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琪聞言“撲哧”輕笑出聲,見老媽沒好氣地瞪了自己一眼,又衝林晨暮吐了吐舌頭,很是俏皮可愛。
這時,馮琪的姐姐馮琳從廚房裏出來了,她似乎有些靦腆,見了陌生人有些不好意思,隻是衝林辰暮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又開始張羅著擺桌子椅子,就好像一刻也閑不下來似的,手腳也很麻利,應該是做慣家務的。
老太太對這個女兒卻是怎麽看都不滿意,橫挑眉毛豎挑眼的,就沒好氣地說道:“大丫,這琪丫頭的朋友來了,你怎麽也不來打個招呼?懂不懂禮貌啊?”
馮琳這才拿圍裙擦了擦手,有些不自然地上前來對林辰暮期期艾艾地說道:“待會兒……一起吃過飯再走啊……”
見女兒那麽不會說話,老太太就氣不打一處來,像林辰暮這種貴人,平時可是求都求不來的,這好不容易到了家裏,好生款待,那女婿的事,可還不是別人一句話的事?可這個死女子,卻就是不開竅,就拿眼睛瞅了她一眼,訓斥道:“你這是留人吃飯啊,還是趕人走啊?”
“我,我……”馮琳就更是有些手足無措了,林辰暮見狀就連忙說道:“大姐,不用麻煩了,我坐一會兒就走。”
“那,那可不成……”馮琳一聽就更急了,結結巴巴地說道,馮琪也是俏臉含嗔,杏眼似羞似怨地說道:“林大哥,你好不容易來家裏,怎麽也要一起吃個飯啊。”企盼而嬌羞的神態極為誘人。
“可我……”林辰暮就有些為難了。
老太太就笑著說道:“小林啊,你難得來家裏一趟,怎麽能連飯都不吃就走呢?再說了,今天又是過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過團年飯,高高興興的,誰都不許走。”
就在這時,門“嘎吱”一聲,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馮琪就喜笑顏開地說道:“好了,姐夫回來了,終於可以吃飯嘍。”
話音剛落,剛才那個小男孩兒就興高采烈地跑了進來,懷裏還抱了一個玩具飛機,歡快地說道:“媽媽,小姨,外公外婆,爸爸回來了,還帶了張叔叔一塊兒來吃飯呢,張叔叔還給我買了飛機……”
老頭子和老太太就相互看了一眼,臉色就有些怪異了,而馮琳也是不由看了看馮琪,又看了看林辰暮,表情也有些奇怪。
馮琪倒是皺了皺眉頭,不滿地低聲道:“這大過年的,他來幹什麽啊?”
林辰暮正在納悶,就見從屋外進來兩名男子,其中一個就是吳宇。幾天不見,他似乎老了好幾歲,胡子拉碴,身上衣服也是皺皺巴巴的,上麵還沾了幾塊汙漬,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留下的。而另一個,則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夥子,年齡大概在二十來歲左右,西裝革履,還打著一條大紅色的領帶,顯得有些精神,手裏還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兩個人說說笑笑就走了進來,進屋後才覺得屋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兒,抬頭一看,吳宇一眼就看到了林辰暮,頓時就愣住了,可隨即,眼裏就像是要噴出火似的,猛地上前來,一把揪住林辰暮的領口,大聲吼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麽?我都被開除了,你怎麽還來我家裏找事?想挨揍是不是?”
眾人頓時就給愣住了,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吳宇,不知道他這又發什麽神經。反倒是那個年輕小夥子,一聽吳宇這話,立刻就跳了上來,挽著手袖子,麵色不善,嘴裏還惡狠狠地直嚷嚷:“吳哥,就是這家夥害你被開除的?那還說什麽?廢了這小子。”
這時,馮琪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來拉開吳宇的手,就怒氣衝衝地對他嚷嚷道:“姐夫,你這是幹什麽啊?林大哥是我朋友。”然後又衝那個小夥子沒好氣地說道:“張建生,你就別在這裏添亂了。”
小夥子麵色一滯,吳宇也愣住了,就有些驚疑不解地看著馮琪。這時,老太太也是發怒了,就沉著臉罵道:“你又發什麽神經啊?人家小林那是琪丫頭的朋友,那可是貴人,琪丫頭的工作,可就是人家幫忙給落實的,今天好不容易來家裏坐坐……”
“啥?”吳宇頓時就給石化了。
說實話,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丈母娘發話。當初,自己和馮琳在一起的時候,丈母娘就一直反對,後來要不是生米煮成了熟飯,那麽賢惠的老婆,他還真找不到。這從部隊轉業回來後,也是丈母娘拿了錢替他疏通關係,這才落實了工作,因此,他這個上門女婿,對丈母娘天生就有種敬畏之心。
這時,馮琳也走了上來,輕輕拉了拉吳宇的衣袖,就對他使了個眼色。吳宇眼神裏雖然還閃過一絲不忿,卻也是垂頭喪氣的站著,不敢再說什麽。
林辰暮這也才苦笑著對老太太和馮琪說道:“伯母,馮琪啊,你們也別責怪吳大哥了,是我和他之間有些誤會,今天也是專程來找他的。”說罷又對吳宇說道:“你也別激動,你被開除的事,我也是今天才聽說,所以就急忙來找你了解一下情況,並沒有什麽惡意。”
當著丈母娘和老婆的麵,吳宇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氣呼呼地說道:“你少在這裏假惺惺了,我之所以被開除,還不是都拜你所賜。”
那個叫張建生的小夥子也是在一旁幫腔道:“是啊,鄭姨,這家夥可不是什麽好人,吳大哥的飯碗,可就是被他給砸了的。”
老頭子就皺了皺眉頭,又有些狐疑地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幹了那麽多年工作,他老人家一輩子都是光明磊落,風風光光的,當初下崗也是為了響應國家和廠裏的號召,支持國家改革。如今女婿卻被單位開除了,無疑是令他那驕傲的臉上,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氣得幾天都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的。
張建生就將那天早上所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訴說的同時,還狠狠地瞪了林辰暮一眼,那他那神情,還真有幾分恨不得要將林辰暮生吞活剝的架勢。
聽著聽著,老頭子看林辰暮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
一旁的馮琳沒有說什麽,隻是緊緊握住吳宇的手,似乎在用這種方式來安撫和給丈夫打氣。馮琪卻是臉色蒼白,身子微微哆嗦,卻又搖著頭,不相信地說道:“不會的,林學長可不是這種人……”
“知人知麵不知心,小琪啊,和人交往,可要多長幾個心眼兒,可別被人的外表所欺騙了。”張建生就落井下石地說道。街坊鄰居的,他看上馮琪已經很久了,不時就過來掙表現,平日裏也很得老頭老太太的歡心。可馮琪對他卻始終都是不冷不熱的,這次在這裏還看到了林辰暮,心裏不由就生出了濃濃的戒備心理,因此,話裏話外,對林辰暮是冷嘲熱諷的。
一聽這話,原本心裏就亂成一團的馮琪,頓時對他就沒了好臉色,俏臉一沉,冷聲道:“我們家的事,你在這裏瞎摻合什麽?”
張建生臉上頓時漲得通紅,滿臉的尷尬,老頭子就瞪起眼珠子,說道:“你這丫頭,怎麽說話的?”
馮琪就氣呼呼地扭過頭去,瞥了林辰暮一眼,美麗的大眼睛裏,淚花閃動。
對於這些小插曲,林辰暮卻是沒有多加理會,隻是對吳宇說道:“能不能單獨談談?”
吳宇愣了一下,剛要答應下來,張建生卻是在一旁煽風點火地說道:“吳哥,你可別上了這小子的當?”
“上當?這有什麽上當的?”吳宇就有些驚疑地問道。
“這小子大過年的跑這來找你,誰知道他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反正你要多加小心。”
吳宇想了想,也覺得張建生說的有道理,就對林辰暮說道:“幹嘛要單獨談?要是你沒做什麽虧心事的話,有什麽話不能當麵說?”
林辰暮見狀,也就笑了笑,說道:“那也行。”
說罷,兩個人就在一旁坐了下來。張建生坐在吳宇身旁,虎視眈眈地看著林辰暮,就像是能用氣勢將林辰暮壓下去似的。而馮琪,則是站在林辰暮身旁,美麗的大眼睛不時在林辰暮身上看看,又在吳宇身上看看,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麽。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剛一坐下,吳宇就氣勢洶洶地說道,敵意甚濃。
“算了,看你這樣子,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了。”見到這種情緒,林辰暮猶豫了片刻,又說道:“等你什麽時候冷靜下來了,再來找我吧。”
說著話,林辰暮就站起身,吳宇愕然之際,林辰暮又對老頭和老太太說道:“大叔大媽,我先走了,以後有時間再來看你們。馮琪,再見。”
步子還沒有邁出去,馮琪的眼淚就出來了,老頭子也是上前兩步將他攔住,拉著林辰暮的手,說道:“小林啊,你說你的,我這老家夥,活了幾十年,別的本事沒有,不過這看人啊,還從來沒有走過眼,別人不信,我老頭子信你。”
吳宇和張建生就有些目瞪口呆了。他們都知道,別看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可卻自視甚高,少有人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不曾想,對這個林辰暮,卻是另眼相看。這個林辰暮,究竟是給老頭子灌了什麽迷魂湯?
林辰暮就笑了笑,對老頭子說道:“那成,我就說給大叔你聽聽。”
“嗯,那才對嘛。”老頭子就笑嗬嗬地說道,又把林辰暮拉到了一邊,兩人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聊了起來。而一旁的吳宇,看似沒有動彈一下,可耳朵卻豎了起來,仔細聆聽起來。他也很好奇,大過年的,這個林辰暮跑到自己家裏來幹什麽?難道說,他以為跑來說兩句好話,自己就會原諒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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