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突然起身打開辦公室的門出去,“清漪還沒有來嗎?”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打她電話就不通,今天早晨來到事務所,到現在也沒有見到人,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嗎?
湛清漪在國外這三年,這個地方的變化說小不小,她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沒呢,程哥,你也別急,清漪大概是睡過頭了,你也知道國外跟我們這邊有時差的嘛。”
正坐在辦公桌邊的男人抬起頭來看他,眼神有些不自然。
他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五官很秀氣,皮膚也很白,給人很文靜的感覺。這個人就是闖了禍,卻讓湛清漪替他受罪的傲立鶴。
那天的事他是瞞著程滄海的,所以這兩天他都不大敢見這個一向冷冰冰的老板了。何況程滄海嚴重警告過他,有些事不能讓湛清漪知道,更不能把她牽扯進來。
“是啊,程哥,清漪也不是小孩子了,會照顧自己的。”
坐在傲立鶴對麵的傲立雪也懶懶地回了一句,話裏透著明顯的酸味兒。她跟哥哥傲立鶴相差三歲,兄妹倆長得還挺像的。
她喜歡程滄海,程滄海卻隻知道關心湛清漪,她會高興得起來才怪。
程滄海沉默了一下,又轉身進了辦公室,隻要一會兒看不到湛清漪,他就覺得心裏很不安,好像要出什麽事一樣。
傲立雪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傲立鶴才使個眼色給她,要她不要多事,湛清漪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是在昏睡了一個小時之後才醒過來的,黎子陽已經不見了蹤影,應該是去了公司,而且還解開了她的鎖鏈,不知道是不是篤定她跑不掉。
她勉強忍耐著身體的不適去浴室把自己清理幹淨,還好她昨天穿的衣服還在,更叫她恨得咬牙的是,在她床頭居然放著一套新的內衣,尺寸雖然有一點點大,不過還好,勉強可以穿,估計黎子陽沒怎麽做過這種事,會有一點偏差也很正常。
她一邊咒罵著一邊穿好衣服,門上那把鎖雖然不是絕對精密,卻也叫她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打開,一直跑到公路上打了輛車才回來的。
“清漪,你總算來了,我---和程哥很擔心你,你出了什麽事嗎,手機也不開?”
傲立鶴一看見她,立刻笑著迎上去,滿眼的關切。
湛清漪抬眼看著他,眼神冰冷而平靜,讓人心慌。
傲立鶴,就是因為他,她這一天一夜才會受盡非人的折磨,她該怎麽向他討回來?
不過,有些事情她還不清楚,如果直接問,根本不可能問出什麽。
所以,在回來的路上她已經想得很清楚,要讓他們親口告訴她,他們都隱瞞了她什麽。
程滄海一聽到動靜,動作有些誇張地一把拉開門,“清漪,你沒事嗎?”邊說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也沒發現什麽不妥。
湛清漪卻一個都不說,隻是盯著傲立鶴的臉看,看得他心裏直發毛。
“清、清漪,你、你怎麽這麽看著我,有、有事嗎?”
傲立鶴心裏打了個突,難道有什麽地方出了紕漏嗎,還是---
“不,沒什麽,”湛清漪總算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就跟平常一樣,“我剛剛好像有事要對立鶴說,現在又忘了---啊對了,立鶴,那天晚上找你麻煩的混混沒再惹你吧,我看他好像不是善茬。”
她很輕描淡寫地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是要看看傲立鶴有什麽反應。
其實現在想起來,她真是後悔得要死,既然已經看出被她截下的黎子陽有問題,她真該把事情問個清楚明白,也不會被逮了個措手不及。
“啊?”傲立鶴一愣,隨即想起什麽來,臉色一下就變了,下意識地看了程滄海一眼,“啊不,沒、沒有,他、他就是一個混混嘛,我---”
那晚的事他是一直瞞著程滄海的,不然程滄海怎麽會不問。
“那就好,”湛清漪笑意不改,走到自己桌邊收拾了一下東西,拿起一個文件袋就走,“不過你也別太大意,我跟他雖然隻打了個照麵,但我看得出來他不像是一般的混混,你要小心一點。我有案子要跟,先出去了。”
話一說完她拍了拍傲立鶴的肩,接著轉身出去,也不管傲立鶴兄妹兩個一起變了臉色,都不敢去看程滄海。
尤其是傲立鶴,簡直恨不得拿膠布貼住湛清漪的嘴,她明明答應過他不把這件事告訴程滄海的,她剛剛算什麽意思?
等她出去,傲立鶴立刻想要解釋,“程哥,我們---”
程滄海一個必殺眼神過去,他嚇得一哆嗦,趕緊閉上了嘴,臉色早變了:完蛋了,這下非說不可了。
一邊正旁著的其他幾個人都奇怪地看著他們三個,如墜五裏霧中:
他三個是在打啞謎嗎,說的話真叫人聽不懂。
宜卓的地下活動以“月光石”為代號,其成員除了程滄海和傲家兄妹,還有另外兩個律師,其餘的人根本不明內情,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也不奇怪。
程滄海走到窗邊,看著湛清漪上了車,車子緩緩開走,他回頭就往辦公室走,“你們兩個跟我進來。”
傲立鶴兄妹兩個對視一眼,無奈又害怕地跟了進去。
不遠處,那輛已經開走的車停在路邊,湛清漪眼神冷然,耳朵上戴著個耳機,他們三個說的話,一字不漏地進了她的耳朵。
剛剛她借著拍傲立鶴肩膀的那一瞬間,把一個竊聽器放進了他的上衣口袋裏。
這個對於她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她剛才的話就是導火索,就看他們三個怎麽個“火拚”法了。
“剛剛清漪說的話,是怎麽回事?”
程滄海的聲音裏有明顯的怒意,顯然他已經想到什麽,而且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傲立鶴囁嚅著,知道躲不過,隻好說實話,“就是、就是那天來的那個客戶提的那單生意,我就---“
程滄海眼神一變,氣得直咬牙,恨不得一人扇他們幾個耳光,“我說過不接這單生意,為什麽不聽?”
這單生意的雇主是政府要員的妻子,要拿到丈夫與人偷情的照片,以要挾丈夫不準跟她離婚。程滄海早有言在先,牽扯到政府的生意不要接,他兩個腦子生鏽,忘了是不是?
“這……”傲立雪一陣心虛,見哥哥不敢說話,她大著膽子辯解,“我們、我們是覺得這單生意很簡單嘛,隻要拍幾張照片而已,雇主開出的價碼又相當可觀,所以---”
“你們有沒有想過後果?!”他兩個還不肯認錯,程滄海簡直怒不可遏,“忽”一下站起來,“如果驚動了有關部門,我們會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