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輕敲響,孫慶海就笑嗬嗬地推門走了進來,四處看了看,就說道:“嗬嗬,辦公室還不錯嘛。”
林辰暮就連忙站了起來,頗有些驚喜地說道:“孫書記,你怎麽來啦?”
雖說青基會,原本就在團省委大樓裏,不過孫慶海這個名義上的理事長到這裏來,卻還是第一次。
“來看看你這裏還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孫慶海就問道:“怎麽樣,都理清頭緒了吧?”
林辰暮就不由苦笑。雖說其他地方,尤其是首都和沿海等發達城市,青基會的運作已經有了成功的範本,可他對於青基會的工作還是兩眼一抹黑,畢竟以前根本就沒有接觸過,還需要慢慢學習和適應。就這籌備期間千頭萬緒、繁瑣不已的事情,就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
孫慶海看到他這副表情,就笑著勉勵道:“萬事開頭難,剛開始這段期間確實會很辛苦。不過,這個過程卻也彌足珍貴,能讓你學到很多東西。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勝任這項工作,將咱們省的青基會也搞得有聲有色。”
林辰暮點點頭,知難而上,原本就是他的秉性和個性,何況不論是出於怎樣的心思,自己已經被推上了這個台麵,就是不容許“失敗”這個字眼兒出現。
“孫書記,這人選的問題……”寒暄了幾句,林辰暮又有些猶豫地問道。
“幾個部門的負責人,會由民政廳、少工委等各部門派人來擔任。不過你放心,大方向肯定是由你來拿。其他工作人員,你盡管可以從人事檔案裏麵進行抽調,但凡你覺得可以的人員,都可以選拔進來,要有什麽困難,我可以去協調。”孫慶海就笑嗬嗬地說道,似乎對於林辰暮的工作極為支持。
林辰暮笑著道謝,心裏卻是犯了難。人事檔案,他已經翻來覆去看了不下十遍了,可裏麵的人員,不是硬塞進來的關係戶,就是那種怎麽看都像是花瓶的那種,這些人,他怎麽能用?放進來,不光是做不了事,還要壞事,那可就麻煩了。
林辰暮猶豫了片刻,又問道:“孫書記,這人選,我能不能從外麵選調?”
孫慶海臉上的笑容就不由一滯,隨即又笑著說道:“小林啊,我知道你的想法和顧慮。任用一些自己人當然是情有可原,不過人總是生活在這個社會中的,尤其是咱們要做事的人,很多關係,還是要照顧的。同時啊,你可別小看了這些人,他們很多都有著這樣那樣的關係和背景,隻要利用好了,對你的工作是大有幫助的。”
林辰暮就無奈地點了點頭。國內就是這樣的,許多新成立的機構,就成了不少人眼中的香餑餑,什麽歪瓜裂棗都往裏麵塞,真正有能力的,卻又沒有門路進來,不能不說是一種怪圈。可饒是林辰暮也不敢去冒失打破這個潛規則,正如孫慶海所說的那樣,想要做事,就必定少不了關係。到時候,你都把人給得罪光了,誰還會來幫你?隻能是寸步難行。
他也隻好想著,到時候大不了都把這些“大爺”們供養起,不求他們做什麽事,隻要不給自己搗亂就是了。
“那就這樣吧,我待會兒還有個會。你要有什麽困難盡管給我說,我會盡力去幫你的。”孫慶海看了看時間,說道。
“嗯,到時候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孫書記您指導呢。”林辰暮就不無虛偽地說道。
孫慶海點了點,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對林辰暮說道:“對了小林,下午會有一個叫陳佳的女孩兒到你這裏來報道。她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剛從大學畢業不久,人很單純,他爸媽寶貝得緊,我就是見你辦事挺讓人放心的,這才把她交到你這裏來,你可要替我好好照顧她啊,可別讓她受了什麽委屈。”
林辰暮頓時愕然,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孫慶海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孫慶海的背影,林辰暮是欲哭無淚。自己這裏又不是托兒所,要怕受委屈,還來工作幹什麽?還不如就在家裏待著好了。
孫慶海走後,林辰暮也沒太把這件事當回兒事兒,豈料下午上班沒多久,他正在給老媽打電話,辦公室的門就被人輕輕敲響。林辰暮放下話筒,清聲道:“請進。”心裏還有些納悶,這個時候,誰來來呢?
門被推開,就見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兒,有些怯生生地探進頭來,看到林辰暮後,俏臉沒由來地一紅。
林辰暮也有些訝異,他在團省委裏,也待了大半年了,不說叫得出所有人的名字,但幾乎所有人也都認熟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兒,就輕聲問道:“請問你找誰?”
“我,我找……”女孩兒有些慌亂地在包裏一陣亂翻,臉上也是紅得發燙,頭都不敢抬起來看林辰暮一眼。林辰暮不經意掃了一眼,隻見這個女孩兒包裏東西看似不少,什麽紙巾、零食、手機、鏡子、化妝棉……林辰暮甚至還看見了一盒衛生巾,就連忙把眼睛移開,心裏還歎道,現在的小女生啊,真是的……
好不容易,女孩兒終於翻箱倒櫃地從包裏拿出一個小本子來,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又手忙腳亂地翻開小本子來看了看,這才抬起頭來對林辰暮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找青基會的林秘書長,他,他是不是還沒有上班?”
林辰暮不由就有些好笑,就說道:“我就是林辰暮,你有什麽事嗎?”
“啊?你就是林秘書長?”女孩兒顯得頗有些驚訝,櫻紅的小嘴微微張著,眼睛也直直地打量著林辰暮,很有些不敢置信的樣子。在她想來,這青基會的秘書長,少說也應該四五十歲了,哪知道居然會那麽年輕,看起來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剛開始,她還把對方當成是秘書長的秘書,或者是青基會的一般工作人員了。
到了這個時候,林辰暮也突然才想起孫慶海上午給他提過的事兒,就笑嗬嗬地問道:“你就是陳佳吧?”
“嗯,我是。”女孩兒怯生生地說道。
“別緊張,來,坐。”林辰暮指了指一旁的長條沙發,示意女孩兒坐。
青基會雖然是才成立的機構,不過辦公條件,卻確實不怎麽樣。當然,這也是林辰暮的意思。既然是一個非盈利性質的組織,又掌管著大筆的資金,倘若是辦公條件太過於奢華的話,很容易引人非議。
陳佳就坐了下來,顯得還是有些緊張,兩隻手緊緊地拽著自己手包的帶子,表情也有些僵硬。
“是這樣的,我們青基會剛剛才在籌備階段,現在一切都是從零開始,工作是千頭萬緒,會很辛苦……”林辰暮就笑著對陳佳說道,心裏打定主意,既然是千嬌百媚的大小姐,吃不得苦,那自己幹脆就把她嚇走行了。到時候孫慶海問起,自己也有話可說。本來也是嘛,團省委裏那麽多個部門,哪個部門不能安排這麽一個閑人?非要弄到自己這裏來?
哪知他話還沒說完,陳佳卻連忙就說道:“我,我不怕吃苦。”
林辰暮微微蹙眉,隨即又笑著說道:“嗬嗬,我當然相信你不怕吃苦,要不然啊,孫書記也不會讓你來我們青基會了。”
“啊?是孫叔叔安排的?”陳佳大眼睛裏,頓時就彌蒙起了霧水,似乎感覺很委屈似的。可她卻使勁地強忍著,過了好半天才還有些控製不住自己情緒地抽泣道:“對,對不起林秘書長,給你添麻煩了。我,我真不知道是這樣子的……”
林辰暮就擺擺手,不悅地說道:“這裏是辦公室,你既然要出來工作,就必須要學會堅強和獨立。要在這樣哭哭啼啼的,又怎麽能幹好工作?”聲音不大,卻很嚴厲。
林辰暮原本以往,陳佳會受不了委屈,起身就走,哪知她卻是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又堅強地說道:“是,我以後一定會注意。”
林辰暮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欣賞這個倔強而又堅強地女孩兒了。看她的樣子,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孫慶海替她安排的,就問道:“你以前是學什麽專業的?”
“國際商貿。”陳佳就答道:“我是首都大學畢業的。”
“首都大學?”林辰暮吃了一驚,他還以為,陳佳既然會被硬塞到自己這裏來,很可能是從什麽野雞大學畢業的,沒想到,她卻是首都大學的畢業生。要知道,首都大學,那可是全國首屈一指的最高學府,即便是華川大學,和首都大學比起來,都稍有遜色。
可既然陳佳是首都大學的畢業生,又怎麽可能沒有好的工作,還需要通過關係,到青基會來呢?說到底,青基會裏除了幾個相關負責人之外,其他人都是沒有編製的,孫慶海完全有能力,給她安排一個更好地工作。
陳佳顯然也能理解林辰暮的驚詫,就低聲解釋道:“我,我身體不大好,家裏人也不放心我在外麵上班,所以,所以……”
林辰暮頓時就有些無語了,那陳佳的父母,還把她塞到青基會來,難道說,青基會工作就輕鬆嗎?還是青基會適合養病養老?
“那你都會些什麽?”林辰暮輕輕搖了搖頭,又問道:“有些什麽特長?”問話的時候,心裏也迫切希望,這個首都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能有幾分真材實料。
“特長?”陳佳微微皺眉想了想,又搖頭道:“也沒什麽特長,不過……”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又有些希冀地望著林辰暮問道:“會幾門外語,不知道算不算特長?”
林辰暮聞言不由就眼前一亮,隨著青基會工作開展,涉及到外語的地方必定很多。林辰暮大學裏,唯一學的不算好的,就是英語了,隻是馬馬虎虎過了六級,至於什麽口語聽力,就更差一些了。如果這個陳佳會幾門外語,那以後倒也用得著,就不知道會得程度如何了。國人學外語,通常都是應試教育,學了幾年,卻連幾句完整的日常用語都說不出來,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不多,也就英、法、日、俄、韓。這幾門勉強能夠和外國人交流,此外,葡萄牙語和意大利語,也差強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