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傲立雪把一份報紙扔在桌上,笑得很不屑,“這些富家公子哥兒,實在是無聊得發慌啊,就隻會玩煮豆燃萁的遊戲,什麽東西!”
煮豆燃萁?就是說親人之間殘殺啊?
眾人紛紛湊了過去,腦袋碰腦袋地看了一會,都搖著頭笑,對於這樣的事情也見怪不怪,隻是沒想到,這次花邊新聞的主角會是這號人物而已。
湛清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沒動,她剛剛跟弟弟才通完電話,清波問她關於上次黎子陽找她的事,她說沒事,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清波一向很信任尊敬姐姐,對她的話當然是深信不疑的。
等所有人都出去吃午飯,她才百無聊賴地過去把報紙拿起來,隻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黎子陽被黎子辰打耳光的照片幾乎占了報紙的大半個版麵,旁邊還用醒目的大字寫著標題:
兄弟反目,相煎何急。
“垃圾!”湛清漪冷笑著扔下報紙,說實話她真有點兒佩服這些八卦記者捕捉鏡頭的能力,黎子陽甩耳光隻是一瞬間的事,而且肯定沒有跟黎子辰事先商量好,他們居然還能拍到,相當有專業水準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倒是有點替黎子陽擔心,如果他看到這篇報道,依他驕傲的個性,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麽樣呢。
因為有了這件心事,她一個下午都沒有辦法安心做事,直到晚上回到家,吃過飯,看過電視,洗過澡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她心裏還是亂糟糟,總覺得應該做些什麽。
如果黎子陽現在很生氣,是不是希望有個人問候一下他呢?雖然她遇到心情不好的時候,寧願一個人呆著,至於黎子陽是什麽脾性,她還真不知道。
“他生不生氣,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有必要替他擔心嗎?”
湛清漪自嘲地笑笑,對自己泛濫的同情心表示一下鄙視,那個惡魔相當遵守承諾,一直沒有再打電話來,她不是應該為徹底擺脫他而感到高興嗎,幹嘛要惹禍上身?
“其實……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也不算什麽吧,不管怎麽說大家都相識一場,當是普通朋友之間的相互安慰,有什麽關係?”
她掏出手機,放在手心裏一掂一掂的,努力說服自己堅定立場。
“還是算了!”想了半天,她到底不想再讓彼此之間的關係不清不楚,把電話扔到了床上,“他身份地位超然,一舉一動自然備受世人關注,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是第一次,他能處理得好的,輪不到我來瞎操心!”
她像是神經質一樣,想一想,說一句,拿起電話又放下,要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別人肯定會以為她受了什麽刺激。
“算了!”掙紮了無數次之後,她到底還是甩了甩額前的發,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麽說,大家相識一場,問候一聲而已嘛,有什麽大不了,能誤會什麽?”她自嘲地笑笑,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唯一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黎子陽了起來,“黎子陽,哪位?”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語聲也有些含糊,似乎不太舒服。
“湛清漪,”好像有點不對勁,難道真的出事了?湛清漪的心沒來由地一沉,“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黎子陽好像才記起來誰是誰,嗓音一下清晰起來,“我很吃驚,湛清漪,你竟然會主動打電話給我。”
他剛剛確實是在發懞,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因為他知道湛清漪有多恨他,有多想離他遠遠的,怎麽可能主動接近他。
“你別誤會,”湛清漪臉上一熱,暗暗懊悔自己衝動,沒事找事,“我隻是看到報紙,擔心你―――”
這下好了,越描越黑,她說擔心人家,豈非是說對人家有意思?
“你會擔心我嗎?你會在乎我嗎?”黎子陽低低地笑,他的嗓音帶著一種天生的磁性,聽起來有深入人心的感覺,“還是說看到我出糗,你覺得很痛快?”
“你―――”湛清漪氣極,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心沒好報!你說的對,我就是喜歡看你出糗,黎子陽,你這個自大的家夥,我懶得理你!”
吼完她直接扣了電話,呼呼地生悶氣:早知道會挨一頓數落嘲笑,打死她都不打這個電話!
公子哥就是公子哥,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示弱,整個一“打落門牙和血吞”,死要麵子活受罪!
她這邊正腹誹個沒完,手機鈴聲卻又沒來由地響起來,她想也不想就接起來,硬邦邦地頂上一句,“又怎麽啦,黎大少,還沒罵夠啊?”
在自家弟弟那裏受了氣,卻來她身上泄火,算什麽本事?
“我在你門外。”等她吼完了,黎子陽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今天的報紙他也看了,就是不想回去麵對子辰和父親,所以才一個人在酒吧裏麵喝酒。
如果不是湛清漪的電話,他今晚原本是打算回公司住一晚的,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知道湛清漪不想看到他,不想跟他在一起,在這種時候,他還是隻信任她,這種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管你在哪裏,你―――在我門外?!”湛清漪大吃一驚,原本應該怎麽都不開門的,結果卻是動作違背了大腦,她一步跳過去,一把拉開了門:
果然,門外是一道被昏黃的樓道燈照耀出來的孤獨而瘦削的身影,不是黎大少是誰?
“你……怎麽會來?”湛清漪驚魂未定地看著他,連聽電話的手都忘了放下來。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黎子陽怎麽會知道她住這兒?
黎子陽看了她一眼,嗯,這身水藍色睡衣穿在她身上,蠻好看的。然後他像是進了自己家一樣隨便,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
“你找我有事嗎?”湛清漪好像忽略了自己這時候是穿著睡衣的,隨後跟進來,並順手關上了門,跟著就皺眉,“你喝酒了?”味兒不算太大,但也不太好聞。
“嗯,”黎子陽點了下頭,拿手摸了下胃部,“有吃的嗎?”
啊?
湛清漪被問得一愣:吃、吃的?
堂堂黎大少,星辰國際集團總裁,居然跑到她這裏來要吃的,是什麽概念?
吃慣了山珍海味,想吃素食了?還是要來體驗一下平民的生活有多不容易?
“什麽都好,你不是想告訴我,你這裏什麽吃的都沒有吧?”黎子陽拿手指敲著桌子,一副急不等待的樣子。
“有、有米飯。”湛清漪回過神,艱難地回了一句,喉嚨都有些發幹:來真的啊?她還以為―――
“行。”黎子陽很幹脆地點頭,然後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