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

章八十一　意外　下

希姆子爵親自到來原本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是李察這幾天完全為伊俄和流砂的事昏了頭，以至於都忽略了這麽重要的信號。



但另一方麵，李察也真沒把希姆放在心上。在重創格以拉斯堡公爵私軍為的軍隊後，除非公爵下定決心一定要鏟除李察而盡起大軍，否則的話李察已經用事實證明了，那個等級的武力奈何他不得。



如果公爵真的不顧一切派出大軍，那李察不介意和他在染血之地兜上幾個月的圈子。而且他同樣相信，公爵的敵人們，會十分高興看到可趁之機。



不過此時，李察卻象早有默契一樣向希姆點了點頭，然後目光掃向其餘的貴族代表，說：“還有哪位想要加入聯軍，或者是有更好建議，還是說幹脆退出，都可以說。”



有了希姆子爵的榜樣，倒是有幾位貴族代表有些猶豫地表示加入聯軍，很快，李察就發現自己手上居然會有千名騎士，五千餘人的步兵了。這還不包括他自己的部隊。這個局麵，老實說大出李察預料，他真沒想到過希姆子爵在貴族中的影響力和號召力。也許希姆本人不算什麽，但他背後卻有一個龐大的家族。人們在思考希姆所說的每一句話時，首先要想的是他是不是代表著誰。



一名中年貴族咳嗽一聲，問：“李察閣下，如果我們不參加聯軍，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李察聳肩，說：“沒有任何後果。隻不過不參加聯軍的家族，以後在染血之地會和以前一樣有麻煩而已。”



中年貴族一臉警惕，問：“麻煩？什麽麻煩？您的計劃成功後，不是說會在染血之地打通一條安全通道嗎？”



李察說：“那條通道的確是安全的，然而隻是對加入聯軍的家族而言是那樣。”



“什麽意思？”中年貴族的眼神變得十分銳利。他背後可是一位實力伯爵，平素在貴族的社交圈中一向是受人尊敬和奉承的。



“染血之地，可以很安全，也可以很危險。”李察耐心地解釋，雖然他的微笑顯得十分危險：“比如紅色哥薩克的商隊，最近就接連出事。對他們來說，染血之地太危險了。”



中年貴族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哼了一聲，緩緩坐下。



李察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不想參加聯軍可以，但以後這個家族的勢力隻要進入染血之地就有可能遭到攻擊。至於攻擊來自何方並不重要，如李察這樣能夠在染血之地崛起的開拓騎士，手下的軍隊變成馬匪不過是幾分鍾的事。



這也不算是破壞規則，甚至不能把它視為威脅。因為既然不結盟，李察就對他們沒有任何義務。權利和義務從來都隻是相對應的。



明白了遊戲規則，在場的貴族陸續又有人開始表示要參加聯軍。李察手上很快就有一千五百騎士可用，步兵則達到了萬人之多！以至於李察不得不限製了一下後來加入者的步兵規模，並且增加了等級和裝備要求。



縱貫線計劃需要的是有足夠機動能力的精兵，而不是湊數而平庸的龐大軍隊。



看著一個個貴族代表逐漸變得踴躍，李察卻絲毫都高興不起來。他狠狠盯了希姆子爵一眼，然而這位白晰並且似乎更圓潤了一圈的子爵立刻回以一個甚至有了些諂媚邀功之意的笑容，讓李察哭笑不得。



李察原本的計劃，的確是要打通染血之地的通道。但卻不需要這麽多部隊，也不需要如此多的家族支持。其實沒有任何貴族支持，以李察現在所擁有的武力和盟友的基礎，以及母巢的存在，也能獨立打通通向矮人帝國的道路，隻不過花的時間長點而已。而且到了利益開始逐漸顯現的後期，就必須防備來自大後方的威脅，畢竟從名義上來說，李察目前是紅杉王國的一名小領主。



之所以要召集所有相關的貴族一起商議，實際上李察是在為以後考慮，這場會議開過，李察就等於是宣示了自由拓展染血之地的合法性，並且為他今後壟斷染血之地的商路埋下伏筆。



這麽大的一塊蛋糕，李察其實是想獨吞的。



可是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希姆子爵！獨角獸子爵對李察的態度不光來了個徹底的調轉，而且還以如此奇特的方式，徹底破壞了李察原本的計劃。



現在來看，聯軍可就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選項了。



李察思慮極快，智慧天賦全速開動，思索目前的局麵。



其實形成聯軍也有好處，李察手上可以多出大批的兵力，打通染血之地的計劃必然會加快許多。而另一方麵，往深遠了想，李察可是異位麵入侵者，而但凡與他有了深入合作的貴族，未來都難免沾上與入侵者合作的嫌疑。



人類還會妥協，但對諸神來說這卻是原則問題，不容絲毫退讓！一切與入侵者合作的人，都會被送上絞首架！



所以李察等如是多了一批天然的盟友，隻是他們現在還朦朧無知而已。



再經過一個下午激烈討論，縱貫線計劃終於成型了。



一共有六個貴族退出計劃，其餘的都願意參加聯軍，並且將指揮權上交給李察。聯軍最後的規模，是兩千騎士和八千步兵。各家族合力組織的後勤部隊則合計達三萬人。



李察本身部隊的規模，就已近三千人。不過此次執行縱貫線計劃，李察隻準備出動一千五百人。



一旦計劃成功，通路打通，李察將會獨得２５%的利益。表麵上看，收益比例和李察拿出的兵力並不相符，但希姆子爵卻是極力支持，並且大談聯軍的靈魂便是最高指揮者。



希姆如此熱烈地支持李察，在其他貴族眼中也就相當於表明了高地獨角獸家族的態度。由於這兩個本該敵對的領主的關係看上去太過詭異，與會貴族們不免聯想到雙方背後站著的格拉斯堡公爵和蒼狼公爵這對宿敵，所以不免反複揣摩，察言觀色，反對的聲音也就不那麽得力了，這一分配方案最終確定下來。



隨後是貴族們最喜歡的宴會了，但所有人都無心參加，而是選擇第一時間把消息傳遞回去。

夜深人靜，李察一個人呆在作戰室內，對著染血之地的地圖開始計算此次計劃的成敗得失。



計劃如果成功，那麽所取得的總收益將會達到千萬金幣的規模！但相應的，投入也十分巨大。整個聯軍的軍費和戰死撫恤將會達到驚人的兩百萬金幣。



如果縱貫線計劃沒有成功，那麽在軍費還會大幅上升的同時，而收益卻為零。這就是風險所在。



縱貫線，是李察原本計劃耗費一年時間才能完成的行動，依靠的就是往返諾蘭德帶來的巨大收益，以及母巢源源不絕創造出來的高級戰士。



計劃一旦成功，李察不僅將收獲一條價值連城的貿易線，自身的實力更會一躍成為染血之地幾大核心勢力之一。



不過，李察另一個目的，卻是在縱貫線前進路線上，一個個必然要被拔除的釘子。



他的路線並不是隨意挑選的，那些必然要被拔除的地方要麽擁有在法羅還沒有得到充分開發利用的礦產，比如地裂峽穀的雲鐵礦，比如黑焰山的火晶條紋石，要麽就是可以得到大量帶有神性的物品。如由十幾個大小部落組成的卡諾文森營地，傳說中巨魔國都的所在地朱布瓦爾廢墟等等。



礦產還需要在貴族間分一分，那些帶有神性的物品，比如說祭祀雕像之類的東西，可都是母巢需要的大補之物。卡在五階上的母巢，已經不能單靠魔力水晶和進食來晉階了，它的再次晉級需要神性的支持。而這些物品，在貴族哪怕是神殿神官的眼中，也是應該一把火燒了的廢物。



惟一一點麻煩，就是流砂這樣的神官如何站到一眾貴族麵前。不過，法羅位麵無比廣闊，更是諸神林立，究竟有多少位真神，那是隻有中等神力以上的神明才能知道的信息。



在數千年的漫長歲月中，不斷有神隕落，也有新神誕生。如果放眼整個位麵的曆史，那麽根本沒有凡生知道曆史上曾經誕生過多少真神。正因神係和神職是絕大的秘密，所以記載了諸多真神神力要素的諸神之書才顯得如此重要，並且為諸神所聯手禁止。



真神可能隕落，亦可能封閉神國，暫時沉睡，甚至還有可能轉而降生到某個具備神血的凡人身上，期待重新點燃神火。所以法羅曆史上諸多曾經誕生過的新神，其實是古老神祇的複生。

神之國度是如此複雜，更不可能為身為凡生的神職者所掌握。因此當兩個陌生的神職者相互遇到時，第一件事就是檢驗對方的神術等級和神力特性。這是鑒別陣營的一種方式，比如欺騙和謊言神職的兩名神祗的侍奉者就很有可能起衝突。而秩序與混亂的神祗天然就是對立的。不過隻要不是天然對立或者神職衝突的諸神，麾下神職人員一般不會輕易起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