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沉寂了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步纖仙忍著衝口而出的怒言,靜靜地躺在床上。半晌之後,她感覺到一片陰影,身旁的位置動了動,一股火熱緊貼著自己。
灼熱的大掌握上她的腰部,她稍稍地掙紮了幾下,見沒有甩開就再無聲息。
黑夜抱著步纖仙,知道她心頭有一股火氣。他們的婚姻本身就存在著許多的問題,恰恰,現在又隱瞞了事實,任憑是誰能不氣惱?他一用力又挪動了下身子更貼近她。
“女人不過是弱者的代名詞是嗎?”等到身旁響起一陣陣均勻的呼吸時,步纖仙的聲音才悶悶地淡淡地從被子裏麵傳出來。
迷蒙的睡眼霎時一睜,模糊的意識隨之打散。
步纖仙感覺到擁著自己的雙臂頓了一下,嘴角微微地一揚,自然地閉上眼,好像剛剛什麽也沒有說一般。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夜慢慢地安靜下來,步纖仙依舊背對著他,呼吸平穩而均勻,黑夜慢慢地回過神,聽著她平穩的吐息聲,被窩下麵的雙手不禁緊了緊,心中一片飄渺。如若他看見步纖仙剛剛的表情,也許他不會怎麽樣,可事實上他沒有任何察覺,所以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步纖仙的那句話,揣測了一整晚。
他不是沒有想過叫醒她,好好地和她說清楚,可聽著身旁的呼吸聲又作罷。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太陽當空。黑夜從房間走下來的時候,一路遭遇到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黑楚風、黑玲瓏……上到黑家的大家長,下到黑家做清潔的阿姨,眼中都驚訝不絕。
“黑夜起來了呀!”步家兩老應該是一早就到,黑夜下樓的時候,他們正陪著步纖仙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黑夜視線落在步纖仙的身上,淡淡一笑,點了點頭,說道:“爸、媽!仙仙最近吵著無聊呢,你們過來住些日子剛好給她解解悶!”
步爸步媽意會地點點頭。
步纖仙在一旁看著三人打啞謎一樣的對話,冷冷地一撇嘴角,終究是忍不住,冷冷地說道:“解悶?我現在才知道犯人有這麽好的待遇,一人坐牢,全家陪著!還是說多了兩個牢頭?”
話一出口,步纖仙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縱然步爸步媽也是明白人,可終究是父母,她那樣的語氣……
黑夜聞言,眉心緊皺,忙先吩咐一旁的傭人陪著兩老在黑家逛逛,步爸步媽應道,隨之跟著傭人走了。
大廳隻剩下步纖仙和黑夜兩人,兩人一坐一站,對立地看著對方。
黑夜盯著步纖仙半晌,說道:“你剛剛的態度……那是你的親生父母,說那種話對嗎?”
步纖仙沒有回話,隻是冷冷一笑,然後站起身來,轉身就要上樓。
“你……”拉住步纖仙的手肘,黑夜的黑眸之中盡是隱忍的怒氣,“你這是要幹什麽?”
“幹什麽?我這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嗎?”步纖仙沒好氣地說道,“我沒出門,沒看電視,沒上網……有什麽不對嗎?”
“你還有理?”黑夜捏著拳頭,脖子上的青筋崢嶸地就像是一條條即將騰飛的怒龍。
步纖仙拉開黑夜的手掌,一個避開就要走,可她一個孕婦哪裏有黑夜的速度快。在她轉身之間,又被一把抓住。第一次怕傷著她,黑夜沒有用力,可這一次,為了留住她,黑夜幾乎用盡了力道。
“放手!”步纖仙根本沒法反抗,任憑她撕咬,任憑她捶打,黑夜就是不放手,反而是一個進步,把她禁錮在懷中,整個抱起直直地往兩人的臥室走去。
“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還管我幹什麽?關著我不就可以了嗎?”步纖仙用力地拍打著黑夜的肩膀,低吼著,“放我下來!你憑什麽關著我?混蛋!混蛋……”
“憑什麽?”黑夜把步纖仙扔在床上,陰測測地冷笑一笑,“你說我憑什麽?”
步纖仙一楞,怔怔地抬頭看著黑夜,好像玩過火!不對,混蛋!他剛剛給她用扔的!
“混蛋!我肚子裏麵有寶寶!”猛然一起,步纖仙伸出食指凶巴巴地指著黑夜的腦門,大呼一聲,“摔著了怎麽辦?你賠得起嗎?”
他冷冷一笑,眯著黑眸看著她,說道:“原來你還知道你肚子裏麵有寶寶呀?剛剛大吼大叫的精神哪裏去了?我以為你不怕?”
他當然記得她肚子裏麵懷著寶寶,不然他剛剛就直接把她扔床上了,而不是順手拿起杯子護著她。
“我……”步纖仙一愣,這時倒是覺得自己有些理屈了。呐呐地,半晌也沒說出過所以然來。他要是老老實實地告訴她,她用得著想這麽一出鬧劇嗎?
她這是何苦呀?愛演戲呀?
“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黑夜忽然低低一歎,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抱入懷中,無奈地說道。
他神情頹然,黑眸之下的陰影盡顯,衣服則在剛剛被她撕扯地卷皺,看起來有些疲憊。心中一暗,步纖仙不禁有些心疼。
她盡顧著自己被瞞著,卻一直都沒有發現其實他很疲憊。這麽一想,她心頭不禁有些酸澀,她真的不是個好妻子!
深吸了一口,微微地聞到黑夜身上特有地氣味。步纖仙一把抬起頭,兩人緊緊地看著對方,她這才發現黑夜的眼中也布滿了疼惜。
步纖仙不禁有些恍惚,對於眼前的黑夜感到深深的內疚。兩人在一起這麽久,他對她的寵愛簡直可以說是到了極致了,雖然有時候他也鬧鬧脾氣,可也很少有。
她應該比誰都更明白,他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可她為了一個答案,不僅無理取鬧,甚至逼著父母氣他。就算是最終得到了她要的,可她又能幫上什麽忙?也許,還更讓他憂心……
原本所謂的擔憂卻無意之中成了負擔!他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吧?望著他眼底的陰影,步纖仙不禁垂下頭。
“我肚子餓了!”頭一撇,抽了抽鼻子,她嗓音有些啞啞地說道。眼眶真熱,眼睛好像要流汗了!她才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