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盞的大燈從穹頂垂下,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將大廳照耀得如同白晝。
方明如約赴宴,他進門的那一刻,端起一杯香檳在角落裏靜靜的喝著。
眼尖的邁德還是發現了他,主動走了過來。對於這個滿麵笑容的葡萄牙肥佬,方明從心眼裏透著厭惡。
紳士般的微笑掩蓋不了這些西洋人強盜的本質,歐美人種骨子裏信奉的就是弱肉強食。方明掃了邁德一眼,他的臉上浮現出禮節性的微笑。
“方總,你好!”邁德的中文說得很流利,他舉起了酒杯。
“你好,尊敬的邁德總督!”方明忍住不快,和邁德打招呼。
大廳裏也有不少名流,他們用期待和好奇的目光望著兩人,這些目光都是有所求。邁德示意方明去他的書房,方明微笑道:“邁德總督,感謝您的邀請,我就卻之不恭了。”
穿過花廳,方明來到了邁德的書房。書房很整潔,擺放著筆墨紙硯,看的出邁德對於中國很有研究。
“方總,你參加了今天的賽馬?”
這個洋鬼子,總算露出了真麵目。
“是啊,邁德總督也喜歡賽馬?”
“當然,那匹烏騅馬就是我的。”
“哦!”方明恍然大悟,適時的恭維道:“烏騅馬具有成為明星的潛質啊。”
“哦,方總您這樣說令我既高興又難過。我的烏騅馬確實不錯,可是它還是敗給了你的千裏雪啊。”
方明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邁德總督您的馬,我很遺憾。”
“沒什麽遺憾的,方總競爭就是這樣,真羨慕你有這樣一匹好馬啊。”
方明借著賽馬的話題繼續與邁德攀談,從馬的品種談到賽馬時的細節,兩人談得非常投機。時候差不多了,方明提出告辭,臨到門口的時候,方明握著邁德的手道:“邁德總督,看得出你是個非常愛馬的人。”
“當然,我非常喜歡寶馬。”邁德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渴望。
“邁德總督,我的千裏雪就是你的了,我會將它送到您的府上去。”
“這- - -”邁德興奮的搓手,保持著洋人一如既往的虛偽:“這怎麽好意思?”
“邁德總督,好馬一定要給它找一個好的主人,我相信你能做到。”
“哦,親愛的方,你的熱情讓我無法拒絕,我隻有收下?”
“收下吧!”方明微笑著朝著邁德揮了揮手,轉身要走。
邁德攔住他道:“方,我該怎麽感謝你呢?”
“邁德總督,我在澳門開了幾家賭場,我對博彩業很感興趣。”見邁德沒有說話,方明知道隻靠一匹馬是無法打動對方的:“邁德總督,我相信我們還會有合作的時候,我也相信我將會是一個很好的夥伴。”
離開邁德的府邸,方明立刻坐車回到不夜城。
送馬隻是博取好感的第一步,這個社會是利益而現實的,付出有多少回報才能有多少。要想取得澳門賭場的控製權,還得嶄露出自己的實力。
前方的叢林,幾個黑影出現在路邊,方明神目如電,早就發現了異樣。
“方總,看樣子是付浩然的人!”
這個付浩然,依然不死心,竟敢派人跟蹤自己。看來上次火龍留給他的教訓還不夠深刻!
方明示意朱蘭將車靠在路邊,剛一停下,幾條黑影就竄了上來。
幾名家夥高舉著鋒利的斧頭朝著方明撲了過來,雪亮的斧頭閃耀著寒光,在夜空中格外刺目。
“砰!”朱蘭突然推開車門,將一名家夥撞倒在地。
方明也下了車,他幾下就將這些人打倒在地。
環顧四周,夜黑的可怕,付浩然真要對付自己是不會叫這些小角色出來的,他一定還有後手。
後背泛起了涼意,一道刀光卷起而來,丈許長的刀芒足以將人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方明雙腳猛力一蹬,整個人沿著樹幹一條三丈,就像一隻輕巧的狸貓。
刀芒斬空了,對上一株小樹,將小樹從頭到腳劈成了兩半,枝椏耷拉了下來。
一名日本武士模樣的人出現了,他看著空中的方明,抖手打出了三枚忍者鏢。
又是日本人,方明手中泛起一道光華,那是狼牙格鬥軍刀。
“叮當”聲起,火花四射,三枚忍者鏢盡數落空了。
方明這個時候已經掉落下來,他一招力劈華山,緊握狼牙軍刀朝著對方劈下。巨大的力量從武士刀上傳到了手臂上,這名東洋武士膝蓋一軟,單膝點地。
方明起腳,日本武士朝後仰倒,手中刀從一個詭異的地方刺出。
刀光閃耀,這名日本的武士很快又扳回了劣勢,他的刀法刁鑽狠辣,令人防不勝防。
方明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對手,手中軍刀大開大合,采用了硬碰硬的方式。
在狼牙格鬥軍刀第十次劈出的時候,這名日本武士的身子一錯,兩隻腳滑行一丈,插在腰間的短刀閃電般的朝著方明刺了過來。
這一招實在是太快了,方明突然提起膝蓋,朝著對方的刀尖撞了過去。
鋼鐵製成的護膝撞上對方的刀尖,直接將刀撞得一彎,方明另一隻腳隨即閃電般掃出!
“砰!”這一腳踢得又狠又準,直接踢中對方的脖頸,將頸骨踢斷。
方明落地,軍刀自下而上,挑斷對方三根肋骨後刺中心髒。
“啊!”這名武士高高躍起,一腔血箭從胸口噴射出來!
方明轉身,朱雀戰隊的成員正在朱蘭率領下和無名忍者激戰。激烈的搏鬥在五分鍾內結束,五名忍者伏屍當場!
方明叫朱蘭將這些人的屍體全部裝上車,開著車朝著付浩然的富貴賭場奔去。
富貴賭場燈火輝煌,一輛皮卡車衝了過來,守門的小弟驚慌失措,大聲示警。
皮卡車一轉身,五具鮮血淋漓的屍體從車上滾落,直接擺放在賭場門口。
“付浩然,出來收屍!”方明中氣十足的大吼一聲,至少有數百人都能聽見。
賭場大廳的四樓,付浩然站在窗前目睹了這一幕,他的臉變得鐵青。
這是公然的挑釁,那個身穿白色襯衫的青年,是如此的張揚和霸氣十足。
付浩然沒有出去,他也不敢出去,當皮卡車在視野裏消失的時候,付浩然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自己這是怎麽啦?想當初到澳門打天下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一個後生小輩就把自己弄得不能動彈,這放在以往是難以想象的。
老了,難道自真的老了?
付浩然轉過身子,在鏡子裏注視著自己的麵容。
眼角隱現皺紋,皮膚也有些鬆弛,四十歲的付浩然審視著自己的內心,發覺有些東西真的已經丟失了。
那個孤身獨闖澳門的少年,曾經坦然麵對敵人的槍口,曾經在街頭浴血廝殺,那段激情的歲月仿佛就發生在昨天啊- - --
付浩然深刻的審視著自己,一點點的聚集精神力量,試圖衝破方明留給自己的心理壓力。可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那個昂藏而去的青年,那一聲霸氣十足的宣戰徹底的打擊了付浩然的信心。
冷靜下來,付浩然仔細的思量著對策。
這是淺野家族第二次失手,按照約定付浩然不會支付任何酬金,而作為國際知名殺手組織的淺野家族會用自己的方式找回尊嚴。
方明再厲害充其量不過是個黑道梟雄,他很難和擁有深厚底蘊的黑道組織相抗衡,那個時候就是他的死期。而在此期間,付浩然要做的隻是耐心等待- -- -
雪神山山腳,一幢黑白相間的日本庭院裏,躺著五具布滿刀痕的屍體。
淺野心腸身穿黑色的武士服,他伸出手撫摸著五具冰冷的屍體。
再一次失手了,五名心愛的弟子全部死在了異國他鄉,這是淺野家族的恥辱。
一直以來,淺野家族遵循著一個傳統,那就是對付什麽樣的人物派出什麽樣的殺手。在淺野信長看來,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就算從娘胎算起開始練武,又能強悍到哪裏去?
五名弟子全部被殺,不是被熱兵器殺死,而是在正麵被人用軍刀殺死。這對崇尚武道的淺野家族來講,是真正的屬於武士的恥辱。
恥辱必須用血來洗,淺野信長決定再發動一次大規模的行動,挽回家族的聲譽!
風吹過,櫻花的葉子落在了淺野信長的肩頭,他沉聲道:“是誰?”
籬笆牆壁裂開了一條縫,狂暴的刀光狂斬而下,就像從九天墜落的銀河!
淺野信長退後一步,他的右手拔出了劍,一蓬劍光對上了那道狂暴的刀光!
刀劍相撞,巨大的力量使得淺野信長連退了三四步,而對手也退了這麽多步!
刀光散去,一名身材粗大的武士站在對麵,他的光頭在陽光下顯得有些刺目,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隻掠食的禿鷹。
“杉本石橋!”淺野信長冷笑道:“你不在名刀流練功,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
山本石橋陰鷙的目光掃過冰冷的屍體,他的聲音就像禿鷹般尖銳:“淺野信長,聽說你遇上了厲害的對手?”不等對方回答,山本石橋帶著憐憫的語氣說道:“真是可惜,這些活生生的弟子化作了枯骨,照這樣下去你們淺野家族也該在殺手聯盟除名了。”
“杉本!”淺野信長怒吼一聲,手中劍指著對方,仿佛稍有異動就會將對方斬成兩段。
杉本石橋幹笑了兩聲道:“淺野,我來不過是找你切磋一番,我這就離開,你節哀順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