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車上下來,碧水雲天那古色古香的大門就從裏麵打開,然後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就小跑出來,身段窈窕、相貌端莊,不過就是那一身黑白相間的女仆裝,讓人難免會浮想聯翩的。
她叫於欣萍,是路翔宇花了大力氣給薑雲輝找來照顧他生活起居的小保姆。別看她年紀不大,據說經過了長達三年嚴格的專業培訓,不僅是心細如發、體貼入微,精通中西各式菜點,而且還學過營養學,知道怎樣的菜品搭配才既好吃又營養。
當然,這麽不同凡響,那待遇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小保姆所能比擬的。不過不論是對路翔宇還是薑雲輝來說,這點錢都隻是毛毛雨,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對於請小保姆這事,薑雲輝剛開始並不同意。他本就隨意慣了,不喜歡用什麽保姆之類的,更何況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既於心不忍,也覺得影響不大好。可路翔宇先斬後奏,而且還捧了“尚方寶劍”,說是楚雲珊親自選定的。楚雲珊也真打了電話給他,說是自己不在薑雲輝身邊,而薑雲輝平日裏工作又忙,不會照顧自己,因此要於欣萍照顧好他起居生活的瑣事。
薑雲輝沒辦法,也隻能先接受了。
不知道於欣萍是怎樣和小區的保安搞好了關係,總之薑雲輝的車子剛進小區大門,於欣萍就接到了他們的通知。因此,每次車子剛在房門口停穩,她就準時出現在門口,就像是經過很多次排練似的,幾乎分毫不差。
一路小跑過來,於欣萍笑吟吟的伸手從薑雲輝手中接過公文包,笑著說道:“薑書記,您回來啦?不知道今天您想吃點什麽?”
對於她的殷勤和恭敬,薑雲輝不大習慣,不過卻也說道:“都可以,你看著安排就是了。”
“好的。”於欣萍笑意嫣然的跟在薑雲輝身後走進了院內,隨後關上了那扇厚重的大門,頓時就和外麵的世界分割開來。
牆角乳白色的燈柱璀璨無比,映襯地客廳更顯奢華。坐在寬大鬆軟的真皮沙發上,薑雲輝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心思卻飛到了其他地方。
今天的新聞發布會很順利。當陳雪蓉送來的那些證據確鑿的材料呈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所有人不禁是一片嘩然。沒有人想得到,這些舊疆人居然惡貫滿盈,他們大家看到的不過隻是冰山一角。
當然,也有許多人對此不予置信,認為這隻不過是湖嶺方麵為了開脫責任而故意網羅栽贓的罪名。這種事情看起來似乎有些滑稽,不過在許多地方卻確確實實發生過。
就在眾人準備繼續追問下去的時候,卻傳來消息,說是國安局對外發布信息,稱在湖嶺警方的配合下,成功破獲了極端分裂組織的一起陰謀活動,抓獲分裂組織骨幹成員數十人,其中甚至有一直被國家通緝的組織三號成員。
說來這個組織三號成員也倒黴。他原本和其他領導成員都躲在國外遙控指揮,這次改頭換麵偷偷摸回國內準備策劃一起大活動,豈料剛才和其他人接上頭,就被突如其來的國安人員堵在了屋內,一並抓獲,倒也算是國安的一個意外收獲。
總之,這次行動是極為成功的,成效顯著,極大的打擊了國內外分裂主義份子的囂張氣焰,顯示出了國家維護祖國統一的堅定決心。
而有了國安局的佐證,對於湖嶺方麵的說辭,媒體自然也就疑心大去。即便有些打算興風作浪的也不得不偃旗息鼓,感慨薑雲輝運氣實在太好了。瞎搞一氣都能搞出一個分裂組織來。這下子,沒有人敢再說湖嶺這次滿街抓捕賣瑪仁糖的舊疆人有什麽不妥了。
新聞發布會自然是圓滿結束。得知消息後,市裏是有人歡喜有人大失所望。
薑雲輝當然知道,這必定是陳雪蓉授意的。他第一時間就給陳雪蓉撥打了電話,想要向她道謝,可陳雪蓉的電話卻始終都無法接通,薑雲輝不由就有些替她擔心起來。
“薑書記,您先喝茶,我馬上就去廚房準備晚飯。”這時,於欣萍端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碧螺春放在薑雲輝麵前,笑吟吟的說道。
薑雲輝神不守舍的點點頭,於欣萍不由就覺得有些驚愕。她來的時間雖不長,可通過這幾天的細致觀察和接觸,對自己這個年輕的雇主也算是有了些了解。
聽說薑雲輝是市裏的高官?於欣萍卻多少有些不相信。畢竟薑雲輝那麽年輕,就算真是當官的,又能是多大的官?真要是大官的話,又怎麽不搬去市委家屬院住?
但毋庸置疑,薑雲輝應該很有錢才是,光是從這住的地方就看得出幾分。湖嶺的房價雖不比首都,可水岸花都所處的地段卻也仍然可以說得上是寸土寸金。倘若不是知道薑雲輝是政府幹部,她還會錯以為薑雲輝是成功的商人呢!
但不論薑雲輝是何身份,他舉手投足間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氣質,卻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備的,就仿佛什麽事都難不倒他似的。別的不說,像今天這種眉頭緊蹙的情況,她卻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這些和她都沒有什麽關係。多年的專業訓練,讓她很清楚的知道,保姆就是保姆,幹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太過於介入到雇主的生活中,那是當保姆最大的禁忌。一旦把握不好分寸,搞錯了自己的定位,那就危險了。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薑雲輝繼續琢磨著事情,門鈴卻被按響了。薑雲輝微微一愕,概因自從他住進來之後,在保安打電話來請示之前門鈴是從來沒人按響過的。
聽到門鈴聲,於欣萍從廚房裏跑出來,身上還係著條圍裙。她便用圍裙擦了擦手,目光詢問似的看了薑雲輝一眼,見薑雲輝沒有反對,這才小跑去開門去了。
其實水岸花都這類的房子門口都是裝有監控的,不用去門口都能看到門外是什麽人。而且大門也是帶電子鎖的,一按遙控器,門就開了。不過薑雲輝卻很少用。拿他的話來說,平日裏鍛煉的機會原本就比較好了,再連這幾步都省下,身體還能好嗎?
隱隱聽到門外有人在說話,薑雲輝也沒太在意,而是繼續琢磨著自己的事情,反正有於欣萍在。一般來說,隻要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於欣萍都會擋駕。他也沒有習慣在家裏去應付那些苟且鑽營之人。
過了不知道多久,就見到於欣萍期期艾艾的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欲言又止的。
薑雲輝抬起頭來問道:“怎麽啦小於,有事?”
“是這樣的薑書記。”於欣萍揉了揉衣角,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門外來了一位大嬸,說是想要見你。我說了你下班時候不見客,可她說見不到你就跪在門口不走。我,我也沒辦法,所以,所以……”
說話的時候,多少有些忐忑,畢竟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經違背了職業原則。可看著對方,她就不禁想起自己遠在老家的母親,那種冷冰冰的態度和一口回絕的冷漠,她實在是做不出來。
“哦?還有這種事?”薑雲輝眉頭不由就是一挑。說實話,他很反感這種做法,有什麽事情不通過正常渠道去反應,卻攔車上門,令人不厭其煩。可他也很清楚,正因為渠道的不暢通,亦或可以說是名存實亡,才會讓許多人迫於無奈去作出這樣的選擇。
“請她進來吧!”雖然不清楚,對方究竟是如何通過警衛森嚴的層層關卡來到自己家門口的,也不清楚她是怎樣說服於欣萍,讓於欣萍替他傳話,但別人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就沒有不見的可能。
於欣萍不由就鬆了一口氣。說實話,她還真怕薑雲輝鐵石心腸,不願意見對方。
幾分鍾後,於欣萍領著一位衣著樸素、滿臉皺紋的大嬸走了進來。她年齡應該不算太大,隻不過因為多年的操勞,顯得比較老罷了。或許是沒有來過這麽豪華的地方,她顯得有些畏手畏腳的,瑟縮的打量著四周,甚至就連步子都不大邁得開了,就像是生怕踩髒了那潔淨光亮的地板一般。
於欣萍將她領進客廳後,就對她說道:“大嬸,這位就是你要見的薑書記。”
“老人家,你找我有事?”薑雲輝笑著起身,招呼道:“來,請坐,有什麽坐下慢慢說。”
豈料大嬸愣了一下之後,噗通一聲就在薑雲輝麵前跪下了,泣不成聲道:“薑書記,你大人有大量,求你別開除我們家柱子了。他現在都還躺在醫院裏,要是真被開除了,你讓我們這一大家子人怎麽活啊……”
薑雲輝一時就有些茫然,壓根兒就不知道大嬸說的是什麽,不過下意識的卻是一把將大嬸攙扶起來,說道:“大嬸,有話慢慢說,千萬別來這個了。”
誰知大嬸卻是死活不起來,哭著道:“薑書記,你要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了。”
一旁的於欣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得是目瞪口呆的。她雖然經過幾年嚴格的專業培訓,可畢竟也才十六七歲,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一時間完全亂了方寸,渾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