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某省的一個小山村。
這是一個典型的北方小村莊,此時正值中午,星羅棋布在山腳各處的村寨中燃起了陣陣炊煙,村口有光著P股的小孩追逐打鬧,一支癩皮狗吊著舌頭追趕一隻偷食的花貓匆匆跑過。
在村口的大樹下,幾個頭發花白的幹瘦老人蹲在地上“吧啦吧啦”抽著水煙,偶爾一支飛鳥停在村口的大樹上拉下一泡白屎,然後搖搖頭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村前不遠處田園的田埂上,幾個莊稼漢扛著鋤頭朝村子走去,每個人都忙碌了一個上午,早已經饑腸轆轆,這個點趕回去剛好吃午飯。
整個村莊沉浸在一片平靜祥和之中,就像一處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田野之上猛然響起一聲槍響,緊接著就看到一隊穿著軍裝的士兵朝村子的方向奔來,看軍裝竟然全部都是袁世凱的北洋新軍。
田埂上的幾個莊稼漢一見到這個情形,都被嚇了一跳,但是當他們一看到那些北洋新軍的士兵之後,立刻扔掉了手上的農具,撒丫子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在灶房拿著鍋鏟的農婦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立刻打開大門然後關緊,有的將自己的丈夫藏在豬圈,有的藏在了地窖中,更有甚者直接藏在了自己的茅房裏。
不一會兒,那些個穿著軍裝的士兵便來到了村口,為首的是一個上尉,看樣子是個連長。
剛剛在村口抽水煙的一個幹瘦老頭站起身來,走到這個上尉的身前,點頭鞠躬問道:“不知道軍爺有什麽事來我們李家村啊?我是這裏的村長。”
那個上尉連長鄙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李家村村長,然後昂著頭,桀驁的說道:“我奉長官的命令,來李家村征兵,凡是年滿十八的青壯年都必須應征入伍,這是軍令!”說完拿出一陣蓋著紅戳的軍令在李家村的村民眼前晃了一下。
老村長作了一個揖,哭喪著臉說完:“軍爺,你們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來我們李家村征兵了,村中的所有小夥都被你們征走了,現在村子裏哪有青壯年啊!”
“滾開!”上尉連長一下子推開老村長,罵道。“你以為老子是瞎子啊,剛剛老子明明看到有幾個小夥子在田埂上跑得飛快,你個老不死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中的小九九啊,前幾次征兵的時候有很多人躲到山上去了,今天總算忍不住跑回來了吧,嗬嗬,給我抓!”
老村長被這個上尉連長一下給推搡倒在地上,當他爬起來的時候,這個上尉連長已經帶著已經的人衝進了村子裏。
一時間,村子裏雞飛狗跳,到處是人的呼喊聲和咒罵聲,仔細一聽還可以聽清,其中有村婦的哭鬧聲,有北洋新軍士兵的嗬斥叫罵聲,還有村中壯年的求饒聲。
不一會兒,就有幾十個村中的青壯年被人扯著頭上的辮子從各人的家中給拖了出來,一些村婦哭喊著跟了出來,最後被北洋新軍士兵給一腳踹了回去,院子中光腚小孩坐在地上大哭。
很快的,不管是躲在村中哪個角落裏的青壯年都被在北洋新軍仔細的所查下給揪了出來,就算是躲在茅房中也沒能幸免,在抓到了壯丁之後,那上尉連長命人用槍頂著村中的壯年站成了一排,幾個個村中青壯年隻好腿肚子打顫歪歪扭扭站成了一列。
上尉連長清了清嗓子,跳上村口的一處碾盤子上說道:“大家都給我聽好了,咱們袁大帥有令,如今南方叛軍來勢洶洶,袁大帥為了抵禦叛軍,保護百姓,所以,所有村中青壯年都必須參軍!。”
上尉連長見那些跟著出來的村婦一路哭哭啼啼的,不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你們不要有抵觸情緒,袁大帥有令,咱們作為下屬的不能不聽,再說了,這是在保衛你們自己的家園,有什麽不願意的?”
“都給我帶走!”上尉連長跳下碾盤子,大手一揮,命令道。
“你不能帶走俺家的男人啊,俺家裏就這麽一個勞力了,你們帶走了他,這村中的地誰來種啊?沒人種地,俺們娘幾個豈不是要餓死了,俺這有剛滿月正在吃奶的小孩呢!”一個村婦抱住自己丈夫的大腿哭道。
“呸!你家地沒人中關我們什麽事?”上尉連長一腳把那村婦給踹開,可能是用力過猛,那村婦倒地之後便昏迷了。
“你們這些當兵的怎麽能這樣欺負人啊!鄉親們,跟我一起把咱們的親人給搶回來!”老村長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挺著幹癟的胸膛就衝了上去。
村民們一呼百應,紛紛衝上前去想要搶回自己的親人,一時之間村口上幾百個村民和幾十人北洋新軍士兵推推搡搡,事態有逐漸惡化的趨勢。
“砰”又是一聲槍響,不知道是那個士兵在情急之中開了一槍,隻見那個老村長不可置信的盯著胸口的槍眼,胸口的槍眼處血如泉湧。
老村長還沒有來得及叫喊一聲,便兩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中。
“村長!”
“村長!”幾個老嫗哭喊著,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上尉連長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然後將仍然冒著青煙的短槍收回槍套,罵道:“不開眼的老東西,敢擋你爺爺的路,你們都給我聽著,誰要是再敢鬧事,他 媽的,這就是下場!”
村中都是一些老實巴交的農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種事,現在一看自己的村長被人家槍殺在村口,一時都噤若寒蟬,生怕再招來殺身之禍。
上尉連長見效果還不錯,咧嘴一笑,讓手下帶著眾人離開了這個小村莊 。
待北洋新軍走遠了之後,那些強壓著哭聲的村婦一個個放聲嚎啕大哭,如今自己的男人被抓了壯丁,家中的地無人耕種,沒有了收成,恐怕以後整個村子都被陷入饑荒的。
一些年紀大的老者哀聲歎氣的幫忙收斂老村長的屍體,一邊歎氣一邊說道:“唉,這年頭還讓不讓人活啊!前些年撚軍叛亂,那可死了不少人,如今南方和北方又打起來了,不知道這種苦日子何時是個頭啊,我們這些老骨頭可是沒有機會熬的到了。”
另一個老者也搖了搖頭,歎道:“對啊,這不管是老佛爺平發撚,還是這袁大頭和南方軍的大戰,這大清可是好多年沒有安生了,不知道這一戰又要打多久了。”
“看著袁大頭抓壯丁抓的這麽猛,我看呐,馬上要有一場打仗要打了!”一個老者磕了磕煙灰,說道。
“你說誰會打贏呢?”原先第一個說話的老者問道。
“我看是這南方軍,你沒聽說麽?這南方軍是有北洋艦隊,那可是連日本人都打敗了,況且,我還聽說了,這唐健對南方八省政策可好了,從不強迫他人參軍,參軍是個人自由,不強迫的。最讓人羨慕的就是在南方八省中,小孩讀書是不要錢的,而且大人還可以到工廠裏幹活,每個月可以領二兩銀子呢!比咱們在這裏扒土可強多了。”
“對,我也聽那些從南方回來的後生仔說,南方八省不僅讀書可以不要錢,參軍自由,可以進廠幹活,在遇到災年的時候,他們政府還白送糧食呢!”
“真的有這麽好?”
“那當然呢,人家有親戚在南方呢!”
聽著村中幾個老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村中一個道光年間的老秀才開玩笑的說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袁大頭蹦躂不了幾天了!”
這個老秀才說完,也不管有沒有人聽見,便拄著拐杖晃晃悠悠的朝家中走去,他抬頭眯眼看了一下天邊,正午的陽光,有點刺眼。
……
自唐健回到福州之後,便讓在威海衛一戰中所有受損的艦隻回到船塢中進行修理,隨後帶著此次出戰的北洋艦隊官兵們辦了一次慶功宴,履行了當時的諾言,和北洋艦隊的官兵們大醉了一場。
在處理完北洋艦隊的事情後,唐健便急匆匆的趕到了武漢武昌南方軍戰前指揮部。
唐健一回到指揮部的時候,正好趕上嚴複在給前線的軍官戰時開會,嚴複見唐健安全返回,喜出望外的將唐健迎進了會議室。
“司令,你終於回來了,剛好,你可以聽聽我們這次作戰會議的內容,順便提點意見!”嚴複笑道。
“那敢情好啊!對了,最近北洋新軍有動靜沒有?”唐健問道。
嚴複點了點頭,說道:“前天荊州的聶士成部和俄軍的先頭騎兵幹了一場!”
“哦,結果怎麽樣?”唐健很有興趣。
“嗬嗬,這騎兵本來就不擅長攻城戰,那個俄軍騎兵軍官也是個草包,帶著兩千騎兵就攻城?豈有不敗的道理啊,不過俄國的大部隊還沒有完全抵達荊州,這支哥薩克騎兵隻是先頭部隊而已。”嚴複答道。
“恩,這個你叫聶士成注意防備俄軍大部隊的攻擊,對了,袁世凱那邊有沒有什麽大的動作?”唐健問道。
“這個袁世凱他在抓壯丁!”嚴複笑答。
“什麽?抓壯丁?”唐健一臉詫異的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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