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韓子喬看不下去了,猛地衝過來,一把推開歐澤,伸手將車內的聞人暖拉出來,皺眉看著他:“夠了!她做這一切難道不是因為你嗎?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這樣說她?”他低下頭,將女子攬在懷中,“暖暖,不要哭。”
歐澤沒有說話,徑直關上車門就去了駕駛室,車子開了出去,從後視鏡裏,他還可以看見一隻站在原地的兩個人。
而他的嘴角,緩緩地揚起,真好,看見韓子喬能這樣對她,就一定是對她真心的。哪怕她不愛他,他相信時間會淡淡衝淡一切的,總有一天,她會接受他。
今天他來這裏,正好韓子喬也在,也是要讓他知道,他和聞人暖沒有什麽關係。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吱——”的一聲,車子被緊急刹車,停靠在了路邊。
他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輕輕地笑,什麽都結束了,真的結束了。
從手套箱裏取了藥出來,塞進嘴裏,沒有喝水,就這樣幹著吞下去。再苦,也沒有心裏苦澀。一個人,在路邊休息了好久,才覺得整個人稍稍舒服一些。看了看表,他出來超過兩個小時了,算算時間,安宜也該帶著陽陽回去了。
陳管家見歐澤的車子進去,忙迎出來,他開口就問:“少奶奶回來了沒有?”
“哦,還沒有。”
聞言,歐澤才放了心,又說:“讓人把車子聽好,別告訴少奶奶說我出去過。”
陳管家點了頭,見他轉身入內,他跟上去,忍不住問了句:“少爺您去了哪裏?”
“嗯,隨便兜兜風。”
這一定是騙人的,因為他看見少爺回來的時候,臉色一點也不好。可是他不願意說,他隻是個下人,是不可以多問的。
遠遠地跟著,見他自己回了房,陳管家才歎息一聲,回身下樓。
很快,就聽見有車子進來的聲音,出去,果然看見是安宜的車子。陽陽興奮地跳出來,見了他,笑著叫:“陳伯伯,快來看,媽咪給我買了很多漂亮的文具哦!”
已經叫了人過去把他們買的東西都搬下來,還真的有不少,各式各樣的書包,形形色色的文具盒,還有鉛筆、橡皮、筆記本……琳琅滿目的東西。
陳管家笑著說:“喲,買這麽多,小少爺很高興吧?”
陽陽用力地點頭:“當然了,明天開始我就上學了,上學了,就是大人了哦!”
看著兒子高興的樣子,安宜也跟著笑了下。隨即想起歐澤,她笑不出來,忙說:“陳管家,我把陽陽交給你了。”說著,抬步小跑著進門。
歐澤的房門果然關著,安宜遲疑了下,小聲開了門。見他真的睡在床上,刻意放輕了步子,將手中的包擱在沙發上,她躡手躡腳地上前,生怕吵醒了他。
一側昏暗的床頭燈點著,萬分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安宜有些擔心,一想起他這樣,還想陪著陽陽去買文具,心裏是既感動又心疼。
“爹地——”陽陽一下子推門,大叫著衝機那裏。
安宜猛地站了起來,朝他比了個姿勢:“噓——”
陽陽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忙捂著嘴巴。聽床上之人笑著開口:“回來了?”
安宜生氣地瞪了陽陽一眼,孩子已經嬉笑著跑過來,粘著他的手臂:“爹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睡覺。”
他笑著坐起來,摸摸孩子的頭:“嗯,沒事。東西都買好了嗎?”
“嗯,買好了。”
“那,喜歡嗎?”
“喜歡啊!都是陽陽喜歡的!爹地,原來還有專門賣文具的商場啊。那麽大那麽大。”陽陽興奮地比對著,“筆也有好多的種類哦,可是安宜說,我現在隻能用鉛筆。”
“嗯。”他依舊溫柔地笑著,卻是看向安宜,“沒給他買蠟筆和彩筆嗎?”
“哎呀,倒是忘了!”安宜隻想著她小時候剛上學,就用鉛筆,什麽圓珠筆啦,水筆、鋼筆都是不能用的。所以,畫畫的筆她真是一點都沒記著。
陽陽一聽,耳朵都豎起來了:“哦——安宜你故意忘記給我買了什麽?看吧,被爹地發現了哦!”
“人小鬼大!”伸手拍了拍他的頭,催著他,“明天你放學帶你去買,現在馬上出去,叫陳管家帶你去洗手。”
“不要,我還要和爹地說你的惡性呢!”他抱著歐澤的手臂,撒著嬌,“爹地我告訴你哦,她說依舊不準粘著你,說不準我對你好。”
“歐小陽!”安宜叉腰瞪著他。
歐澤又怎麽會不知道安宜的原話?她一定是不希望陽陽纏著他太累罷了。
“還不出去!”語氣重了些,陽陽吐吐舌頭,轉身跑出去,在門口,又扮了個鬼臉。安宜平時很少生氣的,不過一旦生氣起來,他也會怕的。所以,還是不要惹她生氣比較好。
“這個孩子……”安宜有些無奈地回身看著歐澤。
他倒是一點都不生氣:“他還小,不必對他那麽苛責。”
“別說他了,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這不是沒事?”
“嗯。要喝水嗎?我給你倒。”
見他點了頭,安宜忙出外間倒了水,遞給他。她臉上的笑容有些遲疑,想了很久,才問:“歐澤,我們真的要送陽陽去學校嗎?”
抿了口水,他很認真地點頭:“當然。”
宜兒對不起,這件事沒有經過你的同意。
心裏默默地說著,可是他真的沒有太多的時間了。今天,對他來說,也算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啊。雖然,和聞人暖的見麵,有那麽些許的不愉快。
想起她那最後痛苦的神色,歐澤的心又開始無休止地痛起來。端著水杯的手有些顫抖,安宜嚇了一跳,忙幫他接住了,擱在一側的床頭櫃上,擔憂地看著他:“怎麽了?”
“哦,沒事。有點累。”
“那你再睡會兒,等吃飯了,我再叫你。”
點了頭,睡下去。閉上眼睛,腦海裏閃現的,還是聞人暖那無助的臉。他一咬牙,翻了身,背對著安宜,眼睛卻沒有閉上。他有些怕,怕看見那張委屈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