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決

第十一章 詩柔，詩柔

擊退了魔獸大軍第一波入侵，揚州市漸漸平靜了下來。

夜晚，林蕭再次溜出鴻途酒店，回到了揚州市一中，這個充斥在他過往十八年記憶中的地方。

走在學校的林蔭小道上，曾經的點點滴滴都一一浮上心田，方重，詩柔…..物是人非，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飽受學生欺負，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卻癡癡的暗戀著詩柔的大男生，也看不見當初的一切了。

“方重去了S-11星球，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兩年多沒有任何音訊。”林蕭喃喃自語，有些惆悵，方重是他第一個朋友，也是生命中前十八年裏唯一的朋友，分別兩年杳無音信，讓他不禁有些擔心。

“當初方重總是護著我，嗬嗬，其實他也就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卻總是像個大哥哥一般執拗的站在我前麵，抵擋那些欺負我的學生。”

“記得老人死後好幾次我都沒辦法生活下去了，也是他在幫我，我不肯要他的錢，他就把每天自己的飯菜全都給我，自己去餓肚子。”

“有一次我忍不住跟人打架，結果被學校處罰，做了一個月的清潔，嗯，好像也是他陪著我，在傍晚的時候，學生都已走光的學校裏陪著我掃完了整個校園的落葉。”

“十八年啊，很小的時候我似乎就習慣了方重站在我的麵前，幫我打架，幫我做一個朋友能夠做到的一切。看著他頭上掛著繃帶依舊微笑，滿不在乎的樣子我都想哭。”

一點點記憶在心裏最深處回蕩，林蕭靜靜地走在林蔭下，卻忍不住傷感，在他心裏在就將方重當成了自己最親的兄弟。

“還有詩柔，那個如同百合一樣清麗高潔的女孩子。”林蕭摘下一片樹葉，靜靜地觀想，曾經他就是在這大樹之下，落葉之間無數次偷偷地看著詩柔，看著那個如同女神一般的姑娘。

那時的愛情或許青澀，但卻是他人生中不可磨滅的東西，支持者林蕭走到了現在，成為了神武學院精英高手，軍方的少校軍官，恒星級的強者，這一切，都是因為當初那個敢為了他以命要挾自己父親的女生。

兩年的時間，很多東西都已悄然改變，方重走了，詩柔走了，就連這一中也因為魔獸動亂的原因暫時關閉成了空空落落的地方，落葉鋪滿了一地。

不知道什麽時候，眼淚就流了下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成了黑白的顏色，滄桑而又悲涼的呈現，林蕭默默地起身，圍著學校的林蔭，在落葉下一步步走過，恍如隔世。

轉過一席梧桐，蒼涼的樹蔭下突然出現了一個淡淡的身影，在夜色中迷離，如同穿越了時空，從曾經的記憶中緩緩而來。

“詩柔….”林蕭瞬間模糊了雙眼，看著前方的身影淚流滿麵。

潔白的羽袖，輕靈的腳步，傾國傾城但卻帶著一抹病態蒼白的麵容，詩柔霎時一呆，美麗的眼睛望著遠處，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龐，如同開在落葉中的薔薇。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對方，一切都不需要言語，一切都在無聲中回溯，重新回到了兩年之前的時光。

林蕭發現，學校空了，樹葉掉了，但還是有些東西一直未曾改變，看到詩柔他任然回感覺心跳的厲害，隱隱的有些奇異的酸楚。

沒有激烈的擁抱，沒有綿綿的情話，兩人默默地牽手，淡然如仙般坐在樹蔭之下，看著片片落葉飛舞，看著和夜色中空寂的校園慢慢沉澱，化為黑暗。

“你知道嗎？每年秋天我都會回到這裏，在這樹蔭下等你，直到樹葉都已落盡。”詩柔溫柔的聲音很平靜，但卻有著讓林蕭心顫的魔力。

手指下意識的扣緊了些，林蕭張了張口，但卻被詩柔一根手指觸到了唇邊，輕聲道：“你不要說話，我怕你一說話這一切就會消失，像曾經無數次的夢魘一般，瞬間破裂。”

“當初看到你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孔，我以為我的心也跟著死去，沒有哀傷，沒有痛楚，麻木的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東西，從那以後，我眼中的就失去了色彩，變成了黑白的畫卷，一幕幕，都是水墨渲染的景物。”詩柔輕輕的靠在林蕭肩上，癡癡的說道。

“黑白的顏色？”林蕭倏地一驚，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定定的看著詩柔，詩柔臉色有種病態的蒼白，眼睛美麗但卻異常的沉凝，如同深潭，裏麵沒有半點色彩，讓他的心忍不住抽搐：“真的隻有黑白的顏色，詩柔的眼睛再也看不到絢麗的色彩，在黑白的世界裏，究竟承載了多少的憂傷？”

詩柔靠在林蕭肩上，恬靜而又溫婉，自言自語：“其實，很早以前我就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默默地看著你，看著你被人家欺負我也會心痛，看著你孤單的背影我就很難過，但我沒有勇氣走到你身邊，陪著你，讓你不再孤單。”

“那天我站在你麵前，問你是不是要和林子豪決鬥，你說你自己能處理，然後我轉身就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會叫住我，告訴我一切，讓我陪你一起分享憂傷和快樂。後來你真的和林子豪決鬥，我一直都在樓上看著你，眼淚流淌了一地。”

林蕭情不自禁的將詩柔抱緊，仿佛懷抱著全世界，詩柔的愛寂寥而又深處，有著他無法承載之重。

“每年我都會悄悄地回到這裏，在空寂的夜晚遊離過這片曾經記載著我們過去的地方，我不敢讓別人知道，因為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回來，是否還記得有我這樣一個女生存在，我不敢去找你，卻又忍不住關注著你的一切。心裏有著小小的期待，期待有一天能夠在這裏和你相遇，即便那個時候你已經將我忘記。”

蒼白的麵容，輕柔的話語，但每一句都深深地刺進了林蕭的心裏，讓他禁不住流淚，忍不住憐惜：“你給了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我將用我一生來償還！”

夜色中寂寥的樹蔭下，兩個闊別兩年的靈魂緊緊的依偎在一起，感受在和彼此的溫度，那一襲柔腸化作了萬般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