個在一起奮鬥了快三年，也不過才湊起五個不到的構裝騎士。



這就是領主型人物的悲哀。資源、勢力和人才都需要一點點去積累，時間永遠是難以跨越的障礙。而象白夜那樣單純依靠個人恐怖武力的強者，在前期的積累就要快速得多。但是到了後期，隨著強者個人實力逐漸逼近瓶頸，綜合實力就會被領主型人物逐步追上，超越，乃至遠遠甩在後麵。



以一個甚至多個位麵作後盾的大領主，勢力根本不是普通強者所能相提並論的。所以兩個不同類型的英雄人物，發展路線一是前慢後快，一是前快後慢。但也各有利弊。



領主們往往為諸事分心，從而影響到個人實力的提升，比如說李察就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繪製構裝和南征北戰。但個人強者到了後期，所需要的資源也越來越龐大和珍稀，為了更加安心的修煉，往往都需要依附於某個勢力才行。



所以許多強者，甚至是傳奇強者，都會選擇一方勢力依附。這裏麵當然也有些另類，比如說歌頓，這個火山般的男人奉行瘋狂的擴張策略，他的勢力也以前所未見的速度膨脹著。



另外如白夜，也不可用普通的個人強者標準來衡量。她今後注定要走上探索位麵的傳奇之路。最後則是蘇海倫，偉大的傳奇法師所創建的深藍，本身就相當於一個龐大的勢力。



而各大豪門對皇子的支持各有側重，但也均是持非常謹慎的保留態度。鐵血大公爵的整個家族就同時資助著三位皇子和一位皇女，尼瑞斯得到的相對而言多些，卻是因為阿伽門農個人的因素。



阿伽門農本身，才是對尼瑞斯最大的支持。他或許不是鐵血大公爵家族中最耀眼的一個，但公認在不久的將來，阿伽門農必然能夠為奧爾良這個姓氏再增加一個支係。



所以象李察這樣，短短時間就傾注了上千萬的資源在尼瑞斯身上，從而造成了四皇子實力的飆升，確實正如尼祿所說，這種發展是非常規的。



李察思索了片刻，說：“殿下的意思是，我對尼瑞斯的支持應該有所保留，是嗎？”



“確實如此。”尼祿毫無赧色地點頭。



李察皺眉說：“不過我和尼瑞斯是朋友，而且我們是簽署了位麵共同開發協議。你總不能讓我空有資源，卻不去使用吧？”



尼祿沉吟了一下，說：“這確實是個問題。但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我有一個建議，你已經和尼瑞斯合作的部分就這樣進行下去吧，我們也尊重你和尼瑞斯間的友誼。不過接下來，更希望你能夠以一個豪門領袖的身份來對待皇子間的競爭。”



“那我應該怎麽做呢？”李察十指交叉，手肘支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微笑著發問。



“很簡單，你的資源可以開放，特別是構裝類的資源，相信我們中很多人會給出比尼瑞斯更好的條件。當然，在條件相差無幾的情況下，你選擇尼瑞斯無可厚非。我相信，我們中很多人需要的隻是一個更加公平的機會，而且這對尼瑞斯也有好處。因為一帆風順，對年輕人的成長並不利。”尼祿娓娓道來。



他的聲音誠懇溫厚，就象他的外表一樣親和而無害，讓人很願意傾聽，“比如說在確定繼承人資格的考核上，就有個人武力與同等兵力對戰兩項。這種考核是隻能靠自己的。而最重要的一項，卻是會給所有皇子皇女配備相同的兵力，然後投入到一個陌生的位麵去。在一年的時間內，誰發展得最快最好，誰就可以獲得更高的分數。李察，我想你很清楚，這些選拔的目的就是把那些溫室中長大的花朵都淘汰出去。”



李察點頭，說：“確實如此。不過我和尼瑞斯之間有很多的合作，我也可以考慮把資源投入到其它位麵，但是首先，我需要絕對的掌控權。我想，這樣的條件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的。”



尼祿也承認，說：“確實如此。不過相信會有人願意拿出他的私屬位麵的，況且有過機會，和完全沒有選擇是兩回事。而我現在有另一個請求，希望你能夠給予我幫助。”



“我盡力。”李察說。這又是一個沒有承諾的回答。



“我想請您為我的一位朋友訂製一套二階套裝！”尼祿鄭重地說。



李察笑了起來，說：“訂製二階套裝？這可不遜於我迄今為止對尼瑞斯的支持啊，您準備用什麽來交換呢？”



尼祿說：“聽說你最近要舉辦一個拍賣會，我會按最終拍賣成交的價格來支付。如果在拍賣價的基礎上，能夠稍許給我一些優惠，我就非常看重這份友誼了。”



李察思索了一下，說：“九折。”



“非常感謝！”尼祿臉上微露喜色。



李察訂製全二階套裝的手工費用很可能拍賣到五百萬的高價，這還不包括需要提供材料的份數。



定製構裝的此類權益類拍賣報價通常分為兩個部分，一是純粹設計和手工費用，另外則是提供多少份的材料。兩部分加到一起，這套訂製的二階套裝總價有可能達到八九百萬之高。



李察打一個九折，就相當於放棄了幾十萬的利益。而且隨著李察構裝水平的突飛猛進，他的時間將會越來越昂貴，並且不是僅僅用金幣就能夠預約到的。



李察笑笑，說：“二殿下，早就聽說過你很有雄才大略，現在積分排在諸皇子皇女的第一位。如此大費周折，不會就是為了一套二階的套裝吧？”



尼祿大笑起來：“就為了二階套裝？李察，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你這一套套裝，已經快把我弄破產了！”



李察站了起來，向尼祿伸出了手：“以後若有機會，我不介意直接榨幹你！”



尼祿雙眼一亮，用力握住了李察的手：“歡迎之至！”



兩雙各有特點，卻同樣熾熱有力的手握在了一起，仿佛兩根互相角力的鋼條。

李察雙眉一揚，然後瞳孔深處暗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借著握手的瞬間，他開始對尼祿不過聲色地進行解析。



就在雙手握到一起的瞬間，李察仿佛聽到了一聲無比凶厲的咆哮，如同在尼祿身體深處藏了一頭不知名的怪獸一樣。而且尼祿的力量中，帶有一縷讓李察頗為不安的氣息，這縷氣息隱藏得極深，卻又讓李察有某種熟悉的感覺。



雙方的力量在手心中迸發、碰撞，悄然間已經完成了一次最直接的試探。



李察的臉上浮現了一陣蒼白，隨後又恢複了原狀。這是鬥氣與魔力的直接對撞，沒有任何取巧餘地，完全以力取勝。

尼祿的鬥氣徘徊在聖域的邊緣，隻差最後一步。然而他雖然不是聖域，但是鬥氣渾厚深沉，更隱藏著數種李察也無法分辨的詭異屬性，僅憑這一點，就可以完勝許多聖域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