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從天,天火滾滾。
四重更天,天光激蕩。
在三重天與四重天交匯之處,天火與天光激蕩,與那肥皂泡般的限界之中,一圈圈漩渦激蕩,一波波光火交鋒。
說是肥皂泡膜,在廣袤無垠的重天之間看起來,也有幾十上百丈深厚,將兩界分割的清楚明白,包裹的風雨不透。
“剛才看的不是很清楚,這裏……便是重天交匯地!”玉子喬就著天光雷火解釋道,“也是渡真天劫者的試水地,因為兩界交匯,正可以讓人漸漸擺脫上一重天的屬性糾纏,轉而開始適應新一重天的情況。”
“但也因為兩天屬性交觸,此消彼長,其中的危險程度,幾可比擬真正的重天深處。所以這裏,既是一道分水嶺,也是一處標記地,隻要,你能夠相對輕鬆的通過此間,那麽一下重天的危機,差不多都該能應付。”
“不過……”玉子喬麵色凝重,一個不過,仿佛用手,在眾人心間狠狠捏了一把。
“不過什麽?”
玉子喬緩緩噓氣:“不過……就算是真實的重天交匯地,也沒有前方那般厚重、激烈……”
操縱天道金蓮,瞬間騰挪數次,隻留下道道如閃電般的線段金光。
不過瞬息之間,大股大股的天光雷火從交界地中傳來,將雷霆金光瞬間抹消,不留一絲痕跡。
在那同時,潮水漲落般的交界地中,一股龐大的神念仙識,如同不可抗拒的天道之力,浩浩蕩蕩傳來:“若再向前一步,必教汝等屍骨無存,化身灰灰!”
其聲不顯,隻在識海中響起,但是其意之堅,其念之強,如黃鍾大呂,久久不息。
“刷!”不過一瞬間,玉無瑕、李三思、劉誌遠、奧城喜、釋安盛麵色慘白,皆是被那股神念中釋放的決絕之意壓迫的。
唯獨玉子喬,尚能麵色自若,不漏怯意,然後是劉火宅,不退反進,不白反紅,仿佛渾身上下都燃起了洶洶戰意,軀體已經容納不了。
可惜了呀,心誌如此堅毅,就是悟性稍有不足,玉子喬心中評判,以同樣的神念回應:“笑話,我們不出去,難道你就能放我們一馬?”
“………………”沉默之後,“是的!”
“它猶豫了!”“分明在說謊!”……金蓮之上,一片斥罵之聲,不過,絲毫也不能改變麵臨難關的事實。
金蓮不因威脅而稍停,一如既往的向前一衝。
後方是天光,猛然歸束一線,狠狠撞到金蓮尾上。
前方是天火,海浪般一個潮湧,將金蓮前端淹沒在天火中。
重天虛無縹緲,無邊無際猶如大海,而這臨界之地,就如同海麵上的波濤。
金蓮似小舟,可以潛水,可以橫渡,在大海中逍遙自在,然而妖蜃的刻意推動下,仿佛海麵卷起了幾十丈高的波濤。
哪怕小舟再靈便,不可能不受海浪影響,再無之前騰挪瞬間的隨意。
於是,天火吐中,金光噴中,金蓮被前後包夾,結結實實包了一次餃子。
“噗……”將身一搖,玉子喬一口金血噴出。
“爹!”玉無瑕驚呼,花容失色。
餘下幾人,麵上則是欽佩:“玉掌門,原來您真入了重天修行了。”
和被動渡劫不同,被動渡劫是九重之後,憑著飛升之力瞬間重鑄真仙之體,而重天渡劫,成就大羅金仙,仙體是一次一次逐漸改善的。
若不然,上古時候,地上地下也不會那麽多橫行人間的巨妖大怪。
仙軀的血,才是金色的。
雖然中古之後,人間靈氣漸漸稀薄,修真者往往隻能七、八、九層劫的修為,去渡一、二、三層的重天,能夠這樣做的修真者也是屈指可數。
玉子喬並不回答,吐血同時金蓮也倒卷彈出,雖隻得一瞬,金蓮已有些黯淡,蓮瓣之一片蜷曲掉了,猶如被火燒的。
玉子喬麵色嚴肅:“無暇,我留給你的……”轉向依偎身旁,焦慮探查的女兒,略帶赧然。
他問的,自是自忖必死,留給女兒的那些“遺物”,眼下情況危急,沒有那些用的順手的寶物助陣,怕是難以撼動妖蜃的傾力阻攔。
“什麽?”玉無瑕疑惑,父親說的隱晦,她更是一頭霧水渾然不知。
“?”看著女兒的茫然神色,玉子喬接住了這目光,將之反彈向劉火宅。
劉火宅早已經明白了玉子喬的意思,一時間唯有無語。
難道,這便是所謂的天道?
玉子喬自忖必死,向自己托付後事。
然而自己卻覺得,他不一定會死,更因為玉無瑕道心不安,狀態不穩,就並未按玉子喬的吩咐去辦,而是自己留下了小部分,餘下大部分暫時都交給了夜孤墳,以待日後,或者歸還或者轉交……
誰能想到,玉子喬自忖必死的舉動,反是給自己留下了一線生機。
倘若自己能夠照他所說的做了,那麽至少六成以上的寶器,會在自己和玉無瑕的乾坤袋中,隨時供玉子喬取用。
自己以為無需如此的念頭,反倒成了掐滅生機的舉動……
識海中接收到了劉火宅的念頭,玉子喬噓了口氣:“呼~~~那麽你呢?你的乾坤袋中,卻留有何物?”
這就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呀!玉子喬心中感慨,看不清劉火宅的命運氣數,唯獨那麽一點機會,他隻能抓住了,至於判斷劉火宅的為人,則完全通過的身為一個老人的經驗——觀其言,察其行。
但是恐怕,自己走眼了。
玉子喬問的同時,已經做好了回答倘若不令自己滿意,如何將其百般蹂躪的打算。
劉火宅直接將自己的乾坤袋,拋到了玉子喬手中:“前輩你自己看。”
袋中有何物?兩把武器,一件盔甲,一件披風,丹藥若許,秘籍三本,其量不足玉子喬許諾給他的五分之一。