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清漪是答應要做黎子陽的保鏢沒錯,而黎子陽也要定了她,但有些程序還是必須走的,否則不合規矩。今天一大早,黎子陽就打電話給湛清漪,說會專門為她安排一場測試,隻要通過了,就可以簽訂合約。
對此湛清漪也沒有什麽意見,她有多少本事,自己清楚,隻要黎子陽不是故意要為難她,正常的測試絕對難不倒她。以前在興華警校,為了讓她們那些學員時時保持在最佳狀態,大大小小的測試也不知道有多少,她早已經習慣了。
為了方便做事,湛清漪下身穿黑色牛仔褲,上身是白襯衣加黑色軟皮小外套,腳上穿了雙白色休閑鞋,這比起穿一身職業套裝的她更多了一種瀟灑帥氣的感覺,難怪黎子陽一眼看到她,馬上就笑了,“清漪,帥呆了!”邊說邊豎起大拇指,還咂了咂嘴,仿佛意猶未盡的樣子。
“你這話拿去誇伊瞬,他會很高興。”湛清漪淡然一笑,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黎子陽聳聳肩,不置可否,等湛清漪扣好安全帶,他徐徐發動車子,“對了,你不是沒有駕照嗎,我幫你報了名了,過幾天你去考一個。”做他的保鏢嘛,肯定要做兼職的司機,沒有駕照怎麽行。
嗯?湛清漪大詫,忍不住回頭看他:黎總,你這動作也太麻利了吧,都不先問問我,就自作主張替我報名?再說,你就篤定我會在你手底下工作?
“幹嘛一直看著我?”黎子陽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過去看前麵,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臉色就有點發白,“清漪,你……該不會是氣我自做主張吧?”糟了糟了!又忘了湛清漪的脾氣有多倔了,可他總是不自覺地想要多為她做一些事情,每次又卻做不到點子上,真讓人懊惱。
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他完全不必這麽小心翼翼的,湛清漪雖然性子冷淡,卻絕對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別人如果是真心為了她好,她一樣知道感恩,並且,不是非得拒絕不可的。
“是啊,”湛清漪沒所謂地揚了揚眉,神情讓人看不出喜怒,“我是不喜歡別人替我做決定。”
她這話一說出來,黎子陽的情緒頓時一落千丈,用力抿緊了唇,誰知道峰回路轉,湛清漪下一句話就讓他差點飛起來,“但你不是別人。”
黎子陽一呆,跟著大喜,激動得手上打滑,差點闖紅燈,“清漪,你是說----”
“你是我未來的老板,有些事情是要你替我決定的,我沒意見。”湛清漪涼涼地又加上一句,然後沒聲了。
啊?隻是這樣而已啊?黎子陽登時垮下臉來,沒精打采地開著車,這一會兒功夫他的心情起落得太厲害,在點兒懞了。
湛清漪用力扭過頭,看著車窗外麵,不然她眼裏的笑會把她給出賣的。老實說,她喜歡把黎子陽逗到哭笑不得的樣子,這讓她有種報複的快感:黎子陽,誰叫你害得我整天整夜心神不安,讓你嚐嚐是什麽滋味兒!
車子一路往集團總部的方向開,經過剛才的對話,兩個人都找不到話來說,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再走了幾分鍾,到底還是黎子陽先沉不住氣,試探著開口,“清漪,你為什麽不問---”
“測試的內容?”湛清漪低垂著眼瞼,臉容很平靜。
黎子陽明顯很吃驚,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這麽聰明,一猜就中?”
“不是我聰明,是你心裏想的事情太多,不像平時那麽冷靜。”湛清漪淡然一笑,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人家誇她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她很清楚。
黎子陽沉默了一下,苦笑,“你知道我以前是什麽樣的?”
“至少不應該這麽感情用事,”湛清漪的話夠冰夠冷,跟她的人一樣,“不然偌大一個星辰國際,怎麽可能在你手中運轉自如。”
感情用事?
說我嗎?
黎子陽一時失神,說實話他也覺得現在的自己不像是自己了,那麽容易被情緒所左右,夜裏會想湛清漪想到睡不著,白天工作時,手裏做著活,腦子裏卻全是湛清漪的影子。他已經不是小孩子,早該過了為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地步,可為什麽對湛清漪,他就是做不到冷靜對待?
有人說,人一輩子總會經曆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會遇到命裏那個將你傷到體無完膚的人,愛過這一場之後,就傷了,再也愛不起了。那對他來說,湛清漪就是那個讓他寄托了愛情信念的人嗎?
那,如果有一天湛清漪離他而去了,他會怎麽樣?會生不如死嗎?會再也不懂得愛嗎,還是---
“子陽?!”
黎子陽正思緒紛繁,耳邊傳來湛清漪的一聲驚叫,他打個激靈才回過神,赫然發現車子正前方有個人,眼看著就要撞上了!“天!”他驚叫一聲,拚命往左打方向盤,同時踩了急刹車,好在彼此之間還有一段距離,而他開得也不是太快,車身堪堪擦著那個人的身體過去,那個人一下就倒在地上。
“吱”一聲令人牙酸的刹車聲響過,車子在十幾米開外停了下來,湛清漪隻覺得一顆心彭彭亂跳,還沒回過神的功夫,黎子陽已經快速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狂奔了回去,一抱抱起地上的人,急切地叫,“你怎麽樣?”
這人是個年輕小夥子,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卻緊閉著眼睛,應該是昏過去了。
“你醒醒,喂,你沒事吧?”黎子陽急得臉色發白,手都有些哆嗦,可他明明覺得避過去了,這個人應該沒事才對吧?
“我沒事,你有事。”男人突然睜開眼睛,陰森森地笑,看他的樣子,哪裏像是受了傷?
黎子陽一呆,有點回不過來神,“你---”話沒說完,他就覺得咽喉上一涼,一把一尺長的刀子已經抵在了下巴上。“朋友,你這是什麽意思?”黎子陽的臉色越發的白,眼神卻無比清澈:看來,跟那天一樣,他又遇上麻煩了。
盡管不敢動,他還是看得出來,這裏正是去往集團的路上最偏僻的一段,很少有車輛經過,就算偶爾有路過的,也絕不可能自找麻煩。換句話說,這人擺明了就是故意在這兒設計他。
“朋友?哈哈哈!”男人大笑,從黎子陽懷裏站起來,手裏的刀子一挑,黎子陽也隻有被動地站起來,“我命賤,高攀不上黎總這樣的朋友。”說著話他不知道衝哪個方向揮了揮手,立刻有十幾個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從路兩邊圍了過來,個個手裏都拿著家夥,一派殺氣騰騰的樣子。
“你認識我?”黎子陽目光警惕,“那麽,開出你的條件。”如果這些人又是子辰派來的,無非就是警告他幾句,如果是別人,那後果可就沒處預料了。
“嘖嘖嘖!”男人大搖其頭,那意思卻是讚歎有加的,“有錢人就是底氣足,瞧黎總這派頭,是一般人能比得嗎?”
廢話連篇。
黎子陽冷冷看著他,“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該清楚我能給你什麽,給不了你什麽,是男人就爽快點,說,你到底要什麽?”
男人大概被黎子陽的氣勢給嚇著了,幹笑了兩聲,故意回過頭去看那幫兄弟,“兄弟們,今天那可是虎落---”話才說一半,就聽“哧”一聲響,跟著他就覺得手上尖銳一疼,他不自覺地大叫一聲,手一甩,那刀就讓他給甩了出去。
黎子陽一怔,突然想到什麽,無聲地笑了:對了,他忘了還有湛清漪。
跟著大家夥兒眼前同時一花,一道黑色人影快如閃電般掠過來,一個漂亮的擰身,已經把那把刀接在手裏,“就算落在平陽,虎就是虎,就憑你們這些阿貓阿狗,要挾得了黎總?”湛清漪把玩著手上的刀,眼神比刀鋒還冷。
這話我愛聽。
黎子陽抿著唇直樂,根本沒把眼前的危險放在心上似的,咽喉上的刀子沒了,他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慢慢走到湛清漪身前去,“你們是自己走,還是等我報警?”至於這些人是誰派來的,他不想問,問也問不出什麽,無非就是生意上的過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