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一把將小家夥拎到後麵,秀眉微擰:“爹地在開車,你這樣抱著他多危險?”
陽陽不理她,扯著嗓子“哇哇”大哭:“嗚,安宜太欺負人了,叫人家穿女人的衣服還罵人家。嗚嗚——”他頓了下,突然不哭了,猛地探到前麵,拉著歐澤的襯衫,“爹地,你為什麽不說話?難道她也叫你穿過女人的衣服?”
歐澤忍不住笑出來,虧他想得出來。空出一手摸摸他的頭,輕聲道:“這件事嘛,你得去問問你媽咪。”
安宜整張臉都通紅通紅的,她怎麽可能叫歐澤穿女人的衣服!
車子穿過一片高檔住宅區,在最後的別墅區駛了進去。
歐家是地跨Z國和W國的房地產大商,在這裏,幾乎到處都有歐家的房產。
陳管家已經帶了人在外麵候著,等安宜與陽陽下車,陳管家忙上來打了招呼。安宜這次來也沒帶什麽行李,反正她也不打算長居此地,等那場婚禮參加完,她就要帶著陽陽回Y市去的。
領著陽陽進門的時候,她聽得身後的陳管家說:“少爺,少奶奶真是漂亮!還有小少爺,也……也很可愛啊!”後麵的那句話,陳管家說得有些口不對心。
他不免,回頭看了一眼孩子的背影。
分明是小少爺呢,怎麽少爺和少奶奶卻給他穿上了裙子?
身後的歐澤隻輕軟地一笑,隨之跟著安宜他們進門。
兩扇頂級浮雕紅木大門,強大的氣場隨之撲麵而來。安宜微微吸了口氣,他們在Y市住的別墅也沒有如此豪華的裝修。都說華東地區是Z國經濟最為發達的地方,時隔五年回來,她仿佛也開始認同。
陽陽已經小跑著上前,撲倒寬大的沙發上,雙腿交叉在一起,叫著:“累死了,爹地,我可不可以上去睡覺?”
歐澤笑著點了頭,招呼了一旁的女傭領他上樓。
紅木雕的樓梯旋轉而上,一側的水晶燈倒影出美麗的光芒,安宜回轉了身子,見歐澤已經在沙發上坐下。
這時,陳管家跑著進來,朝歐澤小聲問:“少爺,這個……這個還需要嗎?”
陳管家的手裏,拿著那被陽陽丟棄在後座上的米白色帽子,上麵,兩束卷得恰到好處的頭發由於慣性,還一伸一縮地晃蕩著。
歐澤朝安宜看了一眼,隨即略微點了點頭。
陳管家退了下去,有傭人上來倒了茶水,安宜在他對麵坐了,他終於開了口:“為什麽給他穿女孩子的衣服?”
端著水杯的手微微一顫,她知道他遲早是要問的,忍了一路了,他隻是不想在孩子麵前問出來而已。強作鎮定地喝了口水,她輕柔一笑:“其實,我挺喜歡女孩兒的……”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目光呆呆地看著杯中的水,雙腳往後靠了靠,她心中不安的時候,便會做出這個下意識的動作。
歐澤輕歎一聲:“這不是你的實話。”他說著,起了身,徑自朝樓上走去。
她既然不說,他也不會問。
五年前,他們認識的那一日起,有關於陽陽的身世,她從來是閉口不談。關於那個男人的事,在她心裏已經整整藏了五年了。
她對他,沒有過多的愛,多的,是畏懼。
男人修長的身姿已經消失於視野,安宜卻像是長長地鬆了口氣。她害怕他追問她有關陽陽父親的事,因為對著歐澤,她不知道該不該撒謊。可是好在,他什麽都沒有問。
目光,移回到了茶幾上。
她這才看見上麵擱著一份報紙,順手拿了起來一看,正巧是今天的報紙。她翻了過來,瞧見上麵頭版上好大的一張彩色照片。
一男一女,真真是男俊女靚。
她似乎還從未見過這麽般配的情侶。
上麵的標題用了突出的加黑字形——《市長千金與韓氏集團繼承人即將訂婚》。
照片上的女人帶著微笑,而那男人則很體貼地牽著她的手走下台階。
安宜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女人……她似乎在哪裏見過。
對了,是喜帖!
在Y市收到的那張喜帖!
她猛地站了起來,這麽說,歐澤要她來參加的婚禮,就是H市市長千金的婚禮?
以往,有任何的應酬,他都不會主動帶上她。可這一次卻不同,她分明拒絕了,可他堅持,甚至還說,要帶上陽陽一起來。
目光,再次看向手中的報紙,這個女人,到底是歐澤的什麽人?
才想著,聽得陽陽在樓上大聲叫著:“媽咪,快上來嘛!”
陽陽今年四歲了,卻總是人小鬼大的。他隻有在撒嬌的時候,才會叫她“媽咪”。安宜扯出一個笑容,起身走了上去:“怎麽了?不是說睡覺了嗎?”
陽陽拉著她的手:“爹地說H市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哦,媽咪可不可以帶我出去玩啊?”
安宜怔了下,隨即說:“可是……媽咪也不認識這裏啊。”她其實根本不想帶他出去,她巴不得把他嚴嚴實實地藏在家裏,這樣,才不會出紕漏。
陽陽顯然不高興了,嘟著小嘴說:“那就叫司機帶我們出去嘛,你不認識路,就問別人嘛。”
經不住他再三的糾纏,安宜終是不忍心,蹲下身,拍拍他的小臉,說:“要出去也可以,不過,你得去換上媽咪給你買的衣服。否則,可不許出去哦。”
想起有要穿那件裙子,陽陽就滿心的不願意。雖然那裙子很漂亮,可是那是女孩子才穿的好不好?
可是不穿,又不帶他出去玩。
不過幸好,他早有準備,小臉一跨,有些委屈地說:“可是媽咪……那裙子,剛才被我不小心弄破了……”
看他的頭低低的,好像真的是不小心一樣。他是安宜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還不了解他?起了身,開口:“沒關係,你在家裏等著,媽咪去買了新的給你穿。”說完,徑直轉身下樓。
“安宜——”
陽陽氣呼呼地看著那俏麗的身影,有些無奈地走進房間裏。
“爹地,氣死我了,安宜她居然去給我買衣服了!”他朝歐澤走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啊,爹地,我被騙了!她還說H市她不熟,那她怎麽知道去哪裏給我買衣服?爹地?”
見麵前的人隻呆呆地坐著,他又脆生生地叫了聲:“爹地——”
“啊。”歐澤猛地回神,手裏的請帖從指間滑落,打開的地方,恰巧能露出新娘姣好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