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頭、營養液。
這兩種東西便維持了福至近一個月的生命。
在外人看來,是件好事,他們會說,“真好呢,一直沒有暴躁,沒有再襲擊工作人員,就這樣安安靜靜的一直下去吧。”
可是在綠衣服的女人看來,隨著時間的迫近,福至還沒有從弄台的幻象中出來,這就說明福至還沒有找到出口,一旦在福至壽終正寢的時候到來,她還沒出來的話,這場遊戲無疑是涓華勝利。
那麽龍香幾百年來的努力就全都報廢了。
此刻,正午十二點,距離福至壽終正寢還有十二個小時,真正的輸贏也就要在這十二個小時之後見分曉。
“呼呼……呼呼……”福至現在跑在醫院的走廊裏,她覺得自己跑了很久,但是下一刻轉身看到跟在後麵的“寧箏”時,她又覺得其實沒過多久,這裏永遠是醫院,看不到明確的白天黑夜。
隻要福至一停下來,後麵的“寧箏”就會撲過來,曾經福至有自暴自棄般地停下,然後接受的是無限的恐怖,例如不是母親死前的場景回放,就是父親被自己“害死”的場景,老實說,福至沒有什麽強大的內心,不是每次看都能承受的住的。
這種事情,看久了,人會瘋掉的!
所以她隻能往前跑,陪著弄台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福至現在對醫院的構造已經很清晰了,她知道前麵不遠是三樓的拐角廁所,所以想暫時躲避一陣。
後麵的“寧箏”一邊“嗤嗤”地笑,一邊堵在廁所門口道:“你覺得這樣有用嗎?!廁所是死角,被我抓到,你可沒有別的路要逃哦!”
“嘩啦”一聲推開廁所的門,裏麵一共四個隔間,“寧箏”走的步子較小,一步接著一步,先是踮著腳,站在第一個廁所門外的位置,將頭使勁兒地向上看,等到位置差不多的時候,就伸出慘白的雙手扒著廁所門的上邊,將頭搭在那上。
如果是從廁所裏麵蹲著向外看,就會看到上方的縫隙中卡著個人頭!
可是,這裏麵沒有人。
“寧箏”暗自“切”了一聲,繼而向旁邊挪動,第二個也沒有,第三個,還沒有!
那剩下的問題不是太簡單了嗎?隻剩下第四個,他不信福至這個蠢貨還能縮小身體躲在下水道!
“哐當”一聲,然而第四個廁所裏依然什麽都沒有,“寧箏”的表情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給震懾的傻呆了一般。
“這不可能的!”
“砰咚!”
“寧箏”從石階上直接跳下來,這個世界的幻境是他自己創造的,怎麽可能還有別的地方啊!他立即衝出廁所,向左向右看去,兩邊的走廊什麽都沒有,他憋住氣,安定身形,“嗖”地一轉化作一縷煙霧衝出幻境回到原來的病房。
病房裏的病床上,微微凸起的一塊,好似有人正在裏麵安靜的睡覺,弄台鬆了口氣,他想,也許福至還在他設的幻境中,並沒有跑掉。
然而下一刻,弄台覺得不對,這屋子裏一點人氣都沒有,雖說福至壽命將盡,人氣也會相對減少,但是這麽冷淡的空氣,絕對不符合福至的情況。
弄台身子矮小,他走到窗邊,一隻腳踩在椅子上,然後掀開被子,發現下麵竟然是兩個枕頭交疊而成,也就是說福至真的逃出來了!還弄了這麽個小兒科的東西來糊弄自己!
真是該死!
弄台並不是擅長追蹤的類型,隻要獵物跑出了十米之外,他的尋找感就變得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
於是他左手對著空中畫了個金黃的圓圈,圓圈驀地在空中綻放變大,直至映出夏春來的影像。
“師傅,福至跑掉了……”
“什麽!?不是叫你看住她!算了,真是廢物一隻!我現在去!”
弄台一雙鬼靈精的小眼一撇,表示自己現在怒氣衝衝,十分不滿,他心高氣傲,以前都隻有被師傅誇獎的份兒,現在竟然被師傅罵,這都要怪福至!
弄台轉身向外麵跑去,隻要鎖定醫院,福至就跑不出去,而這場遊戲中,隻要以福至最終死在醫院裏,就是師傅的勝利!
而福至這邊,她找了個醫生的大褂披在身上,時而注意四周,走路緩慢又有些踉蹌,這全都是拜一個月的營養液所賜!以前總想著減肥,現在真是瘦了,可這滋味真不好受!
“我怎麽出不去?!”福至看著大門明明就在眼前,可是當自己想要推開門出去時,卻又回到了醫院的中心地帶。
旁邊的綠衣服女子仰頭往上看去,福至現在能清楚地看到這個女人的下巴,但也隻到下巴而已,等等!下巴!
“我說,我能看到你的下巴哦!什麽時候能看到你的臉呢?”
綠衣女子搖搖頭,並不把福至說的話當回事,而是專身向另一邊走去,並道:“快過來,大門應該在那邊!”
“從現在的情況來說……幾點了?”綠衣女子幾乎是飄在福至的身邊。
福至看看手表,晚間八點四十分,於是如實說明,綠意女子接過剛才的話繼續說道:“從現在的情況來說,你隻要出了這間醫院並且往遠處跑,然後爭取死在大街上,那麽你就贏了!”
啊?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啊!這世界上有好多人都厭惡死在大馬路上,期盼著好歹死在能有遮蔽風雨的地方啊!自己為什麽要力求死在大馬路上啊!
“喂,這裏是焚屍房!”
綠衣女子衝著福至擺擺手,示意福至湊近點,福至點點頭,卻是湊的挺近,但是心裏還害怕著,畢竟是焚屍房啊,就連腳下站的地方說不定都焚燒過嬰兒的屍體呢!
“再近點!”
綠衣女子說著又勾勾手指示意著福至。
等到福至真的已經離焚屍房近的不能再近時,綠衣女子雙手對著福至的後背一推,就聽福至大喊一聲:“哎呦,你幹什麽啊!”
原本以為頭會撞上黑乎乎油膩膩的牆壁,卻沒想,前麵是空的,福至竟然從那棟牆壁穿了過來!在她麵前的是一輛輛穿梭馬路的車子,還有拐角喧鬧的街道和稀鬆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