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覺得奇怪,一般不都是髒活累活緊著讓自己幹嘛!這次反倒看店那麽輕鬆?
福至暗自竊喜,輕鬆還不好,難道自己就是受累的命,別人不讓幹還搶著幹嗎?不過那堆爛肉真是惡心死了,白皮上冒著紅色的血色和血漿,現在想想讓福至都想吐,幸好福至不是聯想型的,要不晚飯還吃不吃了!
福至幹的依舊像前一天一樣,賣東西,搬貨,收攤,吃飯。
本想還在傍晚和龍香說會兒花的,是知道等福至都收拾完了之後,龍香和小屋屋也不在了。
晚飯期間,果真是按照福至白天所想,又是一條魚上桌,上麵淋著光滑鮮美的汁兒,想想今天早晨看到的那一幕,魚都臭了爛了,還浸泡在血水裏,真是沒什麽胃口,可是老頭子將魚往旁邊放放的時候,福至聞見那味兒,口水就流下來了。
這次福至吃了幾口,老頭子就開始吃,同樣,別的菜都有剩下,隻有那條魚沒剩下。
福至開始捉摸著,這汁兒到底是怎麽做成的,竟然能將一條爛魚做熟了之後也能有現殺的魚那樣的鮮美。
看老頭子那樣子,也不能教給自己吧。
夜晚的到來依舊迅速,今天這一天幾乎與昨日一樣,如果不是日曆在變化,那麽福至覺得自己隻是重複了一遍而已,除了早上看見的爛魚和爛肉和……
和半夜依然被河水衝擊聲吵醒之後去關門看見的那個女子。
昨晚福至沒在意,隻是看了一眼就又去睡,可是今天福至被半夜的冷風一吹,打了個激靈,竟然清醒了不少,沒了睡意,仔細觀察那個往河邊走的女子,長發一甩一甩的,身姿也很美,覺得她大半夜一個人往河邊走,不會是要自殺吧?
這種地方隻要一下水,很滑的,要是摔倒了就上不來了!
福至是抱著那樣“如果自己能說服她而後轉天上報紙頭條”的想法走出去的,福至想自己這一輩子萬一就因為救人而出名呢!
而且這女的昨天也出來,恐怕是不敢,隻要害怕就好說,有的那不怕死的,就算怎麽勸說,都不管用。
福至穿了件外套,然後向外麵走去,她跑了幾下都沒墜追上那個女的,看著人家還穿著高跟鞋,再看看自己的平底鞋,福至越來越奇怪,這怎麽就追不上了!
看著那女的已經一隻腳踏進河水裏了,福至頓時大叫一聲,“嘿,別想不開啊!”
“喂!衝下去可就回不來了啊!”
福至一連喊了兩聲,那女的才微微回過頭,她的長發很漂亮,很柔滑,一看就知道是用高級洗頭水洗的。
那女的停了下來,並且抽回邁進水裏的那隻腳,然後對著福至笑了一下。
福至的第一感覺是,這女的還挺和善的,然後就猛跑了幾步,氣喘籲籲的站在了那人的麵前,上前就握住她的雙手,並且往回拽了拽,說:“姑娘啊,這大好青春年華,你可不能這麽浪費啊,別想不開自殺啊!”
那女的摸摸福至胖乎乎的手,用很標準的普通話說了句,“好暖的手啊。”
她的聲音是那種很細小的聲音,再看看她的行為舉止,一看就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很好,她的額前劉海是紅酒色的,還帶著點白色,是那種很新潮的造型,福至曾經想,如果自己瘦下來,就去弄這種頭型。
“是啊是啊,你看你在這河邊吹風,大半夜的穿的還不多,手當然會涼啦。”
福至見這女的一直撫摸著自己的雙手,覺得她一點也不想死,起碼是現在不想死,於是趁熱打鐵,又握緊她的手,“你現在被風吹一吹就覺得冷,那你死了以後的屍體比這還冷呢,死在這河裏泡的腐爛,漂到中央,就算是警察也找不到了,也有可能先被裏麵的魚啊之類的,一塊塊地將你的肉撕掉呢!”
“真的嗎?我的屍體會被撕掉,泡爛,再也找不到?”
“嗯嗯!”
那女的沒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沮喪和悲痛。
在距離福至的不遠處,站在石階上的龍香,頭發被風吹的淩亂,卻帶著一股別有的魅力,發絲偶爾掃過眼角,晶亮的眸子在黑夜裏閃閃發光。
他的身旁緊貼著呼呼大睡的小屋屋,驀地,小屋屋一個激靈睜開碧綠的眸子,冒著幽幽的綠光,她鼓鼓的小鼻子縱了縱,嗅了嗅周圍的氣息,然後對著一個方向開始齜牙咧嘴,發出警告性的“嘶嘶”聲。
她的小頭發幾乎都炸了起來,剛要出發,就被龍香用一隻手指勾住,小腿來回動著,卻沒辦法向前走半步。
“屋屋!”
“我們不去管她,誰讓那女人蠢!”
“屋屋!屋……”
看著小屋屋帶著可憐的目光,龍香真有點忍不住,可是他做的隻是歎了口氣,夜晚的龍香有點冷酷,也不像白天的龍香有時候還能哄哄小屋屋。
“我上次說我累了,以後都不管了。”
小屋屋見扮可憐這招沒有用,於是回頭咬住龍香的手指,她倒是不留情麵,那兩顆小虎牙尖尖的直接刺破了龍香手指上的皮膚,龍香見著屋屋似乎隻要不去就不肯放去,於是鬆開手指,她就伸展著小手,光著小腳丫跑向那個她警覺的方向。
福至還在和那女人說話,她們兩個表現的很熟絡,可能年紀相仿的緣故吧,福至覺得這個女人特別好接觸。
她問:“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自殺呢?”福至見那女人不說話,自己想了想,“為情?”
那女人搖搖頭。
“為情?”
那女人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
這徹底把福至弄糊塗了,其實在福至看來,自殺不外乎這兩種,當然還有另一種像鄭閱川和那六個女鬼一樣,一個是倒黴被忽略地死掉,其餘六個是被騙自殺。
但是那麽怪異的“自殺”方式,哪能讓福至每次都趕上!
“那為什麽?”
“因為……”還未說完,那女的似乎感覺到了什麽,驚叫一聲,鬆開拉著福至的手,“我先走了,太晚了。”然後猛跑了幾步,朝著另一邊走去。
小屋屋在中間停了下來,因為感覺到了氣息的消失,莫名地微笑起來,又往龍香那邊跑。
就當福至還處於呆愣狀態時,老頭子從小店的窗口伸長了脖子喊:“胖呆子!你大半夜不睡覺出去幹什麽,明天起不來,不幹活,扣你工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