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畫室出來,就看到一個男生對刁蟬動手動腳的,這下我就不樂意了。
“喂!你幹什麽那!說你那!別躲!!”我挑著眉毛喊著。
沒想到我這麽一喊,那小子可毛了,馬上就夾著尾巴逃之夭夭的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裏。
我走過去就發現刁蟬站在那低著頭紅著臉,好像是偷情的時候被我抓到一樣,我見情況複雜,趕緊裝作嚴肅的樣子咳嗽了一聲。
“少難,我...我..對不起你...”刁蟬顫著聲音跟我說,聲音都小的跟貓似的。
“咋了?看上那小白臉了?“我哼著聲音,裝出一副不滿的樣子。
“沒有,真的...可是....”刁蟬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可是又不敢告訴我,我一看她淚光忽閃的眼睛,我就知道水壩又要絕提了。
我再也忍不住,裝不下去了,撲哧的笑了出來,我伸手抱過她說:“不管怎麽樣,跟不跟我都不重要,幸福就好。”
此時,我的想法真的是這樣,即使她跟其他的男人走了,我也不會覺得傷心,隻會覺得高興,對於一個命不久矣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自己身邊人的幸福更加重要。
“我...我也有病.....剛才那個是..是個醫生。”刁蟬紅著臉,咬著嘴唇說。
“什麽病?不要緊吧?不會...也是絕症吧?”這可真是嚇了我一跳,我連忙鬆開她的雙肩,看著她的眼睛,問她。
“我...我不能...不能......”刁蟬咬著通紅的小嘴,不住的重複著,可是就不往下說。
急的我差點扇自己幾個耳光,我連忙哭喪著臉說:“大小姐啊!你可是急死我了,快說啊!”
望著我焦急的目光,刁蟬突然笑了起來,她擦了擦欲流而下的眼淚,跟我說:“我嚇你的!其實剛才那個是我妹妹,她啊!又沒錢了。”
“真的?”我狐疑的問。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她眼神中閃躲著什麽,她笑著攬過我的手臂說:“下次就讓你們見見,不過..你千萬不能說我們父母的事,因為,她是我父親和別人的孩子,你明白吧?”
我“奧”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沒走出幾步,她突然踮起腳在我的臉頰親了一下,然後說:“這是你剛才著急我的獎勵。”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側著眼睛看著她的臉,一瞬間她美麗的麵孔變成枯萎的骷髏,當我看到她的死亡時間和死亡方式時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她並沒有騙我,還好沒有什麽病症,我可不想在我即將死去的時候,旁邊還有個人陪著我死。
多餘的事情我沒有問,也不想打聽,我在乎的隻是她,又不是她的家裏人,所以我不會多嘴。
我拉著她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她才突然問我:“你畫完了?”
“恩”我隨意的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那你怎麽不叫我看看!走!”刁蟬突然拉著我的手就往回走。
我見她如此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用力把她拉了回來,然後再一次抱住她說:“有什麽看的,等到比賽那一天你不就看到了。”
“也是哦!那你把畫放好了嗎?”她嘟著小嘴問我。
“恩,放好了,絕對安全。”我回答到。
心想,沒什麽地比你們老師的包裏更安全了!
考慮再三,我還是沒有告訴她代課當老師的事,因為我知道她是不會答應的,畢竟我的身體根本不允許我做長時間的勞累。
“那我們去哪?你這麽抱著我,是不是又想什麽壞點子了。”刁蟬伸出手指點著我的鼻子。
我笑著說:“是啊!又想把你抱在身上,做上次的事了,怎麽辦那?”
“還能怎麽辦?一起...去開房唄?”刁蟬的臉紅的發紫,像是可愛的葡萄一樣。
“可是我怕騷啊!”我這麽一說,果然惹急了刁蟬。
她跳起來直接張嘴咬在了我的麵頰上,我抱著她纖細的腰肢,生怕她會掉下來。
臉上很疼,可是卻不礙事,也不想打斷她的性質。
刁蟬見我依然嬉笑著,就鬆開了嘴,伸手揉著我臉上的牙印,神情溫柔的小聲說:“別對我這麽好,我怕我會愛上你。”
“那就愛唄!我又不怕!”我抱著她,眼睛裏也隻有她。
此時,我的心中竟然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一股淡淡的幸福,我不知道這股幸福還能維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如此下去多久,我隻是知道這段時間的生命是眼前的這個小女人給我的,所以我要讓她開心,幸福,當我走到末路的時候,我就會獨自一個人去等候死亡。
我們兩個人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在教學樓下親熱,周圍路過的人沒有一個不看的。
不過我不在乎,而她就更不在乎了。
似乎,這一瞬間,我的眼睛裏隻有她,她的眼睛裏隻有我。
原來,我眼睛裏倒影的是你。
“等藝術節結束,陪我回家一趟,好嗎?”我問她。
“真的?”
見她開心的笑容,我就知道她答應了。
下午,太陽的光芒有些刺眼,照射在身上也有暖洋洋的感覺,我站在一家旅店的門口,伸手遮著太陽。
等了好一會兒,一個苗條的身影才從旅店裏走了出來。
似乎她還在生氣,臉上沒有笑,腮幫子還是鼓鼓的樣子。
我笑著向她招了招手,她故意裝作沒看見得樣子,自己往一個方向走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笑了。
這丫頭真的很粘人,竟然非要去睡覺。我跟她說回寢室去睡覺,卻說什麽都不同意,非要去旅店開房。我擰不過她,隻要跟她來了這麽一個地方,可是她卻明目張膽的非要跟我睡一個房間。這我哪能同意,所以就要了兩個房間,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分開睡了。
雖然中途她敲我房門十二次,在我隔壁叫我的名字四十九次,我都耐得住誘惑的避過了她的精神攻擊。
我站在街頭上,手擋著刺人的陽光,看著她走的方向,等了能有十多分鍾,一個氣急敗壞的身影跑了回來。
“你啊!死人!!”她咬著嘴唇罵道,走過來就往我的腳上狠狠的踩了幾下。
我微笑著,從褲袋裏拿出了一個十分漂亮的純銀耳墜,我晃動著手裏的耳墜問她:“想要嗎?”
她大眼睛裏充滿了喜歡,不停的伸手來搶,可是每一次都被我閃過,後來她算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力量是絕對搶不到的,所以就往地上一頓,不動了。
我一看她如此,便更開心了。
我直接俯下身把她整個抱了起來,雖然很吃力,可是還是值得的。
“生日快樂!”我笑著說。
手裏的耳墜被我環抱著她的左手遞到了她的眼前,我還是很笨的,要不是當時用眼睛的能力看到她的生辰,我都差點沒注意到今天就是她的生日,怪不得那個長的很像男孩子的妹妹要來找她,我估計她對刁蟬動手動腳,也是為了準備什麽禮物。
“你怎麽知道的?”刁蟬吃驚的問我。
“因為我一直知道。”我笑著抱著她在大街上走,很多人都在看我們,可是我們兩個人啊!都是沒心沒肺的,都不在乎!
刁蟬把自己的頭枕在我的肩上,手裏拿著耳墜,她突然眼睛一閃,就伸過手來掀起我耳邊的長發。
“你怎麽?”
“不喜歡嗎?”我側頭看她。
“不!我很喜歡。”她說著摘下了自己右耳上的耳釘,換上我送她的耳墜。
純銀十字架的....耳墜...
我的左耳,她的右耳,我的笑,她的笑,陽光變得不再刺眼,天空的顏色也被清空,我們倆個人彼此幸福的一起經曆著....這些記憶..
我陪她去買衣服,她陪我去理發,我陪她去吃冷飲,她陪我去打電動,似乎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一點煩惱都沒有,有的隻是快樂。
那一天的幸福被我一直記得,一直存在心裏,刁蟬,你知道嗎?我可能真的有點愛上你了。
可是,我們卻不能在一起,因為,我們身在兩個世界。
我笑著看她害怕的神情,我笑她的膽小,她卻笑我膽肥都不敢和她一起睡。
我們兩個就在電影院裏看著恐怖片,一起開心,一起害怕,一起為了一種心痛而流淚。
我突然發覺刁蟬她和我很像,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她喜歡的東西我都喜歡,她討厭的東西我也討厭,我討厭的東西,她不會多看一眼,我喜歡的東西,她會拿在手裏告訴我她很喜歡。
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好奇怪,我笑著看著她,也在看著自己。
有時候我會錯覺的發現,也許我的上輩子就是她也說不定。
夜,很快就深了。
她像是藍貓一樣趴在我的肩頭,整個人都在我的懷裏。
我不好意思的跟司機師傅說:“請到....”
還沒等我說出學院的名字,刁蟬就說了一個五星級飯店的招牌。
我尷尬的對司機點了點頭,便沒再說什麽。
刁蟬半閉著眼睛,我還以為她睡著了。
“我知道你頭發都變白了,可是卻從不知道白成這樣。”刁蟬說。
我笑著說她傻,她竟然一直都沒區分我頭發的顏色,因為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近視眼,直到今天我陪她去配了一副紅色的隱形眼鏡,她才緊張問我:“頭發怎麽白了?”
天知道她是怎麽學畫畫的,怎麽去分別那斑斕七彩的顏色。
“沒什麽的,反正都習慣了。”我說。
刁蟬伸手玩弄著我的發絲,她突然問我:“是我葬禮的那一天變白的嗎?”
沒想到這丫頭的第六感這麽準,我無奈的點了點頭,我抓著她的手放在臉龐說:“沒關係的,真的,隻要你活著就好。”
我本來以為她會問我,她是怎麽活過來的,我在考慮自己該不該告訴她有關“眼睛”的事,可是她卻沒有問我,隻是趴在我的懷裏....很安靜..很安靜的樣子。
等我們到飯店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我從她的口袋裏找了些錢,給了司機,然後抱著她,拿著一大堆的袋子,走進了飯店的禮堂。
“麻煩你,給我.......”我還未說完,就發現我麵前一直低頭工作的人,竟然是....柳媛..
我的心,慢了半拍,一陣刺痛從眼睛傳來,我噗通一聲就倒在了禮堂的大理石地麵上。
什麽,也看不見了,竟然比上一次在醫院見到她時,還要嚴重。
“怎麽了?”
“怎麽樣?”
兩個人的聲音一起響起,可是我隻能聽見,卻看不見兩個人的樣子。
“帶我離開這裏。”我分不清哪隻手是刁蟬的,哪隻手是柳媛的,我隻能對著她們兩個人說道。
刁蟬以為我要離開飯店,而柳媛以為我要離開禮堂,所以趕緊給我開了一個房間。
刁蟬在我耳邊問我:“還要住下來嗎?”
明明是你要住,現在卻來問我,我隻能苦笑著點頭。
走上電梯的時候,我就對柳媛說:“你忙吧!我沒事,是老毛病一會兒就會好的。”
電梯裏就剩下我和刁蟬兩個人。
突然,她摟住了我,她說:“不要愛她好嗎?”
我說:“好。”
刁蟬笑了起來,我眼睛的黑色也在慢慢消失,出現的是她的笑,還有她背後的一張臉。
我猛的身後把刁蟬拉到了身後,一隻黑色的爪子卻刺穿了我的胸膛,血,頓時噴了出來,整個電梯裏都是血液的味道。
“少難!”刁蟬抓著我的手。
我吃力的說:“你一定要活著。”
然後我的左眼突然爆裂,黑色的血迸濺而出,我的右眼再一次失明,原來能力的崩潰是有這樣的代價!
我什麽也看不見,但是我卻知道,那張紅色怪臉的家夥被我傷了,到底傷到什麽程度,我卻不知道。
而它在這裏的氣息已經消失了,也就是說它離開了這裏。
那,到底是什麽?這是我唯一想到的問題,然後腦子突然短路,就這麽昏倒了。
似乎...我常常昏倒,似乎...我總是受傷,似乎....我總是這麽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