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彷徨局混亂陣營 1
原小生隻好道:“是是是,李書記批評的是,請你放心,我一定改正。”
李東權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道:“改正?那好,你給我說怎麽改正?”
原小生多少有些不高興了,心想,即便你是市委書記,我個人的私生活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吧,你這是什麽意思,真要老子跟付穎那臭娘們結婚嗎,卻也不好直接頂撞,笑了笑道:“李書記,你容我想想,想好了向你匯報,你看好嗎?”故意轉移話題道:“你找我不光是為了這事吧?”
李東權也知道這種事情不便過分逼迫,一擺手道:“那好,你想好了給我做一次專門思想匯報。”停頓了一下,換了一種口氣道:“當然了,我叫你過來,主要是問一下昨天汾城上訪群眾的事情。蘭市長是讓你過去處理的對吧。我怎麽聽說出了意外,你派人把上訪群眾打了,這到底怎麽回事?你這個同誌做事做事有點太過魯莽了嘛,怎麽能平白無故叫人毆打上訪群眾呢。這要是傳出去,市委市政府如何給省委交代,如何給老百姓交代?”
李東權的口氣十分沉重,一板一眼,完全不像不了解情況,而是明白了批評原小生。這讓原小生心頭不禁一震,此事昨天晚上剛剛發生,也就自己和程遠峰知道情況,程遠峰向李東權匯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怎麽能黑白顛倒胡亂匯報呢。這個程遠峰到底想幹什麽,故意拆自己的台嗎?
這個時候,原小生如果再不做出解釋,顯然不行了,頓了頓道:“李書記,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壓根沒有派人毆打……”
沒等原小生的話說完,李東權就抬手做了個按壓的動作道:“行了,行了,行了,小原市長,你不用解釋了。你先說說昨天晚上那個電話是不是你的秘書打的……”
原小生急忙搶過話頭道:“李書記,你聽我說,我至今……”
李東權再次製止了原小生接著道:“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相信這個電話跟你無關,也不是權雲海的打的。要不然,也不會把你叫過來了嘛。但是這種事情,我相信了不管用,關鍵是要省委領導相信,要媒體相信,要人民群眾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給你說,昨天晚上已經有人把這件事情舉報到省有關領導那裏去了。省委領導非常重視。今天早上一上班,就把電話打到我這裏。當然了,我不能坐視不管,已經在有關領導那裏替你把責任擔了下來。至於省委還會不會追究,現在還很難說。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正確對待。”
這是赤果果的政治敲詐!除此之外,原小生想不到用再好的詞語來形容此次跟李東權的談話。就是如此明顯的政治敲詐,李東權竟然說的如此誠懇坦然。除了感激之外,原小生似乎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李東權再次叫住了原小生,麵帶笑容道:“當然了,小原市長,此事你也不必過於放在心上,安心工作。對了,另外跟付穎的事情一定要抓緊辦。你們年齡都不小了嘛。”
從李東權辦公室出來,原小生就立即把電話給程遠峰了過去。這個時候,原小生真恨不得將這個搬弄是非的小人生吞活剝,不過程遠峰接起電話的那一刻,原小生還是盡量控製了自己的情緒。
“程局嗎?我是小生,有件事我想問問你。”原小生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客氣道。
“是原市長啊,你說,你說,如果是我知道的事情,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程遠峰跟沒事人一樣,打著哈哈。
這讓原小生更加惱火了。你老小子在老子背後捅刀子,竟然裝的跟龜孫子一樣,你想怎麽樣,把老子當什麽人了,三歲小孩嗎。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上訪群眾挨打的事情,是不是你給李書記做的匯報?”原小生盡量保持著克製。
“是啊,沒錯,是我匯報的。怎麽了,原市長,有什麽問題嗎?”程遠峰似乎在裝瘋賣傻,明白了不把原小生當回事。
這一下讓原小生徹底火透了,對著電話厲聲道:“好好好,程局長,程大局長,匯報的好啊。想不到你還會來這一手。”說完便狠狠地將手機掛斷了。這真是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想不到程遠峰竟會是這麽一個小人。既然程遠峰能歪曲事實給李東權匯報,那麽肯定也會給省委如此匯報。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這個程遠峰便是此事的始作俑者。
不想剛回到辦公室,程遠峰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開口便問道:“原市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當然了,我承認我的錯誤,在事先沒有打招呼的前提下,就給李書記做了匯報。但是,也請你理解理解。一大早李書記把我叫過去,我也不知道是為了昨天晚上上訪群眾挨打的事兒。李書記問起了,我總不能不說吧。不過……”
原小生不想再聽程遠峰解釋了,不耐煩道:“好了,好了,程局長,你不用再解釋了。此事到此為止吧。我還要工作,請你不要打擾我了。”說完再次強行掛斷了程遠峰的電話。
坐在大班椅裏,將身體深深地靠了下去,原小生第一次感受到,權力鬥爭給自己帶來的彷徨和迷惘。李東權、蘭新天,田明軒,還有那位無恥之徒程遠峰,這些人都要幹什麽呢?他們跟自己的一次次談話,似乎並沒有多大的關聯,又似乎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難道他們想通過自己,達到自己某個不可告人的目的嗎?可是這個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還有馬水成的死,裏麵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呢?難道真的需要如付穎和田曉蓉所說,把馬水成的死因留給曆史來還原嗎?而今天來市裏上訪的悶娃等人,所說的事情,到底又是怎麽回事呢?四千萬救災款到底去了哪裏?省財政究竟有沒有給下撥這筆錢?悶娃等人的表現,又讓人隱隱感到是那麽的怪異,好像是有備而戰。
無論是在河灣還是在條山,自己跟上訪戶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知道這些上訪者大多數都是被逼無奈,特別是從農村來的上訪群眾,一旦到了信訪局這種大衙門,首先要做的就是像廈破倒豆子一樣,將自己的所受的冤屈盡數吐出,然後戰戰兢兢地等著回複。而悶娃等人,卻似乎很有組織紀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還有,據悶娃交代,昨天晚上給他打電話的人自稱是自己的秘書權雲海,會不會真的就是權雲海呢?自己是沒有給權雲海下過這樣指令,但是又如何能證明,別人不會給權雲海下這個指令呢。權雲海難道真的就隻聽命於自己嗎?到現在為止,恐怕還是件很難說的事情。
想到這裏,原小生馬上給了一下電話,把權雲海叫了進來。當然,毆打指令壓根不是自己下的,如果權雲海打著自己的旗號下的,肯定不會承認。所以把權雲海叫進來後,原小生就做出了一副很隨便的樣子,並親自將一個水送到了權雲海的手裏。
這讓權雲海馬上感覺有些不知所措,急忙雙手接過原小生送到手中的茶水,一臉的尷尬之色,看著手中的茶杯道:“這、這、這……原市長,怎麽能讓你給我倒茶呢。”
原小生一擺手,指了個位置,道:“坐吧,老權,沒事的,以後跟我不用這麽客氣。”
權雲海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沉默了一下才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樣,哦了一聲道:“對了,原市長,剛才李書記打電話找你。”
原小生哦了一聲,重新坐在大班椅裏,看著權雲海,想跟權雲海拉起了家常,問道:“老權,你今年有……三十多了吧?”
權雲海臉上的皮膚動了一下,神情就不那麽自然了道:“三十五了。到今年年中,在市裏工作整整了十年了。”說著低下了頭,將手裏的杯子來回捏了兩下,顯然是想起了什麽。
原小生點了點頭,看著權雲海問道:“副處?”
權雲海的臉色就有些紅了,道:“還不是,雖然掛著辦公室副主任的職務,但還是正科。”
原小生就抬了一下P股疑惑問道:“不對吧,老權,辦公室副主任應該是副處嘛。這是怎麽回事?”
權雲海的眼睛撲朔迷離在原小生的臉上看了兩眼,道:“本來今年應該能上副處的,陳部長說指標有限,組織上要統一安排,讓我再等等。不過也沒關係,正科就正科吧。”
然而,從權雲海的眼神中,原小生能清晰地看出,權雲海絕不是真的認為沒關係,而是充滿了怨憤和不平。想想,權雲海在市政府辦公室任勞任怨工作了十年,怎麽也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級別和職務。因為它不僅僅是多了幾百元工資的事情,更代表了組織對自己工作能力的評價,甚至代表了自己在機關裏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