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H市洛橋機場。
一個身穿粉色可愛蛋糕裙的小女孩撅著嘴站在大廳中央,有路過的行人無一不朝她看去。微卷的頭發,配著米白色的帽子,孩子的臉粉嘟嘟的,任誰看了都想摸一把。眾人都感歎孩子媽媽的眼光,更感歎這個孩子的漂亮。
“媽媽,我以後長大了要娶這樣的美女做老婆。”一個小男孩拉著他媽媽的手走過,他指著麵前的小女孩誇張地叫著。
他的媽媽笑著摸摸他的頭:“好了好了,那就得看你長大後的本事哦。快走吧,爸爸在等著我們。”
可愛的小女孩聽了這話卻一點都不高興,眉頭緊緊地皺起來。
等那男孩和他媽媽從她身邊走過,她突然伸手,比劃了一把手槍的姿勢,對準那小男孩,嘴裏叫著:“啪——啪——”
“歐小陽,你不乖哦,在背後對著人家小哥哥做什麽?”一個穿著白色大衣的年輕女子蹲在她麵前,伸手點了點她的額角。
孩子有些厭惡地毀掉她的手,別過臉:“他不是小哥哥,他是大色狼!”
“人小鬼大,你知道什麽?喏,你要的冰激淩。”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她,她又說,“我的祖宗,這麽冷的天,你確定要吃這個嗎?”
陽陽不說話,發狠地咬了一大口:“安宜,你家男人怎麽還不來接你?”
她將孩子拉過來,鄭重其事地警告她:“媽咪再告訴你一次,不許這樣用詞,那是爹地,記住了嗎?”
她又舔了一口,不理會安宜的話。
不遠處的長椅上,一個與陽陽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也注意著這邊。
有腳步聲自他的身後響起,他回頭,看見男子頎長的身影已經壓過來,他忙跳下去,親熱地叫著:“爹地!”小手抱住男人修長的腿。他低頭看著孩子,摸了摸他的頭,卻是沒有俯身去抱他。孩子沒有顯得不高興,仿佛一切都已經習慣。
在世人眼裏,最能和他親近的,隻有女人。
一個又一個嬌豔的女人。
“少爺,您回來了?”女子的聲音響起,一貫的清冷與平靜。
男人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底下孩子的身上,輕撫了下他滑嫩的臉蛋,一麵開口:“Bertha,我不是說過以後別帶他來接機嗎?機場人多,不安全。”
Bertha低了頭:“是……”
孩子依舊抱著他的腿,笑著說:“爹地,是軒軒纏著Bertha阿姨來的。”
“嗯。”他淡淡一笑,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隻問“剛才,在看什麽?”
經他一聞,軒軒才想起什麽,忙指著前麵說:“喏,那個女孩,很漂亮的哦!”
賴祁俊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那裏,隻看得見兩個背影。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安宜拉了孩子從大廳走出去,外麵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
她卻是深深地吸了口氣,她離開這個城市五年了,從不敢回來過。若不是這一次歐澤非要她也一起來,她一定不會來的,一定。
牽著陽陽的手在門口站著,孩子仰起小臉看著她:“不給爹地打個電話嗎?”
她笑著搖頭,五年來,她似乎從未觸動給歐澤打過電話。每次,都是他打過來,需要她做什麽,或者去哪裏。也許,已經是習慣了,因為所有的事情,都不必她去考慮,那個男人,會為她安排好一切。
所以,對她來說,是個輕鬆的。
可能本身,她就是個很懶的人。懶得去思考,懶得去計較。牽著陽陽的手微微收緊,她唯一想要的,隻有她的孩子。
五年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電話響了起來,那頭,傳來歐澤一貫溫柔的聲音:“在哪裏了?我到了。”
“我和陽陽在西側門外,對,正對馬路。”
黑色的沃爾沃很快在他們麵前停了下來,車門被打開了,一個身穿銀灰西裝的男人從上麵下來。
“爹地!”安宜身邊的孩子早就飛奔著跑過去,歐澤蹲下身,任由孩子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一口,“爹地,你忘記刮胡子了哦!”
歐澤溫和一笑,看見陽陽的打扮,卻是皺了眉。
上了車,陽陽終於忍不住,一把扯下了那米白色的帽子。令人驚愕的是,連著“她”那好看的卷發也一並扯掉了,被無情地丟在後座上。“她”撅著小嘴:“討厭死了,為什麽一定要我裝成小女孩的樣子啊?害人家一路上都被色狼圍攻!”
陽陽已經把裙子都脫下來了,可是突然,一直大手按住了他陽陽的身體:“不許脫!在這裏,就乖乖地穿著這些衣服,聽到沒有!”
她也不想那麽做,可是她不知道他究竟長得有多像他的爸爸。萬一真的很像呢?萬一這一次回來被人認出來了呢?這樣想著,她心裏就會好害怕。
讓他裝成女孩子,總歸要認不出一點啊。
可是這些,她都不能跟他解釋,一句都不能。
陽陽被嚇住了,從他有記憶以來,她似乎還沒聽過媽咪用過這樣嚴厲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小嘴一癟,“哇”地一聲哭出來,鑽到前麵抱住歐澤的身體:“爹地,安宜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