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麝香味,還有那充斥著耳膜的呼叫聲……
步纖仙睜看眼,清淩淩的眼眸下意識地在房間裏麵掃了一圈。
“醒了?”一直在一旁守候的白天欣喜地迎了過去,“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輕輕地點點頭,再次緩緩地合上眼眸。那隻是她潛意識的期盼,她怎麽會傻到去確認呢?
心潮的熱情,一下子冷卻下來。她好笑地抿著嘴唇,那在陰暗小黑屋之中已經幾近麻木的疼痛,在這個時候卻疼得很猛烈。
她那已經裂開了唇皮的香唇有些微微顫抖,右手慢慢地掩蓋在臉頰中間,輕聲問道:“我老爸老媽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她不想讓父母再一次擔心,一次一次,即使這一次知道了,她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都還瞞著他們,你不要擔心!”白天的聲音有些沙啞。
步纖仙拿開臉上的右手,這時候才注意到一向文質彬彬的白天,竟然和那些落魄的藝術家有得一拚,頹唐不失風味。
因為李靜汝嗎?推心置腹的好友,因為戀上他,把他心愛的女人殺了,還……
步纖仙不願意再想下去,那暗無天日又充滿了折磨地日子,她是一秒鍾都不願意再想起。
可李靜汝有錯嗎?也許她最大的錯誤是愛錯了一個不愛她的人……
沉默……兩人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對不起!”他從來不知道李靜汝深愛著他,步纖仙的遭遇很大一部分責任應該是他的錯!
步纖仙幽幽地輕歎了一聲,扯動的臉部頓時又疼了幾分:“婚禮怎麽辦?”
現在是幾號了?婚禮怎麽樣了?既然說她老爸老媽還不知道,那婚禮的時間應該還沒有過吧?
“婚禮取消吧!”站在步纖仙病床旁邊的白天吐出這麽幾個字,雖然他和步纖仙之間有協議,但是看了黑夜救步纖仙的那一幕,他知道就算是怎麽樣,他也不能再束縛著本應該屬於她的幸福!
“不!婚禮照常!”她很確定她還沒有毀容,臉上的淤青和傷痕都可以用化妝品掩飾的。取消婚禮或是延遲婚禮都沒有什麽必要!
“仙仙,你聽我說,黑夜……”
“不要說,我不想聽!我們早就簽了合約的不是嗎?”步纖仙驀地打斷白天的話,心髒因為聽見黑夜的名字而感到一陣虛無。
“那是你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我們就要結婚了不是嗎?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我隻是安安靜靜地和你結婚!”步纖仙吼出一串話,因為身體還比較虛弱聲音顯得有些小,卻卻讓房內的白天完整地聽見了,而房間外麵的黑夜也把她的話字字都聽進了耳裏。
黑夜感覺到一把無形的利劍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髒,好痛!他捂住受傷的右手,可那份疼痛還是在心腔流動。
他媽的!這個女人!林曉童越過黑夜,摩拳擦掌,臉上的狠唳讓人望而生畏。
“我們回去!”黑夜用沒受傷的手一把抓住林曉童的手,聲音低沉地隻夠他們兩個聽見。
回去?林曉童詫異地回頭看著黑夜,他不是愛那個女人愛到不行嗎?現在人家都要嫁給別的男人了,他怎麽還能這麽冷靜?他救人的那股狠勁都是作假的嗎?
“回去!”黑夜的聲音很平淡。
林曉童望望身後的其他幾人,抿了抿嘴唇,十分抑鬱地推著黑夜和幾名好友一起離開了。
“婚禮是明天吧!”步纖仙其實很想問問白天,他心情怎麽樣,可一句話噎在嗓子眼,怎麽也問不出口。
“嗯!明天!”雖然白天很想告訴步纖仙她獲救的經過,可既然步纖仙不願意聽,那就先這樣吧,明天婚禮前,他會再一次給她選擇的機會!
“這樣!”煩躁!雖然堅定地要結婚,可步纖仙的心情卻在白天肯定之後,異常的煩躁。
輕歎了一聲氣,白天忍不住有些焦躁起來,他的心很亂,即使故意去忽略也無法遺忘。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就是婚禮了,我們都要精精神神、體體麵麵地出席婚禮!”她隻是身體受傷,他卻是心受傷了吧?全部都知道了嗎?還是隻是知道了一部分?
“也好!”他還有些事情需要好好想想,步纖仙沒有生命危險,應該沒什麽關係,“注意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
“我知道了!”步纖仙輕點著頭,“哦,回去之後給雪妍打個電話,讓她明天早早到醫院接我,婚禮前,我總得回家出嫁的吧!”
“好!”
白天離開之後,整個房間就隻剩下步纖仙一個人了。
心在跳動,她緩緩地捂上心口,淚水則順著臉龐滑落。她忍得好難過,剛剛清醒過來那幾分鍾,她知道自己還活著,卻感覺不到那種真實感!而黑夜的名字從白天的口中逸出的時候,活著的感覺真實地隱隱發痛,她假裝不在意,努力地把那份悸動掩蓋住,可越是不想去注意,越是不想去承認,心口的那份疼痛越是真切……
欺騙別人或是欺騙自己,這種事情,她向來不擅長,真要把自己弄得像個沒有感情的玩偶那是不可能的。
那份欲.望止不住,拿不走她知道的!那個人深種心底,要想連根拔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硬是要去遺忘,越是會把心情弄得一團糟,所以在她開始新的人生之前,讓她再放縱一回,這一次她努力讓它成為最後一次。
從病房,步纖仙看得見印在玻璃上她那模糊地側臉,無聲歎息,淚珠再度從順著臉頰滑落,那一顆顆淚珠挑.逗著傷口,刺疼地吞噬著她的內心。
其實,她都知道!雖然當時煙霧彌漫,她幾近昏迷,但是她還是看見了,白天抱住她的那一刻,李靜汝拿著一把尖銳刀衝了過來,白天因為阻擋不及險些讓刀子刺入了她的腹腔,是黑夜,忽然衝了出來,那麽義無反顧地用擋住了……
其實她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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