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寂寞的男人,也有寂寞的女人。於是,陪寂寞男人的女人和陪寂寞女人的男人越來越多,這項工作成為一部分人謀生的手段,不合法,但也是一種選擇。
在天門市稍微有點名氣的娛樂場所之中,“紫水晶歌舞廳”名氣在外,不僅僅是因為它裝修之豪華、設備之先進少有人比,更重要的是歌舞廳裏的舞女們個個都是絕色美女,看得人眼花繚亂的。
而且,她們接生意自有一套,陪酒、陪舞、陪聊,就是不陪上床。至於是真是假,那就無從考證了,反正那些戴大蓋帽的警察們三五時地對這裏來個突擊檢查,每次都是空手而歸,大概也能多少說明一些問題。
紫水晶歌舞廳自打開業,就天天晚上人滿為患,因為它是小狂歡娛樂城的產業,而娛樂城又隸屬於星辰國際集團旗下,所以這裏就算人再多,也是各玩各的,從來不會有任何不好的事情發生。
晚上七點鍾開始,歌舞廳裏就開始有各色男女進進出出,人聲喧嘩,音樂狂響,震天動地的。
這個歌舞廳並不是很大,屋頂吧台用的燈都是紫色的,真沒枉“紫水晶”這個名字。屋頂采用的是最先進的隱形壁畫技術,場子中間是一個幾乎占去了二分之一空間的舞台,霓虹燈閃爍著紫色的光芒,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老板,發財發財!”
不怎麽正經,但絕無惡意的聲音夾雜在這麽大聲的音樂聲裏,幾乎可以被完全忽略,那個站在吧台後麵低頭算帳的女人卻立刻抬起頭來,看清楚來人後立刻展顏一笑:
“喬老大,歡迎歡迎!”
紫水晶歌舞廳的老板刑丹彤,今年二十五歲,年輕、漂亮、時尚、八麵玲瓏,至於其他的,別人沒必要知道。
來人正是風影的老大喬子炎,看他跟刑丹彤這麽熟悉,說話的口氣這麽隨便,肯定是這裏的常客無疑。其實這也難怪,黎子陽經常去的地方不多,這裏就是其中之一,能跟他走得很近的人,自然也不在喬子炎討厭的人之列。
刑丹彤是黎子陽的大學同學,兩個人很投脾氣,是相當好的異性朋友,畢業後他們曾經一度失去聯係,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黎子陽碰到了正四處找工作的刑丹彤,因為了解她豪爽、大方的性格,所以讓他做了這紫水日歌舞廳的老板,而她也沒讓黎子陽失望,把這裏打理得火熱而井井有條,絕對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什麽喬老大,叫得我跟老頭子似的,”喬子火晃到吧台前坐下,斜著眼看人,“子陽約我來這邊見麵,他人呢---來杯啤酒,謝謝!”
刑丹彤轉身倒啤酒給他,“黎總還沒來,說起來他已經很長時間沒過來了,應該很忙吧。”她不知道的是,黎子陽這陣子為清波的事忙得緊,連家都沒空回,哪裏有空來這裏喝酒。
“那小子不知道吃了誰的虧,口氣很拽,你等下小心點。”看在大家是熟識的份上,喬子炎“好心”地提醒刑丹彤,笑得很欠扁。
“謝啦!”刑丹彤誇張地拱了拱手,再抬起頭來,果然看到黎子陽陰沉著臉進來,悶聲不響地坐了下去,她無聲笑笑,“黎總,喝點什麽?”
黎子陽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吧台,“一杯橙汁。”
橙汁?
刑丹彤和喬子炎彼此交換個眼神,知道黎子陽隻要點酒以外的東西,就說明他需要清醒的頭腦來想事情。刑丹彤答應一聲,倒了一杯橙汁,就著光滑的台麵,推了過去。“黎總,什麽事這麽煩心,能不能說?”
“說,說!”喬子炎不耐煩地拍了兩巴掌,“我這人特仗義,你知道吧?有什麽事說出來,兄弟為你兩脅插刀!”這話他還是敢說的,光憑“風影老大”這個名頭,在天門市估計也沒有他擺不平的人。
黎子陽看都不看他,“就是因為你在,我才不能說。”難道要告訴喬子炎,黎子辰找人恐嚇他,所以他才心情不好?依喬子炎對黎子辰的討厭程度,明天黎子辰要起不來床,他一點都不會感到吃驚。
“黎子陽,你什麽意思?!”喬子炎登時就火了,雙手在吧台沿一撐,“騰”一下就站了起來,“你沒打算說,叫我來幹什麽?!”耍著人玩兒啊,他可是撇下一幫兄弟才過來的,就為了來聽這句廢話?
“叫你來陪我喝酒,不行嗎?不行你就走,反正我從來都留不住人,要走就走,別管我。”黎子陽端起橙汁來喝了一大口,跟著皺眉,真酸。
刑丹彤低著頭暗暗地笑,她很清楚喬子炎的火爆脾氣,肯定聽不得這樣的話,她敢打賭,喬子炎一定會摔門走人。
可這次她卻想錯了,喬子炎不但沒有走,反而一把勾住黎子陽的脖子,湊近他耳朵邊,詭異地笑,“怎麽,黎大少,被那個妞甩了?”他說的“妞”當然就是湛清漪,因為黎子陽說過,對那個妞是認真的,還打算跟人家結婚。
刑丹彤本來一直在偷笑,一聽到“妞”,她臉上笑容一僵,猛一下抬起頭來看黎子陽,眼裏是明顯的震驚:黎總他……他有了喜歡的女人?是誰,會是誰這麽受幸運女神的眷顧,奪走了黎子陽的心?
黎子陽卻沒注意到刑丹彤的反常,沒好氣地一聳肩,把喬子炎的手甩到一邊,“正經點,想讓人家以為我們是一對?”因為他們兩個出色的外表和不凡的氣質,自打坐一塊兒就引來無數人的目光,他們再有些……那樣的舉止,給那些人想像的空間可就大了去了。
“看來我猜對了,”喬子炎打個哈哈,“黎大少,我早叫你別對那個女人認真,你偏不聽,現在怎麽著,失戀了吧?怎麽樣,是不是要借酒澆愁,還是痛不欲生,還是---”
“閉上你的嘴!”黎子陽惱了,惡狠狠地叫,“她根本沒甩我!”
沒有?喬子炎不屑地撇撇嘴,重新坐了回去,“那你玩什麽憂鬱?還是你發現她根本沒你想像得那麽好,她有舊情人,而且還舊情複燃?”
什麽亂七八糟?黎子陽本來心情就不好,被喬子炎這麽一攪和,越發惱火,失控地大吼,“你亂說什麽?!跟你說過了不是,清漪她對我很好,今晚還幫我打跑了---”
話才說一半,他突然意識到什麽,語聲戛然而止,端起那隻透明的玻璃杯,堵上了自己的嘴。
“黎總?”刑丹彤被閃了一下,疑惑地開口,她剛剛失神了,沒聽到黎子陽都說了什麽。
但,喬子炎卻聽得很清楚,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一層寒冰取代了原來的笑容,渾身上下也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來,“有人找你的麻煩?”
黎子陽手上動作一停,知道沒辦法把話兜回來,幹脆放下杯子,回過頭來看他,“這件事我已經擺平了,你別插手,聽到沒有?”
喬子炎隻是冷笑,不說話。
“不是子辰做的,你---”話才出口,黎子陽就白了臉色,暗罵自己一句該死,閉緊了嘴。
“黎子陽,你真是個人物。”喬子炎嘲諷地看他一眼,起身就走。在他眼裏,黎子陽聰明、堅忍、冷靜、果敢,從來沒有對付不了的人,沒有談不攏的生意。可唯獨對黎子辰,他就沒有一點辦法,是不是太遜了點。
黎子陽暗吃一驚,追了上去,“喬子炎,不準你去找子辰的麻煩,你聽到沒有?!”
喬子炎理都不理他,粗暴地撥開人群,衝出歌舞廳,順著路一直往前走。
“喬子炎,你敢動子辰,我跟你沒完,你聽到沒有?!”黎子陽追著他走,不住口地警告。不是他怕黎子辰會報複,他隻是不想讓爸爸傷心而已。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做大哥的,應該讓著子辰。
喬子炎幹脆撒開腿跑,他算是夠了黎子陽無原則地退讓,他都替他感到窩囊!
他這麽倔,黎子陽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三兩步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一拽,把他按到牆上去,狠狠咬牙,“喬子炎,你要去找黎子辰,就是往死裏逼我,你知不知道?!”
喬子炎用力掙了兩下,沒掙脫,黎子陽橫在他胸膛上的胳膊好像有千斤重,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我不去找他,他早晚也會逼死你,你是願意死在我手上,還是願意死在他手上?”
黎子陽登時語塞,嘴張了幾張,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喬子炎看著他的臉,慢慢的,他眼裏的怒火裉下去,重新變得清澈起來。“放手,讓別人看見像什麽樣,我可不想弟兄們說我是同誌。”
黎子陽一怔,才要鬆手,又想起什麽,“你發誓,不會去找子辰。”
喬子炎不屑地“切”了一聲,“拜托,黎大少,現在什麽年代了,誰還信發誓那一套,這世上背信棄義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老天爺收拾誰。”
“別人我不管,你給我發誓,不然我跟你沒完。”黎子陽固執起來像頭牛,沒人奈何得了他。
“好,”喬子炎徹底被他打敗,“我發誓,不去找黎子辰的麻煩,行了嗎?”但他要犯在我手裏,我就不客氣了。他暗暗地想,陰森森地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來,很嚇人。
“鬼笑什麽!”黎子陽用力一推他,鬆開了手,“我要回家,你自己回去。”
喬子炎整理一下衣服,揉著被壓疼的胸膛,無聲冷笑:黎子辰,你最好祈禱,不要落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