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疼啊!”
仿佛被人用無數尖針不斷刺穿身體一般,黎陽感覺自己的全身疼痛異常。
疼痛的刺激下,就連黎陽化成的煙霧也是一波波的不斷劇烈翻湧著,就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不斷攪動著一般。
如果說一般的皮肉之痛,黎陽還能夠忍受,甚至就連經脈撕裂時的疼痛,黎陽也能夠等閑視之。但是此刻這一波波不停襲來的痛楚,卻是讓黎陽有種想要自殺的感覺。
這種疼痛並不是肉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靈魂上的。就仿佛有人能夠透過身體,直接攻擊靈魂一般。
打個比方,肉體上的痛楚對黎陽來說是一個人拿著刀劍砍在黎陽的盔甲上。這樣的疼痛對已經習慣的黎陽來說實在是不痛不癢。
而這靈魂上的疼痛,則是將黎陽的盔甲給剝掉,然後拿出一把更加巨大,會讓人更加痛苦的狼牙棒,以雨點一般的速度不停的敲打。
盡管這個比喻有些誇張,但是用在此刻黎陽的感受上,卻是合適異常。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黎陽的那團煙霧湧動了幾下,似乎形成了一個抱著腦袋的人的大致輪廓。然而下一刻,這個大致的輪廓卻砰地一聲再次消散成為一團煙霧。
而因為是煙霧狀,所以盡管黎陽想要嘶聲力竭的呼喊大吼,但是卻仍然沒有絲毫聲音傳達出來。
場麵一時間卻是變得有些奇怪。
漫無邊際的碧綠色空間之中,一團血紅的煙霧停留在半空中,不斷的翻滾,湧動,就好像是有一個頑皮的小孩在不斷的撥弄著一般。
“啊!”
黎陽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要瘋掉了。是的,是瘋掉。
這種忽如其來的狀況,實在是大大的出乎了黎陽的預料。
無論是那之前的順利,還是這後來痛不欲生的痛楚,都與黎戰告訴過黎陽自己的事情毫無半點關聯。
“冷靜!要冷靜!”
盡管意識上即將崩潰,但是黎陽那經曆過許多生死的理智卻是不斷的告訴黎陽,冷靜!
越是危險的時候就越是要冷靜,黎陽當然也是明白。
可是尼瑪這種痛苦的折磨下誰還能夠冷靜?
能夠冷靜的都他.媽的不是人了!
煙霧劇烈變幻,再次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這一次,這具人形的腦袋卻是不斷的撞擊著地麵,似乎妄圖借助一些肉體上的疼痛來消減一些精神上的痛楚。
然而黎陽卻是忘記了,自己現在隻不過是一道意識而已。
一道意識,又哪裏會有什麽肉體上的疼痛?
“嗬...嗬....”
劇烈粗重的呼吸聲,不斷的從這模糊的人形的口中傳出。仿佛是剛剛才做完什麽劇烈運動一般。
下一刻,這劇烈的呼吸聲的一頓,卻是終於短暫停頓了一下的疼痛感再次襲來。
“砰”
一聲脆響,黎陽剛剛有些清晰的身體再次變城煙霧。
不過有了剛剛那一小段時間的休息之後,黎陽心緒終於是平靜了許多。至少,他不會再像剛剛那般如同瘋子一般胡亂動作。
“一定是有什麽辦法可以度過去的。隻要撐過這一段時間,我就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黎陽的心底不斷的替自己打氣,讓自己咬牙挺過,讓自己不要放棄。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似乎是一瞬間,但對黎陽來說又似乎過去了無數時光,黎陽的煙霧再次平複了下來。
這一次,黎陽卻是有了準備。
痛楚過去,黎陽卻是再沒有浪費精力來變成人形,而是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起來,調動起來,全部都思考著目前自己的處境。思考著自己應當如何才能夠打破現在這幅僵局。
“我是在吸收了精血之後才出現這種狀況的,也就是說,問題是出現在我吸收的精血身上。”
黎陽抓緊每一分時間,急促而又清晰的將所有的事情通通過濾一遍。
“要解決疼痛的問題,我必須要先搞清楚這該死的精血到底是出現了什麽問題,為什麽會導致我出現這種狀況。”
“還有,為什麽之前的吸收沒有出現問題,反而是在吸收之後出現問題。精血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卻又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出現這種狀況。”
“最重,重要的是,有...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暫時減輕這種讓人恐懼的疼...”一句話還沒有想完,黎陽的意識再次被這股無法言語的疼痛吞噬。
不過一句話總是說得沒錯的:有了第一次之後,第二次也就不會遠了。
黎陽在經曆過第一次的思考之後,後麵的思路也越發的清晰起來。盡管每一次的疼痛都會讓他幾乎崩潰,而那疼痛消失的休息時間又是如此的短暫,但是黎陽卻還是一次次的將其把握,並將自己的問題一條條的逐漸解剖,分析開來。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的休息,黎陽化身的這團煙霧再一次陷入平靜當中。
“或許我可以嚐試著將附著在我意識上的精血給甩出去。隻要將所有的精血甩離我的意識團,那我應該就能夠想到一些解決辦法。至少,我可以避免再繼續接受這種疼痛。”煙霧靜靜浮沉,黎陽心底暗暗想道。
在前麵的剖析中,黎陽發現,這煙霧之所以會變成血紅色,完全就是因為自己‘吸收’的那些精血。
而那些看似被自己吸收的精血其實卻隻是附著在自己的意識團上麵而已。每一粒小小的意識中都附著有一小滴的精血,正是這些玩意給黎陽帶來了延綿不盡的痛苦。
每相隔短暫的一段時間,這些小滴的精血就會化為一根根尖針,不斷的衝擊自己的意識,試圖進入自己的意識中。
也正是因為這些衝擊,所以黎陽才會每隔一段時間劇烈疼痛一次。
疼痛再一次如約一般的準時到來,黎陽化身的煙霧再次劇烈顫動起來。
不過這一次,劇烈顫動的煙霧卻並不是僅僅不斷湧動,而是向著某個狀態發展著。
又過去一段時間,這團煙霧終於是形成了一樣東西的雛形。
旋風,
沒錯,這就是黎陽的想法。
既然要將血滴甩出去,那麽就勢必需要強大的離心力,也隻有這強大的離心力,黎陽才能夠有足夠的把握將血滴甩出自己的意識。
盡管黎陽不知道能不能甩出血滴,但是黎陽卻明白,就算是甩出血滴,也不可能全部都甩出去。黎陽求的也不是全部甩出去,而是減輕一些痛苦,好讓自己能夠擁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
忍耐著劇痛,漩渦逐漸穩定。
“加,加速...”黎陽暗自咬牙,控製漩渦加速旋轉。
“不行啊!”
意識中猛的歎息一聲,黎陽千辛萬苦形成的漩渦再一次崩散。
這也不是黎陽犯賤,實在是因為沒有辦法。
黎陽曾經嚐試過在不被精血攻擊的時候組成漩渦,但是卻失望的發現,在這種狀態下,那些附著著的精血穩定異常,就算是自己將所有的經曆都用在旋轉上麵,所產生的旋轉速度也是不能撼動血珠分毫。
經過一次次的失敗,黎陽這才確定,隻有自己在血珠攻擊的時候旋轉,才能夠擁有甩開血珠的機會。
“嗬嗬,第一次,失敗,不過不要緊,因為我已經發現,血珠有所不穩,看來這個方法的確是有效果。”暫時休息,黎陽這次卻是在意識中笑了出來。
當然是要笑,要知道自己可是找到了方法。人,怕的不是艱難困苦,再艱難再困苦,隻要有一個方向,隻要不斷前進,那就一定能夠成功突破艱難困苦。但如果沒有一個方向,哪怕這個人麵對的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困難,那這個人也不可能突破前進。
現在,黎陽就是找到了這個突破的方向。隻要將精血甩開,就算隻是甩開大部分的精血,自己也再不必如此痛苦。
“來吧!!!”感覺到再次襲來的痛楚,心誌再次堅定的黎陽猛的在意識中一聲大喝。
第二次,失敗!
第三次,失敗!
第四次,失敗!
第...
不斷的數著自己的失敗次數,黎陽的心誌也在這一次次的失敗中逐漸的堅定下來。每失敗一次,黎陽就發現自己距離成功又近了一步。一次,兩次,三次,黎陽將精血甩離自己意識的程度也一倍兩倍三倍的增加著。
漩渦不斷地旋轉著,黎陽的意誌卻是已經堅定異常。此刻的他隻記得一件事,那就是加速,再加速!
“動了!”
仔細的觀察著血珠,黎陽忽然發現有一小滴的血珠發生了震顫,似乎是有些抓不穩自己的意識。
“再來一點,再來一點。”不斷的催促著,黎陽的旋轉速度也在加快著,一圈兩圈三圈。
“啪”
一聲細小到不能再細小的輕響,在黎陽的腦海中卻是猶如驚天的雷霆一般響亮。
一滴!有一滴血珠脫離了自己的意識小球了!
黎陽感覺自己的腦海似乎忽然間暈眩了一下一般,一股如同海浪般的狂喜不斷的衝刷著黎陽的心靈。
“冷靜!要冷靜!抓住機會!”理智的控製下,黎陽飛快的按捺下自己狂喜的心緒。
“繼續加快旋轉的速度!趁著機會,一定將更多的血珠甩出去!”
一滴兩滴三滴,衝開始的稀稀拉拉,到了後麵,被黎陽甩出去的血珠竟然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數都數不過來。
然而,黎陽卻是知道,相比較於自己那近乎可怕的意識球數量,這看似數量眾多的大片血珠卻隻不過是依附在自己意識球上的一小部分而已。
或許是因為成功的爽快,這一次黎陽竟然覺得痛楚的時間有所減短,就連痛楚似乎也隨著血珠的減少而遞減著。
“呼~”
意識中,黎陽輕呼一口氣,有了這一次的成功,那麽對自己來說後麵的事情就顯得比較容易了。
“嗯?”下意識的關注了一下那些被自己甩飛的血珠的情況,黎陽發現,這些血珠在被甩飛之後再次聚攏到了一起,但是卻沒有絲毫想要侵入自己意識的表現。
它們聚集成一團血團,但是卻僅僅是漂浮在半空中,沒有一點異樣與變化。
對於這種狀況,黎陽同樣是摸不著頭腦,但是有一點他卻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可以鬆一口氣了。隻要將血珠都甩出去,那麽至少自己也能夠恢複到原本的狀態了。
細細的觀察著,揣測著,黎陽忽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怎麽這次的休息時間好像比較長一些?”因為已經進行過無數次的休息與痛楚之間的轉換,所以黎陽對這段彌足珍貴的休息時間的長短是把握得非常精確的。可是現在,黎陽肯定,自己休息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原本的休息時間了。
“難道隨著血珠的數量減少,我的休息時間會漸漸增加?”這一猜測一出現,黎陽的心頭就立即喜不自勝。
“那麽,剛剛的痛楚減小也不是幻覺咯?”黎陽忽然發現,自己的前途已經是一片光明。
“來吧,我們繼續吧!”感受著突兀出現的痛楚,這一次黎陽的心情卻是再沒有半分的頹勢,相反,黎陽此刻的心緒是激動莫名,甚至還隱隱的懷有著一絲的期待。
...
“呼,哈哈,嗬嗬...”
一邊喘著粗氣,黎陽的不斷的大笑著,已經清晰顯現的臉龐中,喜悅的表情是那麽的凸顯。
不知道嚐試了多少次,或許百萬,或許千萬,又或許更多,黎陽終於是將那些困擾著自己的血珠給幾乎清除了。
嗯,是幾乎。因為還有幾滴血珠仍然纏繞在黎陽的意識球上。
盡管黎陽嚐試了所有的辦法,但是這幾滴血珠卻如同生了根一般,任憑你如何搖擺,它們就是紋絲不懂。
“唉...”
輕歎一聲,黎陽也隻能暫時將這幾滴血珠放在一邊。畢竟這幾滴血珠雖然礙眼,但是帶來的疼痛卻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對黎陽的影響也無從談起。
現在對黎陽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搞清楚這契約精血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