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安宜從車裏出來,呆呆地望著女子離去的背影,賴祁俊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接了起來,聽到那邊傳來Bertha焦急的聲音:“少爺,小少爺發燒了。”
“什麽?”一聽是軒軒出了事,賴祁俊的眉頭立馬擰了起來,“我馬上回來!”言罷,掛斷了電話。
關於剛才那個女人,關於剛才她的那番話,此刻已經隨著兒子生病的消息而被掩埋。
隻聽得“轟”的一聲,黑色的勞斯萊斯已經飛一般地射出去。
……
安宜逃也似地離開那車子,走到門口,捂著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從容走進去。
穿過人群,才發現原來的那個地方已經不見了歐澤和陽陽,而是換了一對年輕的男女坐在那裏熱情相吻。安宜有些尷尬,慌忙轉身離開。
“歐太太。”一旁,傳來聞人暖的聲音。
安宜一怔,忙回了頭,笑著說:“哦,原來是聞人小姐。”
仔細看著,她的臉上並未見異常,聞人暖心裏有些不悅,提起裙擺上前,壓低了聲音說:“到底為什麽嫁給他呢?”
“什麽?”本能地反問著,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的問題。
聞人暖低低一笑:“歐太太不會聽不清楚吧?”
定了定神,才確定麵前的女人真的是問她為什麽嫁給歐澤。她知道聞人暖和歐澤關係非常,她隻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麽問她。
看她不說話,聞人暖又問了句:“你愛他嗎?”
愛……
這個字浮現在心底的時候,安宜隻覺得身子微微一顫,她做了五年的歐太太,在外人看來,他們恩愛有加,可是誰都不會知道,五年來,,他們一直相敬如賓,也根本,沒做過夫妻之事。
她想,對著歐澤,她內心更多的,應該是感激吧?
因為他,她才能和陽陽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他還給了他們母子一個安穩的家。
嘴角微動,露出溫和的笑,她動了唇,卻是說:“當然,聞人小姐為什麽這麽問?”
她不說“愛”,隻說“當然”。
歐澤的話,她一直記得,他說,在任何人麵前,他們都是最恩愛的夫妻。她想,在麵前的這個女人麵前,將會更甚吧。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的回答,讓聞人暖心裏一團怒火串燒了起來。
握著酒杯的十指緩緩收緊,她深吸了口氣,試圖控製自己的情緒:“如果愛他,就請不要傷害他!”
“聞人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冷笑著:“那我就提醒一下歐太太剛才去了哪裏,和誰一起,你就會明白我話裏的意思了吧!”
安宜猛地怔住了,剛才,她被賴祁俊拉出去的時候,竟然被聞人暖看見了嗎?她也誤會了,以為她是要和賴祁俊……
咬著唇,她忙解釋著:“我想你誤會了,我隻是……”隻是什麽?
心裏有些慌亂,她一下子居然編不出理由來了。
雙手下意識地絞在一起,麵對聞人暖,她開始緊張起來。
這樣的女人,聞人暖看得太多了,她隻是不明白,歐澤有什麽不能給她的?心裏依舊憤怒著,不過今天是她的訂婚宴,她不能叫人看了她的笑話。勉強平靜地開口:“能嫁給歐澤是你的福氣,我看得出,他也很……很喜歡你……”不喜歡,怎麽會和她生下孩子呢。看著那個精靈可愛的孩子,聞人暖就已經知道這一切了,歐澤他……果然是沒有騙她。
“所以,請你珍惜他,不要傷害他。”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她的心有些疼。
曾經,她以為陪伴在他身邊一生的女人應該是她。可是現在,她要和別的男人訂婚,還必須對這另一個女人說請她珍惜歐澤的話。天知道這些對她來說究竟有多難!
安宜看見有淚光從她的眼底閃現,她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果之前隻是懷疑,那麽現在她可以完完全全地確定,聞人暖愛著歐澤,並且,是十分十分深的愛著他。
愛得可以親手將他推給別的女人。
那一刻,她忽然很想告訴她,她和歐澤之間,其實沒什麽。
可是,她不能。
那是她和歐澤之間的契約。
他給她一個安定的家,她與他扮作恩愛的夫妻。
那張紙上,就是這樣寫著的。
“媽咪!”不遠處,傳來陽陽的聲音。
安宜猛地回頭,看見陽陽鬆開了歐澤的手朝自己跑來。她忙蹲下身,抱住了孩子,陽陽嘟著小嘴說:“你去哪裏了嘛,我和爹地一直在找你!”
不覺,抬頭看了一眼歐澤。
歐澤沒想到聞人暖也在,腳下的步子遲疑了下,終是帶著微笑上前:“去了哪裏?”他柔聲問著。
安宜站了起來,有些習慣性地摸了摸耳垂,她似乎想起什麽來,忙說:“哦,我的耳環掉了,我出去找了。可是……對不起,我沒找到。”
聞言,歐澤淺淺一笑,變戲法似的伸出手掌,那枚耳環就那樣安靜地躺在他的掌心之中。他笑著說:“看,我正好撿到了。”
“媽咪,是陽陽看見的哦!”孩子忙伸長了脖子說,這個功無論如何也得搶來,或許,媽咪看見他撿到了耳環後,會網開一麵讓他穿回男孩子的衣服哦。陽陽在心裏樂滋滋地想著。
安宜不動聲色地一笑:“太好了,我還以為真的不見了。”
“怎麽會?如果真的不見了,我再送你一對好了。”他靠近了些,“來,我給你戴上。”說著,小心翼翼地伸過手去。
聞人暖突然嫉妒起來,嫉妒他對她的好。
她仿佛想起五年前,她與他也曾經這樣甜蜜過,可惜,那時候的日子一去不複返。現在,他們都各自陪在另一個人的身邊了。
喉嚨有些堵,果斷地轉身離開。她隻是怕自己再在這裏站下去,會忍不住哭起來。
她不想讓他看到她哭的樣子,一丁點兒都不想。
“歐澤。”安宜輕聲叫著他。
“嗯?”
“她走了。”
置於她耳邊的手明顯怔了下,他像是長長地鬆了口氣,卻也不說其他的,隻問著:“剛才,去了哪裏?”
“去找耳環了。”他問,她還是這句話。
他也不再多說,隻點點頭,握住她的手:“冷嗎?”她的手,冰冷冰冷的,可是會場裏麵的溫度卻很高。
“不冷。”她搖頭,開口問,“身體還難受嗎?”
“好多了。”
遲疑了好久,她終是鼓起勇氣說:“離開她,是因為你的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