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又走了半個小時,杜家村漸漸遠去,隻能看到一些小房子坐落在路兩旁時,三表哥說,到了。
夕陽西下,已是傍晚,荒郊野另沒有城市裏那麽多路燈,大約一個村才有那麽一兩個,所以從杜家村到張家別墅中間這段一直沒有路燈。
直到能看到那被如血殘陽映射的別墅,福至覺得全身發涼,這明明是快要夏天了,她竟然覺得發涼。
這棟別墅就像是被血包圍了一般,那一束束殘陽的光線照射在別墅上,就像是從窗戶裏滲出的血。
“到了到了,快進去吧!”
福至從未看見過這麽大的房子,三層加一個地下室,周圍停著很多輛名車,那是福至夢寐以求的車,所以福至一下子忘記了那剛才莫名的恐懼感,被寧箏拉著手滿心歡快地跑進去。
一進去,福至立即心跳不已,整個室內的漆色是用米黃色粉刷的,高貴卻不失溫馨,仰頭能直接看到頂層的玻璃窗,據說這種玻璃窗是可動的,陽光好的時候,主人可以坐在房間裏,按開頂層窗的開關,那窗戶就會自動打開;左麵是用餐房,就這個,足足就有福至家三個那麽大!
這人哪,真是一富富三代啊!福至看的雙眼晶亮,真想就一輩子住在這不走了。
“不走了?”
“嗯嗯!”
“行,到時候你可記得你說的話啊!”
龍香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福至的身邊,低頭輕聲說道,弄得福至全身涼颼颼的。
寧箏的表叔很好客,六十歲,頭發花白,但身體硬朗,十分健談,他的六十大壽在三天後舉行,但今晚晚飯時,卻叫寧箏和福至離著他最近,依次排開,寧箏旁邊是表叔的大兒子,今年已經三十六歲,旁邊是妻子,懷裏抱個四歲的小女孩兒,叫張凝;再旁邊是表叔的二女兒,三十歲,未婚老處女。
福至的旁邊坐的必然是龍香,他身上散發出的大海氣息越發濃烈,福至真有種想吐的感覺。
龍香旁邊的自然是三表哥,他肚子響了好幾聲,等著開飯。
這位六十歲的表叔有很好的傳統習慣,食不言寢不語,所以整個餐廳裏沒有人說話,除了筷子勺子碰撞碗的聲音,隻有下人來來回回端菜的輕微腳步聲。
“咚!”
這一聲,好似有什麽特別重的東西從二樓的某個房間上方掉落在地板上,大家同一時間抬頭往上看,本能反應一般,即使從這裏隻能看到頂層的窗戶。
這一聲震響真是驚嚇到福至和寧箏了,兩人的心跳都在劇烈加速。
表叔倒是麵色平靜,對著一旁傭人說:“你上去看看,是不是小少爺又在鬧事。”
小少爺?也就是說寧箏的這個表叔還有一個兒子,難道是老來子?不對啊,就剛才那聲音,那哪是小孩子能製造出來的聲音!
“咚!”
又是一聲,這種聲音弄得福至心發慌,根本沒有心情再吃下去,可是一旁的三表哥竟然不在乎地吞飯,對於這震響隻是揉揉耳朵而已。
緊接著,那傭人跑上樓,開門的一時間,裏麵傳出了驚呼的叫聲:“女人,鬼!鬼!好恐怖……”他越說越驚慌,最後十分孩子氣“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聽聲音差不多十幾二十歲,可是怎麽這麽幼稚!
傭人安慰了一會兒小少爺,叫他先去屋子裏等著,繼而又下樓。
表叔說,繼續吃飯,繼續吃飯!
然後看著福至不解的表情,解釋道:“我這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麽孽,老大老二老三都挺健康的,隻有我的小兒子,是個傻子!”
福至見這表叔將碗筷一放,知道自己提起了不應該提到的事情,寧箏也停了下來,全家人都一致看著福至,弄得福至全身都麻麻的。
寧箏最會調節氣氛,夾了些菜在表叔的碗裏,說:“表叔家的菜真好吃,看來要多住幾天了,我舍不得表叔家的菜啊!”
表叔“哈哈”一笑,這才又恢複到剛才的表情,說了句“吃菜吃菜”之後,大家又陷入了食不言的狀態。
就在福至這碗飯快吃完了的時候,又是一聲“咚!”
福至差點沒把手中的碗筷摔掉下來,她猛地抬頭向上看,這次卻沒有一個人跟她一起抬頭看,而是都被她這舉動弄得奇怪,紛紛去看她。
表叔以為福至害怕那“咚咚”的振聲,說:“沒事,我小兒子每天就鬧兩下,所以福至啊,安心吃飯吧!”
福至愣了一下,什麽叫就鬧兩下,這不又來了,老爺子啊,你快點再叫人上去看看啊!
緊接著又是“咚”地一聲,跟剛才一樣的震響,震的福至雙腿都有點不自覺的哆嗦,耳朵發麻。
可是大家卻都在埋頭吃飯,這,這是怎麽回事兒?!
“咚!”
“媽呀!”
“福至你怎麽了?咬到舌頭了嗎?”寧箏抬起頭問她,一臉疑惑的樣子。
“那個…..寧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她還怕寧箏一個人不夠,又轉過頭去問龍香,“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寧箏搖搖頭,“什麽聲音?我沒聽到耶。”
而龍香低頭吃飯,咧咧嘴角,輕微地咳嗽一下,抬手碰掉了兩雙筷子,一雙是自己的,一雙是福至的,表叔說讓下人再給拿來,龍香擺擺手,表現的十分乖巧,彎下身去撿,可是龍香剛彎下去,福至就感覺有人拽自己的褲腿。
“小福,有一根筷子掉你那裏了,你幫下忙。”
福至心中鄙視,竟然學白天的龍香那般說話,他哪有白天龍香那溫婉的氣質啊!
低下頭卻見龍香咧著嘴角笑的十分邪惡,他們兩人本來就挨得十分近,這一彎腰,更是連對方呼出的熱氣都能感覺明顯,龍香的舌頭沒由來地舔了一下福至的臉蛋兒,還帶著燒刀魚的味道。
“你!你幹什麽!”
她壓低聲音,隻有龍香聽得到。
這個時候樓上又傳來“咚”地一聲,嚇得福至腦袋一抬,撞到桌子的邊。
“福至,你幹什麽呢?”
“啊啊,沒事,抬頭沒看到,撞了一下,不礙不礙。”在桌子底下轉頭,看到龍香咧著嘴笑的肆無忌憚,末了,還在自己耳邊說了句:“你可記得你說的話啊!”
“你晚上給我刷刷牙吧,都是燒刀魚的味兒,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