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彤所在的明月軒,比起路翔宇他們剛才去的頌雅居,都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但你走進去之後,還是能明顯地感到其中巨大的差距和不同,明月軒裏甚至還有個極盡奢華的KTV包房。這也從側麵說明了,在高幹子弟這個圈子裏,還是有各種層次高下之分的。
或許是因為有衛彤和楚雲珊在的關係,路翔宇他們總算知道輕重,沒有叫小姐來陪酒。
衛彤開了瓶XO,親自斟酒,倒的第一杯酒就遞給了林辰暮。
林辰暮連連擺手,他最不喜歡喝的就是洋酒了,總覺得味道怪怪的,何況身體尚未痊愈,喝點溫和的紅酒還行,XO這樣的烈酒就受不了了。
“怎麽?你不喝酒?”蘇昌誌就不陰不陽地笑著道:“這可真是難得啊,官場裏的人居然不喝酒?”雖然林辰暮認識蔡元峰,讓他刮目相看,可衛彤的第一杯酒居然遞給林辰暮,還是讓他心頭有些不爽。
“怎麽?當官的就非要喝酒?這是誰規定的?你們家的規矩嗎?”路翔宇就白了蘇昌誌一眼,不滿地說道。
或許跟蘇昌誌看不慣林辰暮一樣,他對這個蘇昌誌同樣沒什麽好感,一說話就夾槍帶棒的。
林辰暮嗬嗬笑了笑,對衛彤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彤姐,這陣子身子不太舒服,以後有機會,一定陪彤姐喝過痛快。”卻是連看都沒有看蘇昌誌一眼。
衛彤還沒說話,楚雲珊卻是不由有些緊張了,忙問道:“你怎麽啦?是不是感冒了?去醫院沒有?”眼神裏也充滿了擔心憂慮之色。
路翔宇就嘿嘿笑了笑,說道:“林大哥,你看你,一點小感冒就把珊姐嚇得夠嗆。珊姐,你別擔心,林大哥沒事的,我已經陪他去看過醫生了。”說罷,又朝林辰暮擠眉弄眼的。
蘇昌誌撇撇嘴,頗有些不屑的樣子。一點小感冒就不敢喝酒?這還是男人嗎?在他看來,能讓林辰暮和他們坐在這裏喝酒,已經是抬高了林辰暮的地位了,可偏偏這個林辰暮還不知好歹,非要拿捏點架子,讓他實在有些忿然。
衛彤卻是絲毫不以為然,叫人換上一杯果汁後,笑吟吟地說道:“不能喝酒沒關係,大家高興就好。對了,小林啊,我聽小珊說,你是在武溪是吧?”
“是啊,武溪高新區。”
“嗬嗬,武溪是個不錯的地方,我曾經去過一次,本來想在那裏開發一個樓盤的,不過經過多方調研,最終還是放棄了。”
“哦?”林辰暮就有些吃驚,他是有過想法,想邀請衛彤去武溪開發房地產,不曾想,衛彤老早就去過了,而且看樣子還失望而歸,不由就問道:“是哪方麵的原因呢?”
“主要還是城市規劃和環境方麵的問題。”衛彤就笑著說道:“武溪這座城市,給我的感覺就是沒什麽規劃,或是規劃混亂,到處修修拆拆的,根本就沒有一個長遠的發展考量,而且環境汙染令人堪憂。我們雅信地產,開發的是宜居、低容積率和環境幽靜典雅的樓盤,所以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林辰暮就默然地點了點頭。的確,他對武溪的第一映像其實也不好,而以衛彤的關係背景,想要在武溪隨隨便便拿一塊地來搞房地產都能賺錢,唯一能讓他們放棄的理由,也或許正如她所說,對於武溪這個地方就沒看上。
基於這方麵的原因,林辰暮也就打消了邀請衛彤去武溪的念頭。
又閑聊了一陣,令林辰暮有些驚訝的是,衛彤似乎對於政治,有著極強的敏感性,而且對於武溪的大小官員,都如數家珍。總的來說,她對武溪幹部的評價普遍不高,唯一能入她法眼的,也就隻有暫代市長一職的傅澤平。拿他的話來說,傅澤平這個人很有遠見和魄力,經濟建設也極為擅長,是個幹事的人。
“楊衛國呢?”一旁的路翔宇,就有些不服地問道。他不認識什麽傅澤平,相對來說和楊衛國更親近一些,更是一度以楊衛國的準女婿自居,當然不喜歡別人誇讚楊衛國之外的其他人而忽視了楊衛國的存在。
“楊衛國?”衛彤輕笑了笑,抿了一口酒,慢條斯理地說道:“楊衛國也算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不過平心而論,他還是太過於算計了,或許從首都下去的幹部都有這種習慣,將官場仕途當成了一盤棋局,落子布局都有講究的。從這個方麵來說,當然比不得傅澤平。嗬嗬,當然,這都是一家之言,具體怎樣,還是小林更清楚。”
林辰暮笑笑,就擺擺手說道:“都是我的領導,我哪裏敢善加評論?這要是傳回到武溪去了,還不給我小鞋穿啊?”
眾人就笑了,林辰暮是開玩笑的,不過說的也是事實。他們這些公子哥可以不把政府官員放在眼裏,可林辰暮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恣意評價上級確實是很犯忌諱的事。
蘇昌誌卻是眯縫著眼睛笑著說道:“你既然和蔡主任那麽熟,那還不幹脆調來首都工作好了,幹嘛還窩在下麵?”
“你懂個屁!”路翔宇就不屑地說道:“‘寧為雞頭不為牛尾’這句話你聽過沒有?在下麵自由自在的,來首都有什麽好?”
王亞和陳國金兩人,現在基本上都成啞巴了,說不上話,可路翔宇卻絲毫不管那麽多。尤其見這廝專門針對林辰暮,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心裏想:林大哥心胸寬闊豁達,不和你計較,可老子看不過眼。
被路翔宇三番五次地搶白,蘇昌誌氣得渾身哆嗦,臉色鐵青。雖然很少在國內廝混,不過他好歹也是個正牌的公子哥,而且是邵老爺子的外孫,即便是在國外,別人也都是捧著奉承著的,哪裏吃過這種憋屈?尤其還是在楚雲珊麵前。
林辰暮就笑笑,說道:“其實不論在什麽地方工作,都是一樣的。要服從組織的安排嘛,可比不得你們那麽自由。”
“嗬嗬,自由有什麽好的?整天擔驚受怕的,還是你們當幹部的好,端個鐵飯碗,旱澇保收、無憂無慮的。”衛彤就笑著說道。
“哼!”見自己完全被忽視了,蘇昌誌心頭怒火燃燒,氣度全無,冷哼一聲,起身便往外麵走去。
“他,他這是怎麽啦?”陳國金就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蘇昌誌,一臉的茫然。
路翔宇就大大咧咧地說道:“他肯定是痔瘡犯了,不用管他。”
蘇昌誌聞言,更是氣得一個踉蹌,差點絆倒在地上,差點沒有吐血。回過頭來恨恨地看了路翔宇一眼,嘴臉猙獰,煞氣密布,看那樣子,恨不得將路翔宇撕成碎片。
“小宇,你幹嘛這麽沒風度?”衛彤就微微皺了皺眉頭,不無擔心地說道。蘇昌誌這個人了解雖不多,不過依照他的表現和性格來說,多半不會是豁達之人。路翔宇家境雖好,可真要和比邵家比起來,卻又相差甚遠。
“嘿嘿,彤姐,你不知道,和這種唧唧歪歪的人在一起,怎麽都別扭,還是早點走了好。”路翔宇就笑著說道,似乎一點也不把蘇昌誌放在心上。
衛彤就搖了搖頭,不過卻也沒說什麽了。這種事情,其他人原本就不好摻合。再說了,她的雅信地產依仗部隊的地方還很多。通常從部隊拿地,開發,價格低不說,也不容易和地方企業進行惡性競爭。而要想從部隊拿到地,邵家就不能得罪。
又聊了一陣之後,林辰暮就起身告辭了。衛彤也沒有挽留,卻是和林辰暮交換了聯係方式。或許對她來說,了解林辰暮這個人,遠比借助他走通蔡元峰的路子來得重要。
林辰暮也順帶邀請衛彤有時間去武溪玩。
“嗬嗬,看情況吧。”衛彤看了一眼楚雲珊,笑著道:“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倒是不反對和小珊去武溪走走。”
楚雲珊臉微微一紅,又抬起頭來看著林辰暮問道:“你今天晚上住哪兒?”
“武溪市駐京辦。”
“那我送你。”
“嘿嘿,林大哥,既然有珊姐代勞了,我可就不送你了哈。”路翔宇就擠眉弄眼地說道,自然是想為他們兩人單獨相處創造條件。
林辰暮就瞪了他一眼,又說道:“你沒事也早點回去,別老是在外麵瞎逛。”
路翔宇就縮了下頭,又嘿嘿笑著道:“我馬上也就回去了。”
見狀,衛彤就更有些生疑了。圈子裏,路翔宇算不得多麽出類拔萃,卻很少服人,可現在看來,他對眼前這個林辰暮卻服服帖帖的,即便林辰暮認識蔡元峰,也不至於如此吧?
楚雲珊的車,是一輛絢麗黃的跑車,頗有些拉風。見林辰暮有些愕然,她就輕笑著說道:“這車是我表姐的,借我在首都這段時間用用。要不然啊,我可買不起那麽好的車。”
林辰暮笑笑問道:“你什麽時候學會開車的?”
“那可早了。”楚雲珊沉吟道:“大概大學畢業沒多久吧,我爸就替我聯係了一家駕校,不過一直都沒怎麽開過。先說好啊,我的技術不怎麽樣,對首都的路也不熟,待會兒你可要給我說怎麽走啊。”
林辰暮不由就一陣頭疼,首都他總共也沒來幾次,哪裏知道該怎麽走?早知這樣還不如打的好了。不過楚雲珊盛意拳拳的,也不好拒絕,隻能是走到哪兒算哪兒了,大不了到時候再找個出租車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