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這裏打的火熱,雍州這邊也是相差無幾,戰端開啟了近兩個月,讓人奇怪的是,荊國孫策卻是一直按兵不動,靜待著諸葛瑾將南方的防守一一布置完成,對於此,曹操很是不滿,幾次催促,均被孫策搪塞過去,就連諸葛瑾,對於孫策的反應,都是滿腦子疑惑。
公元214年六月,正是炎炎夏日的時候,炙熱的日頭像是要將人烤幹,空氣沉悶的讓人懨懨欲睡,襄江東麵三百裏處,棗陽城赫然屹立,其東北處,泰山山脈拔地而起,按當地人的說法,巍峨的峰巒,壓迫的棗陽抬頭不見太陽,當然,這樣的說法,雖然有些誇張,卻很好的向人們展示出來泰山的雄壯。
武帝時期,國力強盛的西漢,徹底的將“泰山封禪”之說發揚了光大,隻是東漢沒落,至此戰亂幾十年間,封禪,早已成了可有可無之事,隻是,每當有人臨近棗陽附近時,一眼便能遠遠望見那泰山之巔——玉皇頂,一股敬畏之心油然而生,這是古人血脈中千百年來延續至今的,隻是此時的棗陽城外,一群人悄然隱匿在不遠處的一片丘陵之中,對於遠處遙遙聳立的泰山,他們心中卻並沒有多少的敬畏之心,眼神中流露出的,反而是一抹陰森的嗜血寒意。
“文長,如今是不是可以動手了?”抬頭望了眼頭頂上正中的日 頭,一個四十模樣的漢子眼中戰意閃動,衝著旁邊的一人出聲問道。
長文?竟然是他嗎?熟知三國曆史的人都會知曉,這正是魏延的字,曆史之上,那個至死為諸葛亮的神話添上濃重一筆的悲劇人物,而究其最終原因,卻隻是因為其腦後生反骨,以致最終為諸葛亮所算計,死於馬岱之手,隻是此時,其緣何會身在此處?
基本上,熟悉軍旅的人都會知道,淩晨的時候,卻是人一天之中最為困乏的時間,也是發動夜襲的最佳時間,而如今正是大白天呢,此人提及的,為何也是襲營之事?難道說,這人癡傻了不成?而事情,卻恰恰相反。
六月的天,日頭太過毒辣,而正午的時候,尤為如此,此時,卻也正是另外一個守衛最弱的時刻,而這一點,卻正是漢子身邊的人最先發覺,並親自驗證了的。
“陛下如欲 要竟全功,還需在忍耐片刻。”魏延轉過頭,躬身對著漢子拜了一下,其麵前這人不是別人,卻正是孫策。孫策與壯年時候的孫堅幾乎相若,乃是一沙場悍勇之人,天生的勇將,相較於處理國事,他更願意親赴戰場,在那無邊的殺戮中尋找到自己的慰藉。
“好,朕就再等上一等。”沉默良久,孫策卻是對魏延退了一步,因為魏延口中的竟全功,他心中十分明了那是所謂何事,這短時間,明麵上雖然說他一直按兵不動,然事實卻並非如此。諸葛瑾勢力太過強盛,以曹操一人之力,必然阻擋不住其鋒芒,若是三家諸侯隻餘下兩家,那麽孫堅的覆沒,也已逼至眼前,曆史之上的孫策能夠有著赫赫威名,自然也不是易與之輩,雖說因為諸葛瑾意外之間救了孫堅一命,以致讓孫策直到如今才真正走上台前,孫策此人,卻也非是可以小覷的,而要動手,就必須尋找那絕佳之機,魏延的到來,正好給孫策提供了這樣一條道理。
大浪淘沙,最終諸葛瑾占據了中原之地,而其帳下,已經展露在世人眼中的戰將,就已經多不勝數了,似魏延這樣身負傲氣的人,自然不會將其定為首選,自然而然的,孫策就進入到了魏延眼中,也許曆史的車輪太過不可阻擋,對於曹操,魏延一如既往的沒有放在眼中。
很快的,做出了決定的魏延便在孫策的軍中做了一小兵,後憑借著自己積攢的功勳,升遷為校尉,而後,更是憑借著作戰勇猛,進入到了孫策的眼中,如今的計策,就是魏延對孫策提出的,在與周瑜商議過之後,便被定了下來,而後交給了魏延親自實施,而他們麵前的棗陽,便是計劃中的第一個環節,也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環節。
棗陽城,城守乃是袁術舊部橋蕤,當年偷襲琅琊失敗後,被高順俘虜,之後硬 挺 了四年,一直到袁紹亡後三年,才投降了諸葛瑾,最開始的時候,是被諸葛瑾扔給了高順的,對於橋蕤那種誓死如歸的氣勢,高順打心眼兒裏喜歡,是以對其格外的照顧,再之後,高順出麵為其進言,後為諸葛瑾調遣至棗陽,成為了一地太守。
棗陽北麵、東麵之地,新野、義陽、平春等地幾乎上連成了一條直線,直直的將與孫策的勢力隔斷了開,而新野、義陽等地的守將,正是雷薄、陳蘭、丁斐、華彥、孔順、何茂等人,他們之中,不是袁術的舊部,就是袁紹的舊部,在諸葛瑾的帳下,也算是有著不小的勢力,橋蕤在他們之中,有著很大的影響力,雖然對於此,橋蕤從來不甚在意。
義陽,便是魏延的家鄉,雖然說其投奔孫策之後,大多數時間都身在荊州,卻不妨礙他得知老家中的消息,在知道了這一片區域的布局之後,魏延的計策,便隨之而產生了,那就是生擒橋蕤,而後以橋蕤作為突破口,順勢將這偌大的一片土地占據在手中。隨即,在周瑜簡單的補充了一些漏洞之後,周瑜親自坐鎮江夏,以威懾蔣欽水軍,而後,孫策則悄然將襄陽的士卒抽調了一半,帶著五萬大軍晝伏夜出,在趕到棗陽附近之後,更是悄然潛伏了半月時間,隻是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一擊致命的機會。
時間在煎熬之中悄然走過,轉眼又是三日時間走過,中原之地的戰爭愈演愈烈,司馬懿與諸葛亮的對決更是到了最精彩的地方,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潛伏不動的魏延忽然間動手了。
“諸位將士,新野、棗陽、義陽等地,原本就是我荊國的土地,漢人無恥,強占我家園,將士們,你們都是我荊國的大好男兒,你們願意隨我一起,將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拿回來嗎?”已經不是第一次帶兵了,雖然說如此大的規模還算是第一次,魏延卻沒有一點的怯場,望著那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他心中升起的,隻有濃濃的興奮。
“願意……願意……”衝天的戰意與暴虐的氣息升騰而起,當兵的,不就是靠著一種信念,才有這視死如歸的情操,不就是靠著那縈繞耳邊的家國天下,而誓死抗爭到底的嗎?
壓抑了許久的時間,魏延心中很清楚,這些士卒士氣早已不在,這也是為何魏延一露麵,就當先提及仇恨,提及家園的原因,而結果,很明顯效果不錯。
一旁,孫策眼看著魏延的一番動作,心中暗自點點頭,這魏延果然與眾不同,再加上他那一身不遜於自己的武藝,孫策發覺,自己對其的信任,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加的多了起來。
“陛下,請下令吧。”魏延霍然轉身,對著孫策躬身拜道。
“請陛下下令……請陛下下令……”魏延身後,數萬將士跟隨著拜倒在地,衝著孫策大聲的請令道,聲音逐漸的匯聚在一起,如同滾滾雷聲,直衝霄漢。
“好,眾將聽令……”孫策被眼前的這一幕一刺激,心神不由得激蕩起來,眼觀在最前方的眾人身上一一掃過,而後大聲叫喝道:“第一個攻入棗陽城中哦者,官升三級,上千斤。”
“轟……”士卒的隊伍,頓時炸了開了,征戰沙場,過得就是朝不保夕的生活,想要升官,就必須要在意外無處不在的戰場上拿下足夠的功勳,這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而孫策所允諾的事情,卻是他們這些人望眼欲穿的獎賞,還哪裏能夠保持的住淡定?
“殺……”他們這些人,距離著棗陽也是不遠,因為棗陽城外丘陵甚多,雖然可耕用的農田也不少,單隻是丘陵,卻足夠將孫策的這些人隱匿起來,而如今突然殺出,頓時將城門守卒打了個措手不及,再加上城門口處堆積的百餘百姓,幾乎隻是在孫策軍衝出的瞬間,便在守城士卒茫然的時候,將尚未來得及關上的城門占據了下來。
“橋蕤,故主袁術亡於諸葛賊手中,汝如今卻與賊效忠,不知公路將軍在九泉之下,知道如此隻是,會不會死不瞑目。”魏延的聲音有些縹緲,讓人一下子分不清楚他身在何處。
橋蕤匆匆趕來,沒想到迎接自己的,卻是這樣一句誅心之言,袁術雖然說去世已久,投降這件事情,卻是他生平自以為最大恥辱,此時魏延一言揭開,橋蕤心中頓時變得茫然起來。
對諸葛瑾,在橋蕤看來,絕對是一代明君,況且諸葛瑾也從未因為其降將的身份而小覷了他,而對袁術,雖然說袁術是其四世三公之後,卻公然行大逆不道之舉,更是欺壓、壓榨百姓,兩相對比之下,袁術實在是上不了台麵,對於此,橋蕤心中,自然是糾結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