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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離開對大家都好

這邊的事情了了,湛清漪一身輕鬆地回了宜卓,她同意做黎子陽保鏢的事是瞞著宜卓所有的人的,現在她人都要走了,至少要回來打個招呼吧?而且她完全可以預料,程滄海他們知道她要離開之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你要辭職?!”

果不其然,看到湛清漪遞上來的辭職信,程滄海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像從來不認識她一樣。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天湛清漪不是在網上瀏覽招聘信息嗎?“原來你……你一早就想離開宜卓?”

“是的,程哥,我想我離開這裏,對大家都好。”湛清漪心裏好不難受,快要喘不過氣來,唯有暗暗握緊了拳,免得自己後悔。

“為什麽?!”程滄海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一個巴掌拍在桌子上,就勢站了起來,一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幾乎要貼到湛清漪臉上去。

湛清漪本能地後退一步,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她臉色雖然蒼白,神情卻是平靜的,“兩個理由,第一,我在這裏做得不開心,第二,我要替清波還錢。”

程滄海呆住,半天回不過來神,湛清漪說的這兩個理由好狠,好絕,她是不是吃定他無論如何都沒可能給她想要的,所以才理直氣壯的、義無反顧地提出來要走?“你、你怎麽能走,我還想把、把宜卓交給你---”

那個時候他就說了,會把“月光石”撤出去,把一個幹幹淨淨的宜卓交給湛清漪的,難道她已經忘了嗎,還是說她根本就不稀罕?

“宜卓是你一手創辦的,我不能要,”湛清漪笑著搖頭,眼睛好不酸澀,“程哥,你知道我的脾氣,我要走,你留不住我的,你……你們……都保重吧。”話一說完,她回頭就走,不然一定會哭出來的。

就這樣離開,要說她一點都不難過,一點都不覺得不舍,那是不可能的。可她必須要離開,不隻是為了她自己,還為宜卓的每一個人,尤其是程滄海和傲家兄妹。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大家的心都有些亂,還是分開,彼此想想清楚比較好。

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窗外的人流當中,程滄海頹然坐倒,頭也耷拉下去,一直以來在湛清漪麵前強撐的輕鬆和溫和慢慢消失不見,他……是不是沉默得太久了,就算現在想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也太晚了?

黎子陽為湛清漪在集團的職工宿舍安排了一個一室一廳帶廚衛的房子,雖然不大,但很雅致,適合像她這樣心性的人獨居。站在這間房裏,湛清漪四下看了看,裝修得雖然不是多麽豪華,但看著很舒服,家具看起來都是新的,那些標簽還都沒有拆掉。

湛清漪轉著圈兒看了看,“星辰國際的員工都住這種條件的宿舍嗎?”

黎子陽笑笑,“也不全是,我們也有單間的職工宿舍。”

湛清漪點點頭,“我什麽時候開始上班?”

“不急,”黎子陽遞給她一張銀行卡,“密碼是六個六,你先拿去添置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好好休息一下,三天後開始上班,有什麽事情直接找我就好。”

還能有什麽問題呢,黎子陽的安排很周到,也很得體,讓人說不出一點不是來。

“好。”湛清漪點點頭,一抬頭卻發現黎子陽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在看她,她不禁皺眉,“有什麽問題嗎?”

黎子陽又看了她一會,才別有意味地笑,“清漪,我越來越發現,你跟別人不同。”

“這世上沒有兩個人是完全一樣的,”湛清漪淡然一笑,“隻要你別試圖去了解每一個人,就不會那麽累。”

“你別轉移話題,我是說真的,”黎子陽的眼神突然銳利,這種顧左右而言他的小把戲,他很早就不玩了,“清漪,你永遠都知道自己能要什麽,也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你的進退有度讓我很吃驚,至少我覺得我做不到。”

就像因為他被人圍攻而牽扯到的黎家的一切,就像今天喬子炎帶人埋伏她的一切,諸如此類,湛清漪始終用種讓人揣摩不透的態度來對待,真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那是因為你沒有像我一樣,曾經一無所有。”湛清漪嘲諷地笑笑,好像對黎子陽的天真很不以為然。她的冷靜不是天生的,是在失去很多東西,然後再也沒有什麽好失去的時候,慢慢沉澱下來的。

說到底,對於有些東西或者人,她不是不想求,而是很清楚,求了也得不到。

黎子陽臉色變了變,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好,算你有理,你先休息吧,我回總部去。”

等他出去到了樓下,湛清漪到窗子跟前微微挑起窗簾,看著他挺直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之中,清冷一笑,“你不會明白的,黎子陽。”她猛一揮手“唰”一下把窗簾拉了個密不透風。

可是就是這一下使力,她感覺到了胳膊上的疼痛,慢慢把右手衣袖拉了起來,前臂上有一處茶碗大小的淤青,是今天跟喬子炎的人打鬥時碰到的。她就算再厲害,也沒可能躲得過所有的攻擊,當那個打手一棍子打在她胳膊上來時,那種痛是深入骨髓的。而除了疼痛之外,她更多的是惱火,是感到恥辱。

驕傲如她,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疏忽,偏偏今天她就受傷了,而且她看得出來,喬子炎絕對知道她這隻胳膊受了傷,不然就不會一出現時,直接看向她的傷處。

“那個人,是個人物。”她喃喃一句,猛地把袖子捊了下來,看來鋼鐵之心不是那麽容易修煉成的,她自認為已經夠狠、夠無情,沒想到還是不夠,枉喬子炎還說她太狠呢,什麽眼光。

湛清漪用力甩了甩頭,不再多想,走到茶幾前拿起了那張銀行卡出門,去最近的超市買了一些生活必須品,然後買了幾套衣服。她穿衣服一向隻有黑白兩色,太花哨的衣服不適合她。

買好東西以後,她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舒服地伸個懶腰,爬到床上蓋上輕柔的絲被,不過五分鍾,就已經睡得天地一片寧靜了。

她必須要休息好,才能夠保持體力與精神的最佳狀態,所以她會抓緊一切可以休息的時間讓自己完全放鬆,然後才能把工作做好,能夠躺下休息的時候,她絕不會站著,這是她自己悟出來的道理,而且,蠻實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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