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風雲記

0469商洛的山峰翹又翹(上)

山村的夜晚總是那麽的寧靜，沒有現代文明生活的要素，電燈、電話、電視、廣播，這裏什麽也沒有，這才是真正的夜晚。

商洛的家孤懸在半山腰上，三間石砌的二層小樓，一看就是新建不久的，裝飾得和城裏的差不多，和常寧這幾天見到的泥牆泥瓦房天差地別，常寧小時候見過的煤油玻璃燈，反顯示著山裏人生活的溫馨安寧。

老太太商心茹拉著常寧的手笑個不停，“常書記，早盼著你能來做客了，阿洛說你今天能來，我可是等了你一天啊。”

“阿姨，您好，我也早就想來看您和大家了。”常寧禮貌的笑說著，心裏卻有些疑惑，這裏沒有電話，老太太是怎麽知道我今天要來的？

商洛放下獵槍和旅行包，笑著解釋說：“小常，這裏的通信，最快最可靠的就是信鴿，我媽有十多隻信鴿，她全靠它們和各村的學生們聯糸呢，昨天上午，我就把你要來的消息，通過信鴿告訴我媽了。”

常寧恍然大悟，心裏卻更為感慨，和山外相比，這裏的世界，落後得太多太多了。

老太太都快七十了，教了一輩子的書，因為山裏老師少，至今還擔任著山嶴小學的校長，兼著畢業班的語文課。

“媽，您忙您的去吧，我們自己做飯，小常他不吃辣的，你做的他肯定吃不了。”

商洛說話時，瞟了常寧一眼，臉竟有些緋紅起來。

“嗯，嗯，阿洛，你陪著常書記吧，我去學校了，”老太太笑著點頭，又對常寧說道，“常書記，你吃了飯早點休息，明天早上，讓阿洛帶著你來學校，參加我們的升旗儀式。”

老太太說完，拿下掛在牆上的手電筒，邁著一對小腳，徑自出門去了。

“媽，您小心一點啊。”商洛走到門口喊道，一邊向常寧解釋，小學裏新建了宿舍，二十幾個路遠的學生，和畢業班的學生，就住在學校裏，老太太不放心，晚上都住在學校照看著的。

“嘿嘿，好啊，兩人世界了，商部長，我不是說過了嗎？您的家，以後就是我的窩了。”

常寧壞笑著，坐到了凳子上，翹起二郎腿晃蕩起來。

“沒正經……我先去衝個澡，再來做飯。”商洛瞪了常寧一眼，紅著臉道。

常寧一邊四下打量著房間，一邊搓著雙手笑得更壞了。

“嗬嗬，還有浴室呀，商部長，我瞧您這個家，跟老百姓的是天差地別啊，有點腐敗跡象嘛，不行，不行，回去我得派紀委的人來查一查了。”

“呸，查你個頭去，狗嘴不吐象牙。”

商洛嬌罵一聲，蹭蹭的上樓去了。

常寧坐到門口那張竹椅上，點上一支煙，望著漆黑的夜空，悠然自得的吸起來。

一會，商洛趿著拖鞋，巴達巴達的下樓來了，“小常，你也去衝個涼吧，是山上引來的水，很幹淨的，睡衣在櫥子裏。”

說完，扭身往廚房裏走去。

常寧也急忙起身，跟著進了廚房，沒想到商洛又轉身想回來，兩個人迎麵碰了個正著。

接著，商洛卻大度的笑了起來. 很燦爛，很自然。

常寧倚在廚房的門口，眯著眼嘟嚕道：“商部長，您的山峰又翹又高，真的隻有用偉大一詞來形容啊。”

“哧哧。”商洛嫵媚的一笑，把常寧推出了廚房，“小壞蛋，瞧你一身的汗臭味，快去洗洗吧。”

沒想到在山裏還有這種享受，常寧躺在磚砌的浴缸裏，舒舒服服的泡了半個多小時。

至少在商洛的家裏，常寧看到了改變窮山溝落後麵貌的希望。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常寧還在想著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自然而然的就說到了人事安排上。

“商部長，真的，我拿不定主意，為常務付縣長這個位置，我有兩個人選，可不知道選擇哪一個。”

商洛沉默半晌，點著頭說道：“小常，張福林這個人確實幫不了你，當然，我也向你保證，不會讓他成為你的絆腳石，讓他安安穩穩的幹完這一屆吧，你的想法沒錯，的確，需要找一個會幹事想幹事的常務付縣長，說說看，你心目中的兩個人選都是誰？”

“一個是現任付縣長孫正邦，我看他是個實幹家，萬錦縣是個以農林業為本的縣，他是這方麵的行家裏手，人又勤懇樸實，常務付縣長的位置很適合他發揮，但是，他有一點讓我不放心，他和省委組織部長黎洪昌關糸密切，我既怕他上位後不聽我招呼，又怕用了他以後，讓別人以為我和黎洪昌走到一塊去了，引起其他人的側目。”

“嗯，另一個呢？”

“是現任縣委常委兼縣委辦公室主任李效侖，他善於協調各方關糸，上麵又沒有其他背景，便於我對他的領導，讓他上位，我估計大家基本上會認可，但問題是，他一直在機關裏工作，黨務方麵的事是個內行，搞經濟麽，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外行。”

“你心目中側重於哪一個呢？”

“當然是孫正邦了，縣長張福林幹不了實事，再弄個外行當縣政府二把手，那萬錦縣還不亂套啊，您看看另外三個付縣長，一個五十七歲，一個五十五歲，一個五十四歲，簡直成了養老院了。”

商洛想了一會，緩緩說道：“小常，你的選擇是對的，我支持你，萬錦縣要想改變落後麵貌，首先要改變舊觀念，接受新思想，我曆來主張，不換思想就換人，堅決的把能做事的同誌選撥上來。”

常寧一邊點頭，一邊心裏嘀咕，你這個娘們，對別人是實行馬列主義，對自己還是自由主義，說得這麽漂亮，為什麽不支持我把張福林也換掉呢？

“商部長，皮月桂的事，我真的很對不起，希望您別怪我了。”

商洛嗯了一聲，拿起杯子喝了幾口酒。

“小常，那事都過去了，別提好嗎？”

常寧點著頭，也是舉起杯子喝了幾口，這佘族人家釀的米酒很甜，喝到嘴裏感覺爽爽的。

“嗯……小常，以後，沒人的時候……就叫我商姐吧。”

商洛的臉紅紅的，不知道是不勝酒力的緣故，還是她剛說出的話的作用。

常寧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商洛身邊，輕喚一聲，“商姐。”拿過她手上的杯子放到桌上，然後握著她那細滑柔軟的手，頓時，一股暖流遍布常寧的全身，他很是感動，再次重重的一握，便突然感覺到了她的顫抖.她掩飾的試圖把手抽了回去，因為他的堅持，她隻是象征性矜持了一下，使任由自己的手留在常寧的手掌裏。

常寧牽著她的手，一隻手攬住她豐盈的腰，慢慢的向樓上走去。

二樓有個客廳，象城裏人的布置，常寧扶著幾分酒意的商洛在沙發上坐下。

說實話，商洛年齡雖然大了點，但她的風韻，足以讓男人傾倒在她的懷裏。

他沒有馬上坐下，而是站在商洛身前，正眼注視著她，發現她真的漂亮，除了那眼角的幾道魚尾紋，臉自然的白，嘴唇自然的紅，此刻頭上盤著發髻，把白嫩的脖頸都露出來，顯得清爽、幹淨、利索，渾身都透著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

常寧彎身蹲到了塑料地毯上，向商洛慢慢的靠過去。

商洛輕呼一聲，“小常……”把常寧的頭抱在了自己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