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一句話,叫歐澤驀地回了神。安宜也已經擔憂地回眸看著他,這段時間他的臉色一直不太好,她也總擔心是他身體不舒服,可是每一次,他都說沒事。
不自覺地伸手過去,卻見他恰到好處地避開了,伸手,刮了下陽陽小巧的鼻子,笑著說:“嗯,在外麵等了很久了,今天下了好久的雪,手自然就冷了。”
陽陽忙說:“那我們趕緊回去啊,家裏就暖和了。”
“好。”歐澤溫柔地應著,催促著安宜快點回車裏去。
安宜隻好點了頭,給陽陽係上安全帶,自己上車的時候,她不自覺地看了眼不遠處的那輛跑車。看見軒軒已經出來,唐雅萱很細心地替他拍去肩膀上的雪花,臉上的笑容和剛才的已經是天壤之別。那笑容裏,是真的有暖意的。那一刻,安宜的心不免一震,她突然便想著,賴祁俊與其在外麵繼續沾花惹草,還不如真的就和唐雅萱在一起了。因為唐雅萱對軒軒是真的好,不為什麽,就為了她看軒軒的那種眼神。因為她自己也是一個母親,明白那種情感。
“宜兒。”歐澤見她不動,忍不住叫了她一聲。
安宜猛地回神,半笑著,坐進車子。
“媽咪,你看什麽?”孩子總是很好奇。
安宜有些尷尬,隻能搪塞著:“沒,剛才好像聽見那邊有人笑的開心,就看了下。”
陽陽也不問了,拉著她說今天下了雪,他們下課的時候在校園裏打雪仗的事情。他又說:“玩的身上好熱,可是手冷死了,和爹地的手一樣冷。”
歐澤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顫,隨即笑著:“那你還敢玩不?”
“敢啊,爹地,一會兒我們去家裏堆雪人好不好?我們在學校也想堆,可是大家都堆不好!”
安宜笑著:“你爹地有事要忙,不許老纏著他!”
被安宜這樣一說,陽陽低下頭,覺得很失望。歐澤從後視鏡裏看見了,不免笑著:“堆個雪人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一會兒回去,就和你堆。”
“真的?”孩子的眼睛又發了光。
“歐澤!”安宜責怪地看了看他,“何必那麽寵著他!”
他還是笑:“我的兒子,我不寵他,誰寵他?”
“還是爹地最好!”陽陽解開了安全帶,撲上去連帶著駕駛座的椅子一起抱住,可是他的手臂還不夠長,抱起來有些困難。
歐澤的俊眉微皺:“別胡鬧,回去坐好。”
“嗯!”陽陽這回高興了,也什麽話都聽了。
一側的安宜卻是紅了眼眶,她隻是怕他這樣寵著陽陽,等她打算要帶陽陽離開的時候,孩子就會更加難分難舍了。可是不離開可以嗎?希望歐澤的病好,然後他和聞人暖一直幸福地在一起不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嗎?現在他的病好了,她又怎麽困難再成為阻止他們在一起的絆腳石?
她和陽陽,必然要走的。
可是她現在,能告訴歐澤因為這樣所以不要對陽陽太好嗎?猛地一搖頭,不可以!
“媽咪,你怎麽了?”見安宜不說話,他以為是自己纏著歐澤堆雪人她不高興了。卻見安宜笑笑,說沒什麽。
回到歐公館的時候,看見冷非競的車子停在院中。才進門,就看見了一顆好大的聖誕樹,陽陽“哇”地一聲飛快地跑上前去。冷非競從後麵探出腦袋來,笑著摸著他的頭:“怎麽樣,喜歡吧?”
“喜歡!我好喜歡!”陽陽簡直興奮得不行了,圍著轉了又轉。
歐澤笑著說:“怎麽你什麽時候還有這種興致了?”
冷非競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才說:“哦,這不後天聖誕節了嗎?科室裏有活動,買聖誕樹的時候多買了一棵,我想著,陽陽可以會喜歡,就順便帶來了。”
“冷叔叔謝謝你!”孩子可不管東西是怎麽來的,他看著心裏喜歡,就高興地道謝了。
歐澤還是笑著:“我就說呢!”
陽陽轉了幾圈,又拉著歐澤出去堆雪人。外頭的風雪還是很大,父子兩個玩的不亦樂乎。
安宜卻不說話,徑直上了樓。
冷非競想了想,也跟著她上樓。
“怎麽了?”徑直問著。
安宜有些遲疑,回頭,見他跟了上來:“看你有心事的樣子。”
安宜笑了笑:“怎麽,冷醫生什麽時候改行做心理醫生了?”調侃著他,見他依舊一本正經的樣子。
早說要她叫他的名字的,她卻總是不想叫,他也不勉強了,現在看他們母子過的好,與他而言,也心安。
歐澤和陽陽很快就堆了一個大雪人,陽陽在一旁拍著手叫好,還倚在雪人傍邊央著歐澤給他拍照。進去的時候,見安宜和冷非競從樓上下來。安宜上前,將熱水袋塞給他們一人一個。
一側的陳管家叫著他們吃飯,陽陽已經跑著上前去了,熱水袋早丟了一邊。眾人無奈一笑,都上前去吃飯。
第二天便是平安夜,歐澤從公司回來的時候,突然說市長想著要辦一個晚宴,邀請了H市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出席。其實大家都知道,市長新上任,不過是想借此機會籠絡籠絡人心罷了。
安宜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吃驚地問:“陽陽怎麽辦呢?”沒有他們在,孩子一定會不高興的。
歐澤輕聲咳嗽了聲,才說:“說是攜家屬一起參加。”
安宜“哦”了一聲,在放心的同時,她卻又猛地想起一件事。麵前的男人仿佛已經洞悉了她的心事,低聲笑著:“他也會去。”賴祁俊是誰啊,H市上層的商業巨頭聚會又怎麽會少了他?
果然,聽聞歐澤這樣說話,安宜的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半晌,才開口:“歐澤,要不然還是……”
“宜兒,你還怕什麽?我跟你保證,他搶不走陽陽,我會保護你們。你不必怕他什麽,就算讓他知道陽陽是個男孩子,知道陽陽是他的兒子又怎麽樣?”他的語氣略略加重了,透著一抹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