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辰一邊走在大街上,一邊不時東張西望,神情間滿是警惕之色,好像怕被人跟蹤了似的。再轉過幾個路口,確定身後沒有人,他才拐進了一間小咖啡店,一名服務員迎了上來,“你好,先生,請問幾位?”
“我找人,”黎子辰滿屋子看著,“是一位姓佟的小姐約我來的。”
“哦,您這邊請,佟小姐在包間。”服務員領著黎子辰上了二樓,敲響了其中的一間房,“佟小姐,您等的人到了。”
佟寒在裏麵應了一聲,服務員便禮貌地退了下去,黎子辰再左右看了看,打開門走了進去,佟寒埋怨似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麽才來?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原來那天給黎子辰打電話的人就是她,兩個人現在處在同一陣線上,會聯手對付黎家,也沒什麽不可能。
那天沒從湛清漪身上撈著什麽好,佟寒也憋了一肚子氣,再加上她總在想辦法對付所有人,薛冰蓉就很不高興,時刻提醒她不準傷害黎子辰。她原本是想罵薛冰蓉羅嗦的,後來一想,黎子辰好歹也在黎家生活了二十幾年,對黎家和星辰國際不可謂不熟悉,兩個人要想得到好處,與其各自防備,還不如合作得好。
於是,她打電話找黎子辰商議,兩下裏一拍即合,佟寒當即把湛清漪拒絕她的事一說,黎子辰也氣得直冒煙,說什麽黎家對他不仁,他也不義,就把星辰國際的秘密全抖露出去,看他們還怎麽拽!
他的想法是不錯,可問題是,就像當初黎子陽取笑湛清漪那樣,就算黎子辰想要毀星辰國際,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入手----他根本就不熟悉星辰國際的日常運作,要從哪個地方毀起?後來他才想起來,炫彩蝴蝶正策劃推出新產品,以彌補他所造成的損失,如果把他們的設計圖偷出來,給散布出去,包準叫他們傻眼----依他的智商,也就能想出這麽卑鄙而又愚蠢的法子來了。
“別提了!”黎子辰恨恨地坐下,有勁沒處使,端起麵前的咖啡來狂灌了下去,很粗魯地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湛清漪那個死女人,總是壞我的好事!他媽的,我早晚找人做了她!”
“又是湛清漪?!”佟寒也咬著牙罵,“她還真是礙眼又礙事!那晚我找過她,她說什麽都不肯告訴我密碼,真是麻煩!”看來他兩個都把湛清漪當成了自己發財的絆腳石了,不把她給除去,他們什麽都不用想得到。
黎子辰哼哼地冷笑,“我就不相信了,就憑她一個人,能跟我作對!我怎麽說都還是星辰國際的副總裁,哪裏也去得!佟寒,你說,我們接下來做什麽?”還“接下來”呢,這話他真好意思說,就好像他們已經做成了什麽事似的。
佟寒慢慢喝著咖啡,腦子裏想著法子,不過,她從來就不是多麽聰明的人,也想不出高明的辦法來就是了。琢磨了半天,她突然一拍桌子,“不行!要想做事,就必須先把湛清漪趕走才行,不然我們什麽都做不成!”
“怎麽趕?”黎子辰白了她一眼,那意思就是“還用你說”,“黎子陽一直那麽信任她,他不說話,誰趕得了湛清漪?”
佟寒煩躁地皺眉,這話說的是,除非黎子陽開口,否則----“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麽,興奮得兩眼放光,“我聽說因為遺囑的事,喬子炎跟湛清漪結了梁子,他也找湛清漪問過保險箱的密碼!”這事兒傳得還挺快的,連佟寒都知道了,看來這段時間她沒幹別的,盡是打聽遺囑和密碼的事了。
“那又怎麽樣?”黎子辰又白了她一眼,滿臉不屑,“喬子炎的事,你管得著嗎?你別告訴我,你想去找喬子炎問密碼----”
“廢話!”這回輪到黎子辰吃了佟寒一記白眼,“我有那麽蠢嗎,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我的意思是說,既然他們兩個有過結,那咱們就煽風點火,添油加醋,讓他們兩個打個你死我活,咱們就坐收漁人之利唄,笨蛋!”
黎子辰眼睛亮了亮,隨即表示懷疑,也不計較被罵做“笨蛋”的事,“這樣能成嗎?喬子炎和湛清漪都不是笨蛋,他們會打起來?”
“試試再說,”佟寒倒是信心滿滿的,“不管他們能不能打起來,隻要咱們從中攪和,總會讓他們亂了陣腳,咱們就有機可乘啦。”
黎子辰想了想,目前來說也沒比這更好的辦法,“那……我們怎麽攪和?”反正保險箱的密碼誰也不知道,湛清漪又不肯說,保險箱又在喬子炎手裏,他們能做什麽?
“就說……”佟寒眼珠子一陣亂轉,突然有了主意,“你過來……”等到黎子辰附耳過來,她一邊奸笑著,一邊嘰裏骨碌說了一通,越說越興奮,那眼睛跟狼似的,都綠了。
黎子辰聽著,不住點頭,嘴角邊綻開一個陰險至極的笑:湛清漪,喬子炎,黎子陽,你們都去死吧!
湛清漪沒想過去死,因為她感覺得出來,情形越來越不妙,她好像被一張看不見的網給困住了,這網還越收越緊,讓她有種無處遁逃的感覺。先不說黎子辰和佟寒明裏暗裏找她問密碼的事,就連喬子炎也從來沒有放棄過,隻要一避開黎子陽,他就會來逼問她,而看在黎子陽的麵子上,湛清漪又不能對喬子炎動手,躲又不可能完全躲得開,把她給苦得,偏偏又是有苦說不出,真是要了命了。
當然,這些事她又不能跟黎子陽說,除了讓他更為難,事情依然沒有辦法解決。她知道自己所要做的,是讓喬子炎相信她不知道保險箱的密碼,可喬子炎一直在懷疑她承認愛上黎子陽的用心,又怎麽可能輕易相信她的話。除非初名揚現身,向喬子炎解釋一切,否則,她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初名揚,讓我抓到你,一定把你千刀萬剮!”想到一直以來所受到的種種責難,湛清漪簡直連殺人的衝動都有,走在路上也不閑著,拳打腳踢,眼露凶光,怎麽看怎麽像個神經質。幸虧這一路上也沒有什麽人,否則非讓她的樣子給嚇到不可。
她這話才一出口,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心裏一動,才要回頭,對方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來,“別呀,清漪姐,你就算再恨我,念在我是初家獨苗的份上,千萬手下留情!”
事實上在他說出前兩個這來時,湛清漪就知道是初名揚這個死小子終於肯現身了,她反倒不急不氣了,慢慢回身,抱著胳膊,斜著眼看他,等著他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