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被猛地刹停了,就大大方方地停在馬路中間,安宜嚇了一跳,見他側臉看著她,話語依舊冷冰:“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了你?”他有嗎?無數次地在心裏問著,可他實在是想不起來。要不然就是他得了失憶症,以前得罪了她現在連自己都不知道。
聽他這樣說,安宜想都沒想,立馬搖頭:“沒有!”
“那你到底是為什麽?感覺像是處處看我不爽,處處要和我作對!”
“我……我沒有!”
“你怎麽沒有?光是軒軒媽媽的事你也指責了我不至一次了,難道是因為這個?他媽媽是你的朋友?姐妹?”他開始胡亂猜測了,因為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麽。
安宜沒想到他會突然將這件事聯係起來,其實她根本就不認識軒軒的媽媽,她隻是有些感同身受而已。
她不說話,徑直推開車門下去。
忘記了車子被突然停在了馬路中間,安宜下車的時候,後麵的喇叭聲突然緊張地鳴叫起來,她嚇了一跳,整個身子被後麵的人狠狠地拉住了,一下子拖進了車子內。從旁邊車道來的車,“呼——”的一聲從賴祁俊車子邊上呼嘯而過。
安宜嚇得大腦一片空白,此刻跌坐在副駕駛座上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賴祁俊的聲音有些憤怒:“你不要命了!突然衝出去找死嗎?”
安宜聽著他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回蕩,她也不知道他是在罵她,她隻怔怔地想著要是自己真的不小心出了事,那陽陽一個人可怎麽辦?這樣想著,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賴祁俊將車子靠邊停下了,想著自己剛才因為賭氣將車子停在了馬路中間的事也不對,自己又對她大吼大叫的,心裏略微覺得有些歉意。
“孫……”開了口,卻發現此刻再叫她“孫宜安”有多麽的不合時宜,可是該死的,他竟然還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安宜嚇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回頭的時候,看見賴祁俊的臉色也很難看。他的脖頸處,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勒出了一道痕跡,擦破的地方甚至還有血紅的小點伸出來。她吃了一驚,忙指著他的脖頸:“你的脖子……”
賴祁俊剛才是真的氣到了也嚇到了,此刻聽她提及,他才覺得脖子火辣辣地疼。抬手碰了碰,忽而皺了眉,噝——
翻下了化妝鏡,才看見脖子的地方一道清晰無比的勒痕。
方才他聽見喇叭聲從後麵傳來,情急之下去拉她,才發現自己的身上還係著安全帶,他一手去解安全帶,一手去拉他。撲過去的急,勒傷了也渾然不知。
安宜整個人都還顫抖著,此刻見他的脖子受了傷,心裏有緊張起來:“沒事吧?疼不疼?”
剛才還和他大呼小叫的,現在她倒是知道害怕了,也知道關心他了?賴祁俊倒是不怎麽生氣了,皺著眉:“你說疼不疼?換成你試試!”
“別動!”襯衫領子很高,他這樣轉來轉去,擦到傷口不是更加疼了嗎?安宜伸手過去,小心地將他襯衫上的扣子解開,她的動作輕柔,就怕碰觸到他的傷處。
她離得他很近,雖然沒有第一次他們見麵的時候在他車子裏那麽近,可是這一次,卻叫他的內心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他像是聞到了她的體香,以往,他身邊的女人身上,他從來都聞不到什麽體香,有的,隻是濃濃的香水味道。
安宜想起來她的包裏還有濕巾,忙取了出來小心地將他傷口擦擦幹淨。裏頭的血紅色越來越深了,乍一看過去,就像是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似的,真真有些觸目驚心。
賴祁俊卻重新發動了車子,將安宜送了回去,在小區的樓下。安宜遲疑了下,才下了車,賴祁俊皺眉看著他,開口說:“不請我上去喝口水?”
她倒是沒這個想法請他喝水,隻是看著他脖子上的傷,擦破皮的地方她倒是想借他一張創口貼貼一下。
“上去吧。”
她淡淡地說著,此刻也沒了之前對著他的那種莫名的怒意。
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樓,安宜掏出鑰匙將房門打開,裏麵,是紅色的木質地板,打掃得很幹淨,低頭就能看見自己的人影。
安宜從鞋架上取了拖鞋遞給他,賴祁俊換了鞋子,進門的時候,瞥見一側的櫃子上像是擺放著照片,賴祁俊本能地回頭看去。
安宜在他進門的時候,才猛地想起家裏陽陽的照片都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呢!
這樣想著,她心裏緊張起來,門口的那張照片她是知道在哪裏的,回頭的時候看見賴祁俊正朝那邊走去。她驀地驚叫了一聲,賴祁俊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忙跑上前,攔在他身邊:“那個……我不是要給你找創口貼嗎?我……我好想忘了在哪裏了,不如出去外頭藥店裏買吧!”說著,抬手推著他出去。
賴祁俊皺眉看著一反常態的安宜,開口說:“喂,有沒有搞錯啊,你這新開的樓盤,附近也沒藥店啊!在家裏,你能忘到哪去?我可以幫你找找。”
“賴總——”她急急地拉住他。
“孫……”該死的,他怎麽又想叫那個名字?
安宜的臉色一陣尷尬,此刻也不想計較了,隻說:“我叫安宜,安宜是我的名字。”
聽她這樣說,他倒是好奇了:“安宜?嗬,那你那個姓又是從哪裏偷來的?”
她的頭低下去,聲音也是低低的:“是我媽的姓,她已經死了。”想起養母,她的心情都會很複雜,盡管現在,她幾乎已經快要想不起養母的容貌了,可是她在那個家裏的幾年,隻有養母的真心對她好的。可惜了她死得早,很多次她想著,要是她現在還在,她一定會好好地孝順她的。可是,這一切,也不過是癡人說夢了。
賴祁俊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看起來她對她的媽媽的感情很深,賴祁俊心裏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