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平步青雲

第二章 無業遊民

　　這下子，輪到那名女孩兒有些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說道：“我還以為你也是去富樂康應聘呢。”



　　林辰暮愣了一下，隨即又明白過來了。滿車的人不是狼吞虎咽的吃早餐，就是眯著眼睛補瞌睡，鮮有自己這樣兩手空空看起來無所事事的，就笑著問道：“這富樂康都招些什麽人？”



　　提起富樂康這家公司，那可是響當當的，是全球五百強中為數不多的華人企業之一，專業從事電腦、通訊、消費電子、數位內容、汽車零組件、通路等6C產業的高新科技企業，在國內不少地方都有建廠，不過主要都集中在沿海大城市，林辰暮還不知道居然在武溪這裏也設了廠。看起來，西部大發展也讓不少企業看到了商機，當然，也不排除類似於富樂康這種勞動密集型企業，是看重了武溪這裏廉價的勞動力成本。



　　“呀，你還不知道啊。”女孩兒就有些狐疑地看了林辰暮一眼，說道：“富樂康這次在咱們武溪建廠，包括中層管理和生產線工人，總共要招十多萬人呢！”



　　“十多萬？”林辰暮一聽，也不由為這個數字咂舌。十多萬人，放在東屏都能成一個小縣城了。先不說可以容納十多萬人的生產車間和廠房有多大，產能多少，光是這十多萬人的吃喝拉撒，都能給當地帶來極大的商機，拉動經濟的發展。



　　在佩服富樂康大手筆的同時，林辰暮也不由驚歎，難怪高新區這裏即便屢屢出事卻仍然是許多幹部所趨之若鶩的天堂。要是多有幾個富樂康這種企業，財政稅收絕對是富得冒油。而林辰暮也樂於見到高新區多幾家這樣的高新科技企業。而那些名不副實的重汙染的企業，遲早要淘汰出去。



　　“你就是去富樂康應聘的？”



　　“是啊，我好幾個姐妹都去富樂康上班了。”女孩兒微微一笑，又撇撇嘴，有些不甘地說道：“唉，都怪以前沒把書讀好，現在隻能去應聘生產線工人。”



　　“以前成績不好，現在還可以自學嘛。”林辰暮就笑著說道，其實心裏也不由有些頭疼。自己這次來武溪，以前在華川大學報讀的MBA就泡湯了，總不能周末還千遠萬遠地回去聽課考試吧？好在邢教授願意幫忙，給他在武溪財大重新聯係一個MBA的研讀名額，當然，不菲的學費還是要自理的。



　　女孩兒就搖搖頭，說道：“我啊，幹什麽都行，可一拿到書就犯困。看來啊，這輩子是和它無緣了。”說罷就吃吃的笑，笑起來的時候，兩隻眼睛眯縫起來，就好像是彎月一般，倒也有幾分可愛，為她那平凡無奇的相貌，平添了幾分亮色。



　　“對了，你是幹什麽的？在哪裏上班啊？”女孩兒又打量了林辰暮幾眼，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猜呢？”林辰暮就笑著道。在這擁擠不堪的公交車上，有人聊天打發時間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你啊……”女孩兒仔細打量了林辰暮一番，就說道：“我看像是公司白領。”高新區裏有不少企業，衣冠楚楚的公司白領，自然也不在少數。



　　林辰暮就笑著說道：“你看有擠公交車的公司白領嗎？”



　　“怎麽沒有？誰說的公司白領就不能擠公交車？”女孩兒就有些不服氣地白了林辰暮一眼，隨即眼珠子一轉，又問道：“政府小公務員？”



　　“公務員就公務員嘛，幹嘛還加個‘小’？”林辰暮就有些無語。



　　“不是啊。”女孩兒見林辰暮默然，還以為自己猜錯了，又歪著腦袋冥思苦想一陣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林辰暮，似乎連自己都不相信地說道：“總不可能是什麽私企老板吧？”



　　“有什麽不可能的？”林辰暮就笑著問道。



　　“切。”女孩兒就不屑地說道：“你要是什麽私企老板，還用得著擠公交車？少唬人了。”



　　林辰暮就無奈地笑笑，“你說的沒錯，我和你一樣，都是個無業遊民。”



　　“誰信？”女孩兒就撇撇嘴道：“我看你這一身阿瑪尼的西服，沒有幾千塊錢下不來，無業遊民誰穿得起？”



　　“阿瑪尼？很有名嗎？”林辰暮就有些愕然地問道。他這身西服，還是當初王寧輝那廝結婚時，王洪安送的。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是什麽牌子，更不知道值多少錢。



　　女孩兒聞言，不由就像是見到了外星人似的看著他，好半晌，看得林辰暮都有些渾身不自在了，才又一拍額頭，誇張地說道：“不會吧，你連阿瑪尼都不知道？”



　　林辰暮就茫然地搖搖頭，說實話，他還真沒有聽說過這個牌子，或許也是平日裏就沒有關注過。他原本就很少穿西裝的。



　　女孩兒就一副被他打敗了的表情，問道：“你不知道牌子還買？是不是錢燒得慌啦？”



　　林辰暮就苦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原本就是在夜市上買的地攤貨，誰知道是什麽牌子啊。”到了這個時候，他也隱約覺得，這套衣服鐵定不便宜。



　　“地攤貨？”女孩兒就有些不相信地用手在林辰暮衣服上撚了一把，有些驚疑地說道：“看起來不錯啊，哪個夜市上買的？我也去給我老爸買一件去。”



　　林辰暮就隨口說道：“郭家橋夜市。”說罷又補充道：“不是武溪這裏的，在東屏。”東屏確實有這麽一個夜市，就在以前的郭家橋附近，林辰暮以前也曾經去逛過好幾次，不過隨著東屏城市建設規劃和發展，這個夜市早就被取消了。



　　女孩兒正在琢磨，這郭家橋夜市在什麽地方，聽到了林辰暮後一句話，又訝然問道：“你是從東屏來的？”



　　“是啊，這不剛來武溪，準備在這裏找個工作嗎？”林辰暮就故意說道。



　　“這樣啊。”女孩兒目光閃動，想了想又問道：“想好要找什麽樣的工作嗎？”



　　“還沒呢，反正找一個工作先幹著，等站穩了腳跟然後再慢慢選擇和調整吧。”



　　“正好你和我一起去富樂康吧，那裏有十多萬個崗位隨便你挑，總會有一個適合你吧。”女孩兒倒是很熱心地說道：“你看啊，富樂康不僅是世界五百強的大公司，而且還包吃住，你大老遠從東屏來，這租房子的錢都給省了。”



　　看著女孩兒一本正經地給自己說著在富樂康工作的好處，林辰暮就不由暗自一陣好笑。不過在沒有上任之前，能從這些側麵和角度多了解一下這個城市和自己即將要執掌的高新區，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就點點頭，說道：“那好啊，我去試試看，就不曉得能不能被聘上？”



　　見林辰暮從善如流，那麽快就接納了自己的建議，女孩兒就喜上眉梢，笑著說道：“你放心好了，我聽姐妹們都說了，富樂康因為人員需求量大，因此條件也放得很寬，但凡你想要好好工作的，幾乎都能在裏麵找得到工作。對了，你以前都做過些什麽？我問問我的好姐妹，讓她們給建議一下，你去應聘什麽職位比較好。”



　　林辰暮倒沒有想到，會碰到一個如此熱心的女孩兒，就笑著說道：“我以前做過許多工作，比如說在磚廠搬過磚、幹過守夜、擺過地攤賣過早點、蹬過三輪車……”



　　女孩兒就有些目瞪口呆，過了半晌才問道：“天呐，你幹脆就直接告訴我，你有什麽是沒什麽幹過的行了。你沒讀過大學嗎？”



　　“小時候家裏窮，所以……”林辰暮都有些佩服自己，說起謊來是一套一套的，臉都不帶紅的。



　　女孩兒容顏微動，秀眉一蹙，似乎想要說什麽，可頓了片刻，又有些惋惜地輕歎了一聲，說道：“這個年頭，文化不高就很難爬得上去。我看你啊，要不還是跟我一樣，去應聘生產工人好了。我聽姐妹說了，隻要肯幹，不怕辛苦，多加班，一個月還是能拿一兩千塊呢。”看得出來，對於這個收入，她覺得是比較滿足了。



　　當初看到林辰暮的時候，見他清秀俊朗，器宇不凡，一表人才，還以為是什麽公司白領或者政府公務員之類的，不曾想，卻是一個沒有文憑的無業遊民，真是徒有其表了，心頭那曾經湧動的一絲綺念，也就消淡了下去。



　　林辰暮就笑著道：“好啊，隻要能掙錢，辛苦不辛苦都不存在，總比以前在建築工地上幹苦力好吧。”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不一會兒，女孩兒就拉了林辰暮一把，說道：“下車了。”林辰暮這才發現，路旁紅白相間的矮牆圍著很大一片地，他初略一看，少說也有上百畝，廠區中央聳立著幾棟二十多層的大樓，氣勢不凡，而廠區後麵便是一排排的寬敞的廠房和庫房。空地上道路寬闊筆直，兩側樹木和路燈林立，還有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花藝和草坪。門口是現代化的自動門，還站著崗哨，讓人一看就不由心生怯意。



　　“看見沒有？這就是富樂康，夠氣派吧？你們華川就沒有這麽大的企業吧？”女孩兒就不無得意的說道。



　　林辰暮就不由點了點頭。東屏確實沒有如此大規模的企業，別說東屏了，就連合陽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