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

章七十六　財富

老約瑟夫略微猶豫了一下，就說：“既然我們已經是最堅定的盟友，當然無須保密。這個參謀本部建立時間還不長，倒是要讓你們見笑了。”



幾位客人在老約瑟夫的帶領下，魚貫進入忙碌的大廳。大廳內的人們大多隻是向進來的人看上一眼，就自顧自地忙著手頭的工作，根本沒有行禮或者是中斷工作的意思。



一位客人隨意站到一個工作台前，看著那個外貌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的工作。



這個年輕人的工作台是最普通的那一種，而他自己則象是剛剛學成不久，因為他的大部分操作都要先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落筆的時候也偶爾會有遲疑。此刻他麵前攤開著的一幅局部地形圖，上麵已經標明了幾條可能的行軍線路，以及部隊規模大小，及敵方的相應情報。從工作台上的內容可以看出，這名年輕人的任務就是計算出其中一條行軍線路所需的補給物資種類和數量。很具體，也很細致的任務，是軍事計劃最基礎的部分。



這位客人又走到旁邊的一個工作台，那裏坐著一個稍稍年長些的軍人，他麵前擺放著同一幅地形圖，不過需要計算的行軍路線是三條。



就這樣，一個作戰計劃被拆分成最細微的部分，由一名名參謀完善所有的細節，再在富有經驗的高級將領手中重新匯總成一個完整的，可以立刻被執行的作戰方案，以供統帥選擇。而當一名天才統帥有了某個異想天開的方案後，其可行性也會在這裏得到最嚴格的推演和檢驗。



到來的客人們都若有所思。



這樣的體製代替不了天才的將領，卻能最大限度地消除普通將軍犯錯誤的機會，並且將資源的利用效率最大化。而且這套體製的關鍵其實是內在的機製流程，以及足夠多的達到合格線的人才。天才可能難得，合格的人才卻隻需要有效的培訓和足夠多的經驗。



至少現在看來，約瑟夫家族的參謀本部已經運轉的井井有條，這會使約瑟夫家族的任何一個將軍都變得十分難纏，至少你不要指望他會犯下什麽愚蠢的低級錯誤。有這個位麵戰爭參謀本部作保障，約瑟夫家族至少繼續在浮世德立足不是問題。而且當他們上上下下的將領們逐漸適應了參謀體製後，約瑟夫家族軍隊的整體素質就會躍升一個新的台階。



而構想並創建出這個參謀本部的人，無疑是真正的天才人物。



其中一位客人忽然歎了口氣，露出蒼老的聲音，緩緩地說：“聽說，這個參謀本部都是雷蒙設想並建立的吧？真是可惜了。”



老約瑟夫的臉色瞬間暗淡，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說：“自從雷蒙知道自己的生命有可能十分短暫後，就一直在著手建立和完善這個參謀本部，他的理想，是希望在離開後能夠為家族留下一個繼續存續繁榮的基礎。”



另一位客人則問道：“難道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嗎？以我們現在的穩固關係，若是需要祭品的話，我倒是可以作主暫時借給約瑟夫家族兩件中級獻祭的祭品。”



老約瑟夫搖了搖頭，臉色更加陰晦，說：“雷蒙需要的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神恩，出現的概率極低。我們曾經根據過往的曆史計算過，這種神恩出現的概率，不超過1%。我不是不想挽救雷蒙，而是代價實在太過巨大，大到我們根本無力承受的地步，並且實現的希望渺茫。而且，前期我們和歌頓幾場大戰，損失慘重，已經嚴重傷害了家族的根本。以至於幾個核心位麵的戰局都受到了影響。所以哪怕我肯去借祭品，去賭那一點點的希望，但以貴族的信譽而言，短時間內我是無力償還的。”



幾位客人都歎了口氣。不過一位中年的女人問：“那麽象生命樹果實這樣的東西，會不會有效果？”



“應該……會有吧。”老約瑟夫回答得十分艱難。



“那為什麽……”中年女人剛說到一半，旁邊就有人小心提醒：“奈法利安…..”



中年女人即刻恍然大悟，連連道歉。



老約瑟夫這時已經恢複過來，笑笑說：“沒什麽的，爭不過奈法利安，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也沒想到在皇家拍賣會上會出現一顆生命樹果實，更沒有想到奈法利安會突然出現，並出手搶奪。”



眾人盡皆默然。



奈法利安出自聖樹王朝的奧薩家族，這個以黑曜龍為族徽的家族在聖樹王朝中屬於七大豪門之一，無論是底蘊、實力和財富，都比約瑟夫家族有過之而無不及。奈法利安則是奧薩家族年輕一代的第一強者，實力已經逼近傳奇，他親自來到浮世德，自然是對生命樹果實誌在必得。



另一位客人則說：“我聽說，這顆生命樹果實出自原屬於熊彼德家族的綠森位麵。那裏有了第一顆，就一定會有第二顆。既然買不到，那就用搶的好了。”



老約瑟夫顯得十分心動，猶豫了一下才說：“我很讚同，不過先要看看雷蒙是什麽想法吧。”



老約瑟夫帶著那幾位明顯身份高貴的客人離開了參謀本部，來到了位於走廊盡頭的作戰室，在這裏，雷蒙剛剛把手中厚厚的卷宗放下。









作戰室內放有幾組舒適的沙發，客人們各自找了一個坐下，然後就有身著軍裝的美麗少女送上紅酒水果，然後悄然從側門退了出去。



雷蒙看到眾人都已到齊，於是站到作戰室的講台上，用魔法影像把一幅地圖放大，指著上麵排列得密密麻麻，卻又十分整齊的部隊符號，說：“各位，所有部隊的改編工作全都已經完成，並且軍官們已經熟悉了新的命令體係。現在這支部隊已經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下麵的貴賓們即刻一片的讚歎。他們很清楚要在一周多點的時間內把幾萬的部隊全部打散重編，並且訓練成一個整體，是多麽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不過參觀了約瑟夫家族的參謀本部後，似乎奇跡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雷蒙繼續說：“而現在，我們就來選擇一下此戰的目標。可選的目標有兩個，一是綠森，我們已經已經從熊彼德那裏得到了它的座標。另一個則是法羅，它的座標也有辦法可以得到，隻是代價巨大。相信各位都很清楚那是什麽樣的代價。以我個人的意見，我願意選擇的目標是……”



雷蒙頓了一頓，伸手在魔法影像上一點，說：“法羅！”



“法羅？”



“為什麽？”



“綠森位麵有可能得到生命樹果實啊！”



下麵頓時一片議論聲，雷蒙抬手向下壓了壓，作戰室立刻安靜下來。要知道坐在下麵的都是身份基本和約瑟夫公爵相當或者相差有限的大人物，此刻卻全部聚精會神地在等待雷蒙接下來的發言。



“各位，我仔細研究過李察的資料，包括他最近的一些采購內容。從中我發現，李察的提升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到了完全無法用位麵流速差異來解釋的地步。我們知道李察有著聖構裝師的潛力，也知道法羅目前是十倍的從容不迫，而綠森目前是八倍的從容不迫。但是即使這樣，依然無法解釋李察積累財富和實力的速度。甚至就連當年歌頓的‘奇跡三年’時期，實力膨脹的速度可能也就不過如此。這根本不合理，然而它確實出現了，所以其後必然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我推測，就在法羅！”



“所以，我們現在要集結起毀滅性的力量，進入法羅，一舉摧毀李察的根基！這才是我們最重要的戰略目的，假如我們不想看到另一個歌頓出現的話。至於生命樹果實，在這個根本性的利益麵前，完全不重要。”雷蒙說。當他說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語氣堅定，神態自若而豁達，似乎並不是在談及關乎自己生死的問題。幾個大人物不由把目光從魔法影像上移開，仔細看了他一眼。



雷蒙繼續說：“根據種種跡象推測，法羅是一個可能僅次於諾蘭德的高級位麵，這樣一個位麵的價值有多大，各位都很清楚。這是足以支撐整個帝國的基石，無論如何，不能讓它落入李察手裏。而綠森的位麵屬性過於極端，雖然可以容納的力量上限同樣超過傳奇，但是價值卻遠不如法羅。當然，如果有一個精靈家族在這裏，綠森就是價值無限了。”



席間眾人都笑了起來，精靈可早就被趕出諾蘭德，前往海外的大陸了。



“最後，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法羅的位麵通道強化程度不夠，基本上不可能大量運送兵員過去。也就是說，李察哪怕知道我們已經進入法羅，他在短時間內也無力大舉向法羅增兵，最多調派一些個體實力足夠強的強者過去。而現在李察的弱點，就在於強者的數量不夠多。哪怕是十倍的從容不迫，李察在法羅也不過發展了幾年，幾年時間，他再怎樣積累實力都會十分有限。而我們此次動用了那件東西，可以瞬間把大軍投入法羅，所以此戰必勝，法羅已經可以看做是我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