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樓的時候,看見陳管家正讓人準備早餐,茶幾上的報紙還整理地攤著。安宜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問陳管家:“歐澤還沒起來嗎?”他平時都習慣起得很早的。
陳管家見她過去,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笑著開口:“是啊少奶奶,少爺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去哪裏了?”昨晚也沒聽說他要出去啊。
陳管家卻是搖頭:“這個……我不知道,少爺他沒說。”
吃了早飯,也不見歐澤回來,忍不住打了他的電話,那邊是隔了好久才有人接起來。
“歐澤。”她急急地叫。
“怎麽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你在哪裏?”
“嗯,在非竟家裏。他昨天去賴祁俊那裏了。”
突然提及賴祁俊,安宜才想起冷非競是賴祁俊的私人醫生。她像是有些緊張,歐澤果然開了口:“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去看看他,他家的地址,也不用非竟告訴你。如果需要,就叫家裏的司機送你去。”
安宜本來想說不用,可是冷非競那樣說,就一定是賴祁俊傷的比較嚴重。她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去看他也是應該,可是,她怎麽能叫歐澤的司機送她去?
臨出門,陽陽抱著她的手臂撒嬌:“媽咪,我也要去,和你一起去。”
“媽咪很快就回來。”
“不要嘛,你看,陽陽都穿了裙子了,是不是可以去了?”孩子歪著腦袋,很是期待地看著她。
歎息一聲,她千方百計要陽陽避開賴祁俊,她又怎麽可能帶著他去他家裏?
喊了傭人將孩子帶上樓,她徑直走出了歐公館的大門。
…………
冷非競見歐澤收起了電話,他很是不悅:“真是搞不懂你,你這樣算什麽?為什麽要騙她說賴祁俊傷得很重?你明明就知道賴祁俊是要騙她去!”
將手機擱在一側,歐澤隻勉強一笑,安宜和賴祁俊的關係,冷非競是不知道的。可是他清楚著,清楚那個男人就是陽陽的爸爸。剛聽安宜告訴他的時候,他其實也很氣憤。可是漸漸的,他突然想明白了,若是賴祁俊可以懸崖勒馬,可以好好地對安宜,他為什麽不成全他們呢?
聞人暖,他是不必擔心了。如果安宜也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那他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抬眸看著憤憤不平的冷非競,歐澤隻淺聲說:“非競,有些事,你不明白。”
冷非競隻哼了聲,取了聽診器出來,戴上耳朵,起了身靠過來。歐澤微笑著,沒有再說話,隻安靜地就診。
聽診器傳來的心跳聲有些微弱,冷非競的眉頭越皺越深了,良久之後,他才將手撤下。抬眸看著麵前的人:“難得你會主動來找我。”他主動來,其實他心裏更加擔心。
歐澤扣上了衣服的扣子,低聲說:“非競,我還需要三五個月的時間去做些事情,還來得及嗎?”
他的話,說得冷非競的心猛地一沉,他話裏的意思,他怎麽會不明白?隻是,平時話很多的他,卻在這個時候,一下子語塞了。
“怎麽?”歐澤皺眉看著他。
冷非競像是有些煩躁起站了起來,狠狠地將聽診器砸在沙發上,咬著牙說:“不知道!”
“非競——”歐澤有些訝然地看著他,繼而,居然輕聲笑起來。他們認識那麽多年,他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冷非競,他從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還笑!”見他笑了,冷非競突然又生氣起來。這幾年他幾乎是訪遍了全球各大醫院,可是都沒有遇到和他的相匹配的心髒。再拖下去,怕是真的就來不及了。可偏偏歐澤他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還那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歐澤已經站了起來,低笑一聲說:“沒事我先回去了。”
“歐澤。”冷非競也跟著他站起來。
“什麽?”
“去醫院,我給你好好檢查檢查。”
“不用。”他搖頭。
“歐澤!”冷非競生氣了,“這次由不得你了。”用力將他推出去,卻聽歐澤笑著:“我現在沒事,還有份合同要談,沒時間。”
“沒時間沒時間,那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有時間?是不是真的要等到你……”脫口說了出來,冷非競卻又是猛地緘了口,發現自己差點就要說出不該說的話了。
歐澤怔了怔,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他正了色,開口說:“非競,我們認識多久了?你心裏想什麽,難道我還不明白?是,當初你出國留學的錢是我爸爸幫你出的,可那是因為你學業優異,我爸爸不希望看到你的才華被埋沒。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你自己努力的。如果你隻是對那時候的錢耿耿於懷,那麽我告訴你,該還的,你早就還清了。”
他回國之後,多次說要做他的私人醫生,可他每次都拒絕。他不希望冷非競一輩子都覺得欠了歐家一樣。
一番話,叫冷非競怔住了。
歐澤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轉身出去。
直到,外麵傳來他車子發動的聲音,冷非競才猛地反應過來。
該死的,他那麽關心他難道僅僅隻是因為那時候的幾萬美金嗎?
“歐澤!”衝了出去,那輛沃爾沃已經飛馳而去。
冷非競的臉色一變,忙轉身上了自己的車追出去。
當年的那些錢,如今在冷非競眼裏,早就化成了恩情。也是因為這樣,讓他覺得他有了一個好兄弟。所以他決不允許歐澤在他手裏出事。
…………
安宜叫了出租車在賴祁俊家的別墅前停了,她下了車,站在門前遲疑了好久,才終於抬步進去。
Bertha正巧在院子裏,看見有人進去,一抬眸,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孫小姐。”上前,擋在她的麵前,“你怎麽來了?”
五年來,這還是第二次和Bertha說話。安宜還記得,那時候,在Bertha麵前,她連一個“不”字都說不得的。時隔五年,形式到底是不一樣了。
深吸了口氣,她笑著說:“不是你說你老板傷重的嗎?我來看看他。”
十指收緊,隔了好一會兒,Bertha才鼓起勇氣開口:“為什麽還要接近他?”
一句話,叫安宜的心頭一驚,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王西周看了眼,發現真的隻有她們二人才放了心。聲音隨之低下去:“這次是他救了我,我隻是不想欠他這個人情。”
“嗬,是嗎?孫小姐真的隻有這麽單純的心思?是不是為自己五年前做出的行為後悔了?”Bertha有些顫抖,卻依舊開口說著,“你真厲害,究竟用了什麽辦法去勾引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