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湛清漪擦了下嘴角殘留的牛奶,眼神無辜。
黎子陽喉嚨窒了窒,“那個人……我沒查,但是,他現在傷到你了。”他眼神陡然變得森寒,那意思不言自明:我不能忍受有會傷害到你的人在你身邊,不然我日夜難安。
湛清漪一下坐起身子,雙手抓緊了被麵,“他沒有傷到我!那是我---”
“心甘情願的?”這話一出口,黎子陽立刻就後悔了,不等湛清漪發飆,他立刻舉手,“對不起!我不是要說這個,我是想說,你確定他不會傷害你?”
湛清漪瞪著他,突然笑了,很無奈的樣子,“好吧,我承認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先別急著問,行不行?”
在黎子陽麵前,她少有這樣示弱的時候,黎子陽哪裏還忍心逼她,“好,我不問,其實我也沒打算問那個人的事,我隻是生氣他對你做的事,還好我及時趕到,不然---”
“這個我倒是想知道,”湛清漪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你怎麽會知道肖翼飛在我那邊?還……”去得那麽及時?她簡直不敢想像,如果黎子陽晚去一步,或者根本就沒有去,她被肖翼飛給……什麽了,還有什麽麵目見黎子陽?!
黎子陽到現在也還是後怕不已,“還不是你?昨天晚上從我家走的時候,心神不定的,我怎麽放心,後來我打電話給你,剛好占線,再過了會兒打,你卻關機了。”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算湛清漪是在跟他賭氣也好,是不可能關機的,除非她遇到什麽危險了。於是他悄悄從家裏出來,開車到湛清漪那邊,剛好聽到了她那一聲“救命”,後麵的事也就順理成章了。
其實,他還好意思說呢,昨晚人家湛清漪會心神不定,還不都是因為他的惡作劇呀,故意跟薛冰芙把話說得不明不白,不是要報複湛清漪嗎,現在好,兩個人都難受,他是賺到什麽好了?
也難怪湛清漪說他幼稚,在有些時候,他的確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關機?”湛清漪有點兒心虛,自動忽略他話裏前半部分,轉頭看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恍然大悟狀,“啊,沒有電了,而且被你給摔壞了,估計是不能用了。”
昨晚黎子陽說她手機占線那會兒,她肯定是在打給肖翼飛,如果他細問,她都不知道要不要說實話:說她半夜在酒吧喝得爛醉,被另一個男人送回家?那黎子陽還不把她當成隨隨便便的女人啊?
“那個嗎,也是我的錯,對不起,”提起摔她手機那檔子事,黎子陽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手機壞了就算了,我幫你重新配備一部就是了。”
湛清漪“哦”了一聲,也不堅持,手機是他給摔壞的,讓他賠一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然後他兩個都找不到話來說,麵對麵坐著,不時互相看一眼,隻有牆上的掛鍾發出的嘀嗒聲充斥著整個房間,很讓人抓狂的感覺。
好一會兒之後,到底還是湛清漪先開口,但她的眼睛卻一直盯著被子,眼神遊離,“那個人……是肖翼飛,我在興華女子警校時的教官。”
“他就是肖翼飛?!”黎子陽低低地驚呼一聲,話一出口立刻意識到不妥,“呃……清漪你別誤會,我真的沒有查過這個人,是在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我調查過你的一切,知道你的過去,所以---”
“無所謂了,”意外的是,湛清漪居然沒有生氣,還笑了笑,“如你所說,你查過我的一切,當然也應該知道,他是我曾經愛過的人,後來因為他對我的不信任,或者說因為他不得已的苦衷,他放棄了我,現在他又回來了,想挽回一切。”
“可能嗎?”明白了肖翼飛的心思,黎子陽不由冷笑,但並不針對某個人,“他還真是貪心呢。”失去的就是失去了,不是什麽都可以重頭來過的,至少他就不相信。鏡子破了就是破了,就算可以重圓,鏡麵上那此裂痕,也永遠都消除不掉。
“你沒領教過他的強勢,當然會這麽說,”湛清漪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昨天晚上,就是最好的證明----當然,你會及時出現,我很感激你,也證明那次我說的話沒有錯。”
“什麽……話?”黎子陽還沒從剛才的憤怒中回神,聞言愣了一下,腦子有點懞。
“就是那次啊,我被副總算計那次。”
黎子陽撲閃著大眼睛看她,拚命回憶那次的事。
“事後我對你說,我知道隻要我有事,你就會出現,所有我不怕,你也別怕。”湛清漪笑著,現在沒有出事,她當然笑得出來,可這句畢竟隻是為了哄黎子陽放心的,難道以後的日子,真的會隻有她一有事,黎子陽就會出現嗎---他們兩個從認識到現在,互相指責、互相傷害比互相依偎、互相依賴還要多!
終於記起那時的事,黎子陽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一臉落寞,“……我其實很失敗,清漪。”
“哦?”湛清漪誇張地揚眉,這麽無助的黎子陽,她可是第一次見,“怎麽說?”
黎子陽放在膝蓋上的手不安地握起來,努力想抓住什麽,“我其實……一直喜歡你,從來沒有像喜歡你這樣,喜歡過任何一個人。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傷害到你,我控製不住自己,有時候我真的很生氣,但我知道我沒立場生氣,可是我---”
亂了亂了,看來他的心真的很亂,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越說下去,越是語無倫次,像一個被老師逼著,偏又交不出作文的小學生。
湛清漪靜靜地看著他,靜靜地聽,黎子陽這是第一次當著她的麵,向她表露心聲,表達歉意,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她有很多麻煩好不好,而且黎子陽身邊也有很多女人,如果這些事情不解決,他們以後還是會互相傷害的。
“刑丹彤和吳筱筱是我的同學和朋友,我相信你也很清楚,我跟她們之間沒有別的事,我---”
“那麽你也應該清楚,我是什麽樣的人,”湛清漪打斷他的話,既然說到那兩個女人,那就徹底地說開,“我不會有意針對她們兩個,你相信我,她們真的有事情瞞著你,不過我並沒有說,她們瞞著你的就是壞事,也許她們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有自己必須做的事,我隻是想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些天她一直在暗中留意刑丹彤和吳筱筱,但一來她白天必須跟黎子陽在一起,二來這兩個女人彼此之間又八竿子打不著,所以還沒有什麽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